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種喜歡 第41節
顏菲聽著就覺得rou疼,“怎么這么多?” 這群一班的,個個都是名校畢業,除了她,就沒人混得不好,人情往來肯定是不少的,江寒說的這個數目,放在他們那個圈里,似乎也很正常。 她道:“我問問梅梅,看看她送多少。” “她要少一點,你可以跟著她送。”江寒說完,報了另一個數字,解釋道:“這個數是我們私底下商量好的,除非關系特別好,才會另外單獨送,否則都送這么多。我就屬于和高揚關系特別好的,所以才加了禮金。” 少一點也是兩千四。 顏菲還是有點rou疼,但糾結也沒用,她干脆道:“那行吧,我也送兩千四。” 江寒:“以后你結婚,把請柬往群里一丟,他們會還回來的。” 顏菲忍不住笑,“我結婚?你說的也太遠了。” “不遠,只要你想。” 這話怎么聽怎么曖昧,好像只要她開口說“我想結婚”,身邊這人就能馬上應和,成為她的新郎,然而顏菲冷靜了這么些天,理智得很。 她“呃”了聲,果斷地說:“我不想。” “以后總有你想結婚的時候。”江寒說。 顏菲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點氣,她沒好氣道:“我不結婚,我干嘛要結婚?現在這個社會對女人那么苛刻,結了婚的女人得洗衣做飯,伺候完老公還得照顧孩子,完了還得上班掙錢,成天累得跟狗一樣還不一定能讓家人心疼體諒,完全就是一個倒貼的賺錢保姆,婚姻就是火坑,我不跳火坑。我已經打算好了,努力賺錢,買房買車,立志將來當一個孤寡老人。” 第38章 江寒:“?” 他約摸被顏菲的這番言論震撼了,半天沒有接上話,看她的目光非常地一言難盡。 那表情過于無語,顏菲當晚躺在床上還忍不住笑了好久。 轉眼就到了除夕。 大年三十團圓夜,家家戶戶都熱鬧非凡,顏菲算了下賬,發現自己今年收獲頗豐,決定犒賞自己,花兩百多塊買了一只龍蝦,窩在她的出租屋里一邊吃龍蝦一邊看春晚。 趙思靜發視頻過來,給她看她媽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還不忘吐槽,“讓你回來你不回,偏生要留在云城過年,你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慘不慘?” 顏菲翻了個白眼,“回云城不要錢啊?” 光是往返的機票就得兩千多,她一個身背貸款的,一分一毛都顯得尤為珍貴。 “爸不是說機票給你報銷?” “得了,舅舅掙錢難道不辛苦嗎?回來只能住一晚上,浪費那機票錢干嘛?等我明年還完貸款,我就回去看舅舅和舅媽。” “菲菲啊,你別太辛苦了,該休息還是得休息。”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出現在鏡頭里,圓臉,微胖,看顏菲的目光很柔軟。 顏菲笑了笑說:“我知道的,謝謝舅媽,舅舅呢?” “在廁所呢。” 這話剛落下,顏菲就聽到了她舅舅粗厚的聲音,“是菲菲嗎?” 顏菲“哎”了一聲,“舅舅,新年快樂!” 因為這通視頻,屋里熱鬧了一會兒,顏菲隔著屏幕給兩位長輩拜年,又叮囑趙思靜回來上學的時候提前跟她說,她好騰出時間去接她,這才掛了電話。 人聲遠去,屋里只剩下電視的聲音,有點鬧又有點靜。 桌上的龍蝦只剩下幾只小腿,顏菲悶頭把小腿解決完后躺在沙發上繼續看春晚,春晚每年都有,但今年的春晚,好像格外沒意思。 她看著看著就完全失了興致,干脆穿上衣服鞋子出門。 很多年前,每年除夕,零點前后,南瑜的人民廣場都會放煙花慶祝,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民廣場在三中附近,顏菲回南瑜后,還是第一次來這里。 晚上十點多,人民廣場上已有不少人,裹著軍大衣的老人、拿著滿天星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孩子、穿著情侶裝抱在一起的年輕男女…… 顏菲裹著厚厚的圍巾在奶茶店買了一杯熱飲,在涼椅上坐下不到兩分鐘就接到了蔣憶梅的電話。 “你在家嗎?”蔣憶梅開門見山就問。 顏菲搖頭:“不在。” “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在哪兒?” “在人民廣場,等著看煙火。”顏菲說。 “看煙火竟然不叫我?你還有沒有人性!”蔣憶梅無語,“報個坐標,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蔣憶梅家距離這里也很近,她開車過來,只需要十多分鐘,顏菲給她補了一杯熱飲,見她過來,伸手遞給她。 蔣憶梅笑了,“還挺貼心。” “你不在家陪你爸媽看春晚,跑來這兒干什么?” “別提了,真是一言難盡,”蔣憶梅喝了一口奶茶,一臉郁悶,“從幾天前各家各戶開始團年起,每一次家族聚會,都有人問我交男朋友的事情,三姑問了六婆催,六婆催了我媽催,就連今晚吃個年夜飯都不清凈,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再不交男朋友就成剩女了,好的都被挑光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棗,還給我下任務,要我今年必須帶一個回家。” 蔣憶梅嘆口氣,道:“看春晚的時候我媽還叭叭個不停,我聽得煩,就想著來找你,你過來了也不跟我說,你跟我說了,我早出來陪你了。” 蔣憶梅一頓訴苦,心情好了很多,拿手機拍照,發了朋友圈。 她一邊問道:“你呢,你和江寒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最近我都刻意避著,”顏菲慢條斯理地說,“我們雖然在同一棟大樓上班,但是偶遇的機會其實不多,這大半個月來,我也就遇到他兩次。” “刻意避著?” 顏菲“嗯”了聲。 蔣憶梅曖昧地頂了下她的胳膊肘,“為什么要刻意避著啊?怕心動啊?” 顏菲靠到涼椅上,望著遠處熱鬧的街景,笑說:“是啊,江律師魅力無邊,我等凡人無力抗衡,唯有敬而遠之。” “嘖,你現在就這么膽小?” “我這不是為了及時止損嗎?”顏菲感嘆。 “可我覺得江寒是真的喜歡你啊,恰好他又是你的菜,如今既然他有所表示,你干嘛避之如蛇蝎,喜歡就上啊,這才是你的風格。” 顏菲笑了笑,“那是十七歲的顏菲,不是二十五歲的我。” 十七歲的顏菲,父母雙全,家庭美滿,光壓歲錢就存了五六萬,從來不知道為錢發愁是什么滋味,所以,喜歡一個人,可以滿腔孤勇,無所畏懼。 二十五歲的顏菲,父母雙亡,沒車沒房還身背貸款,在殘酷的社會上摸爬打滾,變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腳,喜歡一個人,再不敢輕易說出口。 因為一旦受傷,沒有后盾的她只能自己舔舐傷口,等著它慢慢愈合。 可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那傷口就一定能夠愈合。 既然如此,只能及時止損。 “那你,喜歡他嗎?”蔣憶梅問。 “喜歡吧,”顏菲慢吞吞地說,周圍熱鬧非凡,將她的聲音襯得越發微弱,“好在也只是有一些喜歡,還沒有到不能更喜歡的地步,但若再繼續接觸下去,我就怕自己走不出來了。” “你怕什么?”蔣憶梅很是無語。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一個一無所有的,也沒什么不可失去了,你怕什么不好,怕一個男人,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顏菲一愣。 她有點茫然地望著蔣憶梅。 蔣憶梅攬住她的肩,笑著喝了一口熱飲,“姐們兒我是不是說得特別有道理?” 顏菲回過神來,癟了癟嘴,笑罵道:“有道理個屁!” “哎,我說真的,我知道你曾經被他傷過,就算打死你,你恐怕也不會主動追他了,你也沒必要追他,他要是喜歡你,肯定會轉頭來追你,他要是不喜歡你,就算你跟在他后面跑斷腿都沒用,”蔣憶梅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就應該聽我的,不逃避,不迎合,看他想玩兒什么花樣,等他撓心抓肺的時候,再一盆冰水潑在他的身上,虐死他,報當年的仇。” 顏菲:“……所以你的重點是?” “報仇呀,虐他呀,江寒那廝,整日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樣,我想看他為情所困滿臉頹喪嚎啕大哭的樣子,想想就帶勁。” 顏菲:“……” “你跟他是不是有仇?”她簡直震驚極了。 蔣憶梅:“沒有,這不是生活太無聊了嗎?我就是單純地想看個熱鬧。” “去你的!” 蔣憶梅在涼椅上坐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覺得冷,拉著顏菲去奶茶店避寒,在門口碰見一個熟人,蔣憶梅拍了拍那人的肩,笑著打招呼:“祁燁,這么巧?” 祁燁回頭,見顏菲也在,明顯愣了下,“你們也來看煙花?” “是啊,”蔣憶梅笑說,見祁燁手里拿著兩杯奶茶,“跟女朋友一起來的?你女朋友呢?” 祁燁朝他正后方揚了揚下巴,“在那兒等我。” 他說完,那個披散著頭發的姑娘就走上前來,目光從顏菲和蔣憶梅的身上溜過,又落回顏菲的身上,她挽住祁燁的手臂,問:“這兩位是你朋友?不介紹一下?” “高中同班同學,顏菲,蔣憶梅,碰巧遇到,”祁燁解釋,又朝顏菲和蔣憶梅道:“我女朋友,張欣,我們先走了,你們玩兒。” “別呀,兩位美女這么好看,一起玩兒唄,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四個人還可以組一桌打牌,那邊就是茶樓,我們去茶樓玩兒吧。”她指著不遠處的茶樓說。 顏菲對打牌可沒什么興趣。 但蔣憶梅喜歡打牌,還喜歡看熱鬧,立刻就應和道:“好啊!” 她們倆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顏菲和祁燁也只能順著,四個人往棋牌室走,張欣挽著祁燁的手臂走在前面,蔣憶梅和顏菲落回幾步。 顏菲壓低聲音道:“你干嘛答應去打牌?” “那女的一來就宣誓主權,眼神在我倆身上轉得飛快,祁燁還特地解釋只是碰巧遇到,他們明顯不和,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顏菲:“小心引火燒身。” “怕什么,她還能吃了我不成。” 前面,祁燁摸出手機,給江寒發了一條微信。 火華:人民廣場茶樓,我遇到點麻煩,你趕緊過來救我。 頓了片刻,又補充。 火華:你心上人也在。 江寒在家里陪他mama看春晚,這幾年,每年的春晚都有點沒勁,但老人家仍舊喜歡看,江寒就陪著。 茶幾上擺著瓜子、糖和水果,徐玲芬一邊給江寒削蘋果一邊碎碎念道:“也不是媽想催你,只是明年你就二十六歲了,這時間呀,過得飛快,再沒兩年,你就三十了。之前媽不催你,是因為知道你心里有人,現在人家姑娘既然已經回來了,沒結婚也沒男朋友,你就應該積極一點,多往人家姑娘跟前湊,該送禮物送禮物,該獻殷勤獻殷勤,別整天端著你那高高的姿態,哪個姑娘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