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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shù)業(yè)有專攻,她記得這個時代應(yīng)該是有農(nóng)家的,若是能找到農(nóng)家的人,幫自己種植作物,會不會事半功倍? 諸縈將棉花籽重新收進游戲背包,準備等回去之后,讓桓珩去尋一尋,有沒有農(nóng)家學派的人,她還是不要貿(mào)然糟蹋東西,畢竟用一顆少一顆,這些都是不可消耗產(chǎn)品。 猛然間,諸縈拍了拍腦袋,她來的匆忙,生怕露餡,竟然忘記安置成雎了。 諸縈又搖了搖頭,勸慰自己,無妨無妨,桓珩行事一向妥帖,應(yīng)當不會漏下成雎,會將之安排妥當。諸縈復又安心的坐下,雙手撐著臉頰,頗為悠閑。 其實這樣悠閑姿勢,諸縈已經(jīng)許久不曾做過了。畢竟,在人前她是端莊持重,高高在上的神女,不但舉止要肅穆,就連一言一行都要再三思量,以免露餡。 近來事情有多,她難有悠閑獨處的時候,更遑論這般閑適的姿態(tài)。 諸縈推開窗戶,從窗沿一角望著外頭的天地,慢慢悠悠的飲著茶,什么也不做,就那般靜靜的坐著,神色黯然。 日頭從升起,再到悄悄落下,月亮慢慢爬上天空,高高掛著,照得這世間都柔和了起來。 只可惜,有的人卻是滿心失望,宋王站在讓春臺前,望著攜手前來嬉戲的男女漸漸離去,旁邊的草叢深處倒是有人,是不舍離去的少年少女在野合。 草叢上的蟲子都被驚起,還有散發(fā)著光亮的螢火蟲,其實眼前的景色極美,明月微風,吹拂的翠綠草叢,還有漫天的螢火蟲。 有許多的男女在此定情,此后攜手,白首不相離,何等情濃。 但也有人獨自站在此處,癡癡等望,不見來人。 或許這便是世間的情意,總有人不能得償所愿。 宋王就站在那,對周遭的動靜如未耳聞,靜靜的被夜風吹拂,巋然不動。只是顯得無端孤寂,悲涼。他終究是沒能等到心儀的女子。 長夜寂寥,明明和所約的時辰已逾越了許久,可他卻仍舊舍不得離去,只苦苦守著,妄圖能有那么一絲可能,或許她會赴約。 柔和的月光或許也在憐惜他,披灑在他的身上,將身影拉得極長,極長。 而同樣和宋王一般,立在屋外頭的,還有一位成雎。 諸縈滿以為桓珩會妥善安置成雎,事實上桓珩的確安置成雎了,不過 安置得也不那么妥當。 因為梁城的災民眾多,即便是隨行的臣子也不能獨一人入睡,所以成雎理所當然的和旁人同住。于是成雎很愉悅的發(fā)覺,與他同住的那位小臣,會打呼,且是震耳欲聾,如有雷鳴。 他心煩意亂的幾度翻身,卻怎么也睡不著,有心讓同住的小臣呼嚕打得小些,但是想到白日里的辛勞,還有小臣臉上的倦怠,成雎終究是渭嘆一聲,無奈的翻身下榻。 成雎頂著發(fā)沉的夜色,準備出去走走。 可是方一出帳門,成雎就被嚇了個激靈,他望著不遠處的桓珩,險些結(jié)巴,你、你怎么 桓珩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靜的說道:夜深,難以入眠。 桓珩的沉靜和成雎乍然驚嚇的激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思及自己方才突兀的問話,成雎不由有些羞赧。他自己便是因為難以入眠而出來走走,落在桓珩身上,想來也極是尋常。 故而成雎歉然的說道:是某過于大驚小怪,驚擾了桓兄。 桓珩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成雎卻以為是桓珩素來寡淡,不善與人交談,于是連忙起了個話頭,不知桓兄怎走到了這,某記得桓兄的營帳距此甚遠。 安靜了許久,成雎才聽到桓珩聲音微冷的答道,路過。 作者有話說: 一邊是暗自神傷,一邊是情敵見面(雖然只有桓珩單方面意識到omega;)) 哈哈哈哈,雖然成雎溫和體貼,但他是有點負情商在身上的~ 第79章 桓珩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如此明顯,但很可惜,溫柔體貼的成雎繼續(xù)替桓珩想到了借口。 他看見桓珩的目光發(fā)沉,順著桓珩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是一群將士因為白日里救助梁城的民眾太過辛勞,身上還沾著泥沙,滿臉倦容的背靠背睡著。 成雎貼心的認為,桓珩是因為心疼疲憊的將士,還有受苦的民眾,而心情不好,無心交談,所以才對自己如此冷淡。 成雎不知何時站到桓珩身邊,和他并肩而立,望著遍地狼藉,跟著桓珩沉沉一嘆,他甚至還拍了拍桓珩的肩,意圖安慰他,民生多悲乎,桓兄莫要擔憂,今有神女駕臨世間,定能如千年前玄姬降世一般,使天下大盛。 成雎安慰著桓珩,言語中亦毫不掩飾對諸縈的欽佩敬仰,抬頭時目光發(fā)亮,仿佛能簡單那般太平盛世的景象。 桓珩本不欲搭理他,但是見他神色純?nèi)唬阒獣匝矍暗娜丝v使顛沛流離多年,其實心底還是有些稚子般的天真。就如桓珩見過的儒家弟子,其中崇尚性善說的一脈,尤其天真,總有兼濟天下的心胸抱負。 說他們天真,可卻是真的一心為民。 桓珩對陳王為何會這么對自己的嫡長公子,在此刻找到了緣由。 賢良沒錯,仁善亦無錯,但是在這個殘酷的、諸侯并起的時代,成雎的天真,就成了最大的錯。他們做著民生和樂、百姓可自然教化的美夢,殊不知北起有彪悍的戎狄,南邊有狡詐的蠻夷,國中還有盤根錯雜的貴族望宗。太過天真的人做不了國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