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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顧慮倒是在清理之中,王姬自然也不好攔了,但是對上諸縈,也無王室的驕橫,而是歉然一笑,恐怕好好的丹藥要耗費一二了,還望姑娘莫怪。 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諸縈哪會多說些什么,無妨,這般顧慮也是應當的。 隨后雍姑就慢慢退下去,想來是去尋那些宮中的醫者。 在等雍姑回來的幾刻之間,諸縈與王姬相顧無言,整座宮室只有靜謐的熏香在繚繞著。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行禮聲,王姬原本淡淡的眉眼,一瞬便盈滿了笑意,是王兄。 第64章 諸縈沒想到會這么剛好,難不成才第一日就遇見宋王不成。 就在諸縈想著自己被認出來應該如何應對之時,宋王卻眉眼立時進來,他只是隔著層層薄紗,在數丈之隔得地方溫聲詢問王姬是否安好,又問了些起居坐臥的小事。 諸縈這才反應過來,這里是禮教嚴苛的時代,縱使是同母兄妹,也絕不可輕易跑到meimei的床榻前看望,更何況王姬此時病臥在塌上,雖然在諸縈眼里已經穿的很嚴實了,可以他們的眼光來看,卻是衣裳不整。 既然是看望,總不能讓病重的meimei換好衣裳,離開床榻,受王兄幾句不輕不重的問候,然后再躺會塌間,那不是平白折騰人嗎? 像這般被婢子寺人圍繞,隔得老遠,問候上幾句,才是常見的行止。 這般也好,免去了諸縈飛信思索緣由,又或是若被拆穿了,她左不過露出身份來。又神女的身份在,莫說她一時興起,佯裝醫者救人,便是她不喜宋王,昭告天下宋室失德,恐怕傳承數百年的宋室,也會就此湮滅。 不單是失去民望,更重要的是,原本就虎視眈眈的諸侯國,恐怕頃刻間就將宋國瓜分了個干凈。但諸縈也不會閑的沒事,真的將宋國置于死地,哪怕宋國真的對她不敬,因為當她是神女身份是,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或許便會害的無數庶民失去性命。 諸縈還沒有自驕自矜到如此地步。 在王姬和宋王言語之際,諸縈自然很識趣的沒有打擾。 但就在宋王詢問看望過后,正準備離去時,雍姑捧著那瓶丹藥回來了。 宋王既然見到了,自然要詢問幾句,此藥可是新煉制成的,怎么孤不曾見過? 雍姑對上宋王時,姿態十分恭敬,彎著腰對宋王行禮不說,便是說話間,都不自覺的微躬著腰,回稟王上,這是新來的醫者獻上的丹藥。 嗯。宋王頷首,也是,善姬的病已有月余,始終不見好轉,若是此次的醫者所獻之藥可以緩和一二病痛,孤的封賞,也有了去處。 雍姑一向嚴肅的臉,對上宋王時便多了點笑意,但言行還是十分恭敬,她先是對著宋王行了一禮,然后才道,王上仁德。 不過,這一番話倒是勾起了宋王的醫頭,他對上雍姑,神色寬宏,既然是新來的醫者,孤不妨見上一見,長日里聽來的說辭左不過那幾樣。宋王一嘆,對于這個唯一的同母meimei,他自然是關懷的緊,奈何面對王妹身上的頑疾,他貴為一國天子,卻毫無辦法。 既然是宋王開口,哪怕雍姑再不喜諸縈,也絕不會多上半句話,她連忙答道:醫者正侯在王姬榻前。 兩人的說話聲雖然不大,但在空曠寂靜的宮室,卻能清晰傳到諸縈的耳朵里。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自己上前,可目光落在王姬的身上,卻見她的神色間并無催促之意,大抵便知曉,二人的聲音并沒有大到每一人都能清晰的聽到,只瞧王姬的反應便知道,她能一字不落得聽進耳朵里,應該是因為她靈敏的五感。 果然,過了稍許幾息,就見雍姑捧著丹藥走到諸縈的面前,王上要見你。 等諸縈跟著雍姑走出去時,雍姑又輕聲提醒了句,小心應答,莫要沖撞了王上。 面對雍姑的提醒,諸縈輕輕地應了一聲。 來不及多言些什么,便已走到宋王的面前。早在諸縈跟著雍姑慢慢的穿過幾層紗幔之時,宋王隱隱間便覺得這位醫者有些眼熟。 直到諸縈出現在宋王的面前,哪怕她是跟在雍姑的身后,哪怕她一直垂著頭,可宋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他對上諸縈,雖然剛才面對雍姑等人時,面上也掛著溫和的淺笑,可和看到諸縈時卻是不同的,就好像眸中突然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光采。 他在諸縈行禮之前打斷了諸縈,不必多禮。 故而諸縈沒能向宋王行禮,她雖然起身,可頭仍是微垂著的,說起來是挑不出錯處,畢竟得見天子,行為舉止總該要小心一些,不好直視的。 可諸縈的舉止落在宋王眼中,反而叫他不自覺的笑意深了些。 他沒有拆穿諸縈,反而如同第一次相見一般,狀似隨意的同諸縈交談,你便是新來的醫者?你叫什么名字? 諸縈低頭答道,稟王上,正是,妾名為衡若。 衡若。宋王輕聲念了念諸縈的名字,此名甚好。 就在諸縈松了一口氣之時,宋王突然又道,只是不知,你可否還有旁的名字? 原本還心存僥幸的諸縈,此時幾乎可謂是一清二楚,宋王定是認出她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