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寵三歲小綠茶 第39節
丫鬟婆子們嚇得一哆嗦,急忙放下手里的活,退了出去。翡翠走在最后,還體貼地把門關好了,隨后把眾人往遠了趕。 鄭夫人回想最近發生的事,心中不安,強撐著笑臉上前去挽鎮遠侯的手:“侯爺,許久不曾回來,您這是怎么了,怎么一進門就大發脾氣?” 鎮遠侯抬手,一巴掌抽在鄭夫人臉上,抽得她臉一偏,嘴角出了血。 鎮遠侯指著鄭夫人怒罵:“毒婦!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有臉問我怎么了?我娘都差點兒被你害死了!還有我寧淳救命恩人的獨女,放在我們家里養著,就是讓你們母子欺負的?當我死了是嗎?” 鎮遠侯雖為武將,脾氣有些暴躁,可他在家從來不打女人。 鄭夫人跟了他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他動手,還是打在她自己身上,頓時覺得顏面盡失。 可也真的嚇到,捂著臉就哭著認錯:“侯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br> 鎮遠侯氣得哆嗦,抬手指向門口:“你給我滾,立馬滾!” 第31章 能進高門大戶做妾的人, 相貌不會差了。但鄭夫人的樣貌也并不算太過出眾,頂多算中等偏上。 能受寵那么多年,無非是因為在鎮遠侯面前,她一向是那種溫柔似水, 善解人意型的。 不管鎮遠侯何時出現在她院里, 她永遠都是笑臉相迎, 溫柔相待。 雖然她頗有些小家子氣, 但在扶正夫人之前,也沒有做出什么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當然,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手中沒有權利,根本就做不出罷了。 當年原配夫人,也就是寧奕馳的母親去世,少年夫妻, 鎮遠侯傷心過后,并不打算再娶。 但老夫人年歲漸高, 身體越來越不好, 已經管不了事, 急需有人出來幫襯著打理侯府后院。 鎮遠侯寧淳除了原配夫人, 還有四位小妾。 一位就是這個鄭夫人, 生了二公子寧正安和五公子寧浩閑, 是從外面拿轎子迎進來的,小門小戶出身的良家女。 另外一位是四公子寧若知的生母,出身青樓的那位, 蘇姨娘。雖然蘇姨娘能書會畫, 才情斐然, 但到底出身低了些。 再就是鎮遠侯以前身邊的女侍衛, 梅姨娘。梅姨娘會得一身好武藝, 但字卻識不了幾個,脾氣也不大好。 以前給鎮遠侯做侍衛的時候還好,自打為了保護鎮遠侯傷了身體沒法生育,被鎮遠侯納了妾之后,脾氣就變得暴躁,聽說還和鎮遠侯動過手。具體原因不得知,反正脾氣就是很暴。 你讓她管著后宅,估計不出半個月,侯府的下人就得被她打殘一半。 最后一位是早夭的三公子的生母,陳姨娘。 自打孩子生病沒了,陳姨娘心灰意冷,除了給老夫人請安,過年過節露個面,整日在屋子里念經拜佛,已經快看破紅塵,自然也不合適。 實在無人可用,四個姨娘里扒拉扒拉,后宅的事就只能讓出身尚可且能夠識文斷字的鄭夫人幫著打理。 再后來,是二公子寧正安和沈靈舟定了親,鄭夫人才借機開口,寧正安一個庶出的身份,配不上沈靈舟,希望侯爺為了兩個孩子著想,把她扶正。 想著老夫人身子越來越差,孩子們漸漸都大了,也要開始張羅婚事,后院不可能永遠沒個主母,又念及鄭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兒子,鎮遠侯這才松了口。 為此,他還到發妻靈位之前坐了一天一夜。 他也是真心寵愛鄭夫人的,可他現在覺得,他做錯了,妾就該是妾。 如果當時沒把鄭姨娘扶正,或許她還是那個善解人意的鄭姨娘,而不會得隴望蜀,生出那么多的貪念,做出這么多錯事。 一巴掌扇出去,又怒罵一頓,鎮遠侯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比他帶兵打仗還要疲憊。 貪圖錢財也好,想要權勢也罷,但為了這些東西,使出下三濫的手段逼迫救命恩人之女退親,又縱著她的親侄女去毒害老夫人,這是觸到了他寧淳的底線。 而且這個女人犯下如此大錯,竟然絲毫不知悔改。在他過來質問的時候,居然還有臉笑著問他怎么了。 鎮遠侯覺得,他不光做錯了,他眼睛也瞎了。 他指著門口,聲音冰冷:“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娘家去?!?/br> 從來沒見鎮遠侯對她這樣過,鄭夫人嚇得臉色都變了,撲通跪在他面前,扯著他的衣擺:“侯爺,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只是為了正安的前途,不想他的一輩子毀在這門親事上?!?/br> 鎮遠侯低頭看著鄭夫人:“我寧家歷代子孫,不管是想要權勢,還是想要金錢和地位,全都是憑真本事拼來的,從來沒有哪一個是靠婚事搏來的。” 鎮遠侯拎著鄭夫人的胳膊把她甩到一邊,恨鐵不成鋼:“如果正安把自己的前途全指望在一門婚事上,那他就是個廢物,不配做我寧家兒郎?!?/br> 鄭夫人被粗魯得甩趴在地上,仰頭看著鎮遠侯,滿眼是淚,傷心欲絕:“侯爺,我可是你的夫人哪,你怎么忍心如此對我!” 鎮遠侯壓抑滿腔怒火:“你別忘了你這個夫人是怎么來的,如今這門親事沒了,你這個夫人不做也罷。我寧淳,不做那等忘恩負義之人?!?/br> 自打扶正做了鎮遠侯夫人,鄭夫人一直以為“鎮遠侯夫人”的名頭,就鑲在她腦袋上,是一輩子的事了。 哪怕就算剛才她挨了一巴掌,又挨了罵,她也以為只是夫妻吵架,過陣子等侯爺消了氣,她再好生服個軟就好了。 可現在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這個夫人不做也罷? “爹爹!”在正院養傷的五公子寧浩閑聽到動靜,從里間爬了出來。 他這次傷得確實不輕,養了這么些天,還是不能夠躺著,只能側著或趴著。 聽到外面的巴掌聲,爹爹的怒罵聲,還有娘親的痛哭聲,他心慌不已。 自打他出生,爹娘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歡聲笑語,和睦相處,他從來沒有見過爹娘紅過臉。 他怕了,強忍著痛,掙扎著下了地,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屋里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他只能爬著出來。 兩條腿還不敢使力,只能用胳膊撐著地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小聲哭著喊爹爹,模樣可謂凄慘不已。 鎮遠侯看到自己素來寵愛的小兒子這番模樣,要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想起寧奕馳和他說的這混帳東西對小姑娘做的那些事,又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他一個武將,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除了安靜懂事的四公子寧若知從小就乖,沒挨過揍以外。 兩個大的,寧奕馳和寧正安,但凡犯錯,都挨過他的踹。 寧正安跟個受氣包似的,每次挨踹,都老老實實跪在那里,沒有一絲血性??吹盟麃須?。 那混帳世子爺呢,身手利落,每次他剛抬起腳來,他“嗖”一下就跑了,從來沒讓他真正踹到過??吹盟鼇須?。 只有他這個最小的兒子,雖然頑皮,但年紀小,嘴又甜,又喜歡和他撒嬌,他還真的從來沒動手打過。 可想到他干的那些混蛋事兒,現在他真的很想狠狠踹他一腳。但又見他站都站不起來,實在不忍下腳。 只能怒斥道:“一個欺負弱小的廢物!滾回去,把傷養好,立馬按你大哥說的,搬去外院?!?/br> 要是繼續養在這毒婦之手,他怕這孩子要廢了! 寧浩閑被嚇到,趴在地上不敢再往前,也不敢再說話。 鎮遠侯仰頭閉眼,好一會兒,冷靜下來,指著痛哭流涕的鄭夫人:“把對牌和賬本交出來,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這后院的當家主母?!?/br> 剛才盛怒之下,他本是想休了這毒婦??扇舢斦嫘萘怂瑑蓚€孩子日后成親艱難,怕是要和他成仇。 這是讓她做回妾嗎?鄭夫人驚恐,哭都忘了哭:“侯爺?” “去把對牌和賬本拿來,別讓我說第二遍?!辨傔h侯沒了之前的暴怒,可他平靜的聲音卻讓更加讓人膽顫心驚。 最讓人心灰意冷的,莫過于你很想得到一個東西,你得到了,可剛嘗到甜頭之后又失去了。 鄭夫人坐著地上一動不動,她是不會把那代表著夫人地位的對牌和賬本交出去的。 見她如此,鎮遠侯也懶得再開口,抬腳進了里間,直接把對牌和裝賬本的箱子都翻出來,抱著就走。 鄭夫人見他拿了東西出來,上前抱住他的腿:“侯爺,你不能把這些東西拿走,這些都是我的!” 見都到了這時候了,她還看不清,鎮遠侯更加失望:“你好自為之,安生做好你的姨娘,這侯府尚有你的容身之處?!?/br> 隨后不想得再和她掰扯,抬腳甩開她就走:“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這院子半步。” 話畢,在一片痛哭聲中,轉身走了。 --- 鎮遠侯寧淳拿著對牌和裝賬本的箱子,一路出了正院,鐵青著臉,走到了老夫人院里,一進屋就直接跪下了:“母親,兒子不孝!” 寧奕馳剛才從書房出來,就到了老夫人這,和老夫人通了氣,把父子二人的話跟她講了。 是以,看到鎮遠侯這般,老夫人并不驚訝。 寧老夫人沖宋mama使了個眼色,宋mama點頭,帶著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遠遠地躲開了。 這才顫顫巍巍從榻上起身,拄著拐杖走過去,扶著鎮遠侯的胳膊:“起來吧?!?/br> 母子倆坐好,鎮遠侯愧疚不已:“母親,是兒子治家不嚴,識人不清,才鬧得家宅不寧,還差點兒讓您吃苦頭?!?/br> 寧老夫人:“我倒是不怕,這等下作手段奈何不了我。就是舟舟那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回頭你去看看?!?/br> 鎮遠侯忙點頭:“是,兒子稍后就過去?!?/br> 鎮遠侯又把剛才在正院發生的事都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嘆口氣:“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終究上不了臺面。也罷,總歸伺候你這么多年,又生了正安和浩閑,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真攆了出去?!?/br> 想起這么些年的事,母子二人唏噓不已,都無比懷念寧奕馳的生母。 二人沉默許久,鎮遠侯再次開口:“母親,您看著管家的事,該如何是好?” 知道自己兒子也沒有再娶的打算,寧老夫人想了想:“先讓蘇姨娘管吧,讓梅姨娘幫襯著點。回頭等世子爺成了家,讓世子夫人直接手過去。” 一文一武,也行。鎮遠侯點頭:“那就按母親說的辦。” --- 母子二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鎮遠侯從老夫人這里離開,直接去了后院一處偏僻簡樸的院落。 “侯爺?您回來了?”蘇姨娘見到突然回來的鎮遠侯,面露驚喜,裙袂飄飄,風情萬種迎了上來。 鎮遠侯隨手把對牌和裝賬本的匣子往蘇姨娘手里一遞:“往后你管家,直到世子夫人進門為止。” 蘇姨娘不解:“侯爺,這是為何?夫人她……” 鎮遠侯抬手打斷她:“日后莫要再喊她夫人?!?/br> 鎮遠侯府就這么大,最近侯府發生的那些事情,蘇姨娘也都知道個差不多,見侯爺把管家對牌和賬本送了來,又讓她不要再喊鄭夫人為夫人,心中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個大概。 蘇姨娘是個聰明人,不多言,也不多問,只是委婉拒絕:“侯爺,妾身愚笨,膽子又小,妾身做不來這等大事。” “我知道你做得來,不用怕,我讓梅姨娘幫襯著你,從明天開始,你就趕緊張羅起來?!辨傔h侯說完,起身就走,不給蘇姨娘再開口的機會。 “可是侯爺,”蘇姨娘出聲喊住鎮遠侯:“妾身管的話,能漲多少月銀呢?” 鎮遠侯腳步一頓:“……回頭問問老夫人。”說罷,抬腳走了。 蘇姨娘看著手里的對牌和賬本,蹙眉重重嘆了口氣:“清閑日子算是到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