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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時間沒了三個至親,任誰都會瘋吧?蓮妃娘娘好可憐啊。 陳歡對尹蓮曦的害怕瞬間就轉(zhuǎn)化成同情。 而李公公的慨嘆還在繼續(xù):蓮妃娘娘在宮中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皇上寵她,可后宮三千唉!他說著,偷偷瞄了下陸云闕,刻意重重一嘆,蓮妃娘娘如今身邊是一個可靠的人都沒了,她也不愛人靠近,整日像個游魂般在宮中游蕩,實(shí)在是可憐。 行了。陸云闕打斷了他,斜看他一眼,本王還不至于同一個小女子計較。他豈能不明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 是是是!李公公頓時眉開眼笑,不輕不重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瞧老奴這張多話的嘴,該打,該打! 第2章 迷霧散開,一場夢醒,胸口劇痛襲來,把陸云闕從夢境拉回現(xiàn)實(shí),他猛地坐起,面色蒼白,冷汗淋漓。 他不是死了嗎? 殿下,傷口又疼了? 關(guān)切的聲音響起,他心頭一顫,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剛毅的臉蘇漠。 蘇漠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他的心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可他記得,蘇漠還有他的那些將士不是都死了嗎?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 想到那個讓他愛恨欲狂的女人,他的心又是一陣絞痛。是他鬼迷心竅,貪戀她的美色,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還連累了忠心耿耿跟隨他的那些手下和將士們。 蓮兒,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算計好了我的下場?你口口聲聲說著愛我,不過是為你的君王掃清障礙罷了! 殿下,要不要屬下再請沈大夫過來給你看看?見他痛苦不堪的樣子,蘇漠擔(dān)心地問道。 不用。陸云闕聲音沙啞,此刻神智清醒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輛馬車內(nèi),馬車緩慢前行,車輪轆轆,不知去往哪里。 馬車內(nèi)掌著燈,應(yīng)該是晚上了,身下的木榻柔軟,是墊了好幾層褥子。他的上半身裸露,胸口纏著繃帶,心口的位置還滲出血來。 就是在這個位置,她用匕首狠狠地扎了進(jìn)去,那雙無情的、冷漠的眼睛讓他寒徹心扉,他至死不信她會那樣待他。 是她先纏上他,勾得他彌足深陷,明明知道她是陸云合的女人,他卻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她有了茍且。得知她被陸云合囚禁,他明知時機(jī)未成熟,卻還是冒險帶著人馬闖宮、逼宮,只為救她。 眼看他就要成功了,眼看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廝守在一起,卻沒想到令他功虧一簣的人竟是她。 如今,他可是在黃泉路上了?他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只恨自己愚蠢,搭上了數(shù)百條與他出生入死的將士的性命。 蘇漠。他合上眼睛,自嘲一笑,你可怨我? 蘇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殿下說什么? 可曾后悔跟著我?原本你可以有大好的前程。憑他的武功和才智,封王拜將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哪知,蘇漠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噗通在他面前跪下,睜大眼睛,惶恐地問道:殿下,是屬下做錯什么了嗎?殿下這話是不要他了?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 你沒錯,是我錯了,色令智昏,枉送了將士們的性命。 蘇漠更加糊涂:殿下,戰(zhàn)場上死傷是難免的,可我們以微小的傷亡大破大幽鐵騎,這已經(jīng)是大獲全勝了呀。還有他沉默了下,才一臉討教地開口,殿下說的色是哪個色啊? 他跟殿下朝夕相處,怎么就不知道殿下色令智昏了?殿下眼高于頂,至今沒有哪個女人能入他的眼啊。 大破大幽鐵騎?陸云闕聞言驚詫莫名,睜眼看他,半晌才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現(xiàn)在是哪一年? 大晉仁宣四年啊。 仁宣四年?陸云闕震驚萬分,右手抬起,覆上了自己的心口。 他一朝身死,竟回到了五年前? 也就是說,這個傷口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在戰(zhàn)場上受的傷? * 夕陽西下,秋風(fēng)漸寒。尹家大公子尹竹南一回府,就見他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寶貝meimei向他撲了過來。 十八歲的少年雖然稚氣未脫,但言行舉止已然沉穩(wěn)有度。他是尹家的嫡長子,因為父母早逝,早早地?fù)?dān)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在家人眼中,他是孝順的長孫,是可敬可靠的兄長,是尹家的頂梁柱。 尹家是將門之后,祖父尹尚是懷化大將軍,在平戎戰(zhàn)役中壯烈犧牲。尹竹南十七歲便被封寧遠(yuǎn)將軍,上過戰(zhàn)場,立過軍功,是人人夸贊的少年將軍。 不過,在兩個meimei眼中,他只是她們最喜歡信賴的兄長,血脈相連的親人。 跑在前面的是大meimei蘭姝,梳著單螺髻,穿一身粉白相間的抹胸長裙,雙手提著裙擺,開心地喚著哥哥,飛快地跑向尹竹南,跑到他面前時輕盈躍起,撲進(jìn)他的懷中,雙手吊住了他的脖子。 你這淘氣鬼!尹竹南笑罵一句,雙手將她環(huán)抱住,這么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將來嫁了人可不是要鬧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