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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普通朋友 第59節(jié)

    趙延嘉不敢逼問他大姨,偏偏他大姨冷笑道:“趙延嘉,怎么不問我有沒有準(zhǔn)備見面禮?”

    他嚇得捂住了半邊臉,可憐兮兮地看向了他大姨,說:“大姨,不會又是一巴掌吧?那……那輕點打,可以嗎?”

    ……

    周織澄在墓碑上見到了江向清的照片,其實兄弟倆長得挺像的,只是江向清眉眼更加溫柔,輪廓的棱角也更柔和一些,北城冬日凜冽的寒風(fēng),到了這里似乎都變得柔軟婉轉(zhuǎn)。

    江向懷自覺跟父母無法和解了,也不需要和解了。

    他當(dāng)著他父母的面,對江向清道:“哥,這是我的太太,你的弟媳,周織澄,她也是一名律師。”

    如果你還在,你也會欣賞她的,她和你一樣,有法律理想,有職業(yè)溫情。

    就算爸爸mama說我不配來見你,說我對不起你,我也想告訴你。

    哥,我要往前走了。

    ……

    周秉澄比姜黎更早一天放假,他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拖完地,倒了垃圾,拿了外賣,他和姜黎吃完之后,他拿下樓去扔,姜律師繼續(xù)工作,他去泡了個澡,裹著浴袍,就上床等著姜律師忙完。

    他在手機(jī)里問周織澄:“明天一起回?你們今晚住江向懷家?”

    “在他小姨家,昨天住在他家里了。”

    他也就沒再問了。

    他想到什么,打開床頭柜,拿出了里面的套,又點了個千葉玫瑰的香氛蠟燭,一切準(zhǔn)備就緒。

    姜黎忙到 12 點多,才發(fā)完最后一份投標(biāo)書,她洗完澡出來,見到周秉澄還沒睡覺,并且靠在床頭,敞著胸膛,直勾勾地盯著她,她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他在床上的時候眼神總是像這樣專注,凝視著她,如同能用視線緩緩地剝開她的衣服,他們從性愛開始,漸漸生出了愛,她總是會懷疑這樣的愛又能持續(xù)多久,當(dāng)他們試完了所有的姿勢,厭倦了身體的交流,那他們又該做什么?

    但周秉澄身體力行地告訴她,他不會厭倦的,他能做到地老天荒。

    兩人平時都很忙,但每日也都會微信聯(lián)系,分享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有時間見面了,因為都很累,就只想待在家里睡覺。

    姜黎坐在他身上,他隱忍著不動,任由著她蹭著他搖晃著發(fā)泄,他的臉憋得有些悶悶的紅,反倒像極了不諳性事的純情小男生。

    他說:“濕了。”

    她沒理他,突然停了下來,倒也不是懷疑他,就是最近上網(wǎng)看多了不該看的性病圖。

    她忽然問:“周秉澄,你沒干對不起我的事情吧?”她還要去檢查。

    周秉澄氣得眼睛水潤潤的,拳頭握得很緊,悲憤道:“我沒有!我干凈健康得很。”

    第80章 番外三:周家的特殊新年

    這是江向懷在周家度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

    大年三十,周秉澄和江向懷都在廚房里忙活,跟著周阿公學(xué)廚藝。

    周阿公說:“有一門好廚藝,不怕老婆跟人跑,她就是跑了,想起你做的菜,也會自己回來的。”

    江向懷沒說什么,他在洗皮皮蝦,周秉澄一邊切菜一邊道:“阿公,你能不能盼點好的,我們都才結(jié)婚呢。”

    “說的就是你,我刷那個別人發(fā)的視頻啊,上面說你們開飛機(jī)的很亂。”

    “冤死了,我們大家都很規(guī)矩的,都是別人隨便說的,哪個行業(yè)沒點亂的人啊,我們那排班制度,每天一起飛的空姐都不一樣,大家都是友好同事。”

    “誰說是你同事了?是你總在外面酒店住。”

    周秉澄立馬禍水東引:“阿公,你知道江向懷他們律師經(jīng)常去項目現(xiàn)場住酒店……”他說到一半,想起自己的老婆也是資本市場律師,立馬不說了。

    周阿公大火炒菜,“滋啦”一聲,他在抽油煙機(jī)的噪音里開口道:“沒有就最好,阿公只是想跟你們說啊,愛人就一個,老婆就一個,外面的女人再好看,再優(yōu)秀,也不是你們的,要好好珍惜和你們組建家庭的女人,等以后老了,孩子不會陪伴在你們身邊,能和你們互相支持的就只有你們的老婆了。”

    江向懷洗完皮皮蝦,他下意識地往廚房的窗外看了過去。

    院子里,周織澄和姜黎正在放小煙花,亮起的火光隱隱照亮了兩人的面孔。

    姜黎輕輕地轉(zhuǎn)著仙女棒,說:“我mama剛剛來問我,回不回去過年,我跟她說不回去,她罵我沒良心,我知道她這輩子也過得不好,比起恨她,我更恨我爸,她雖然打罵我,但至少她也養(yǎng)大了我,而我爸呢,他想過把我送人,逼我輟學(xué),早早去打工,好吃懶做,一旦不如意就喝醉打我媽,在我的記憶里,他沒對我好過,一次都沒有。”

    “我考上了北城的大學(xué),去了那么遠(yuǎn)的地方,就是想逃離這個家。但有時候接到我媽被家暴后哭訴的電話,我還會心軟地想要幫她,我讓她離婚,她不愿意,我?guī)退龍缶靵砹酥螅€跟我爸站在一起埋怨我,說我不孝順,連親父都敢舉報。后來我才明白,她找我哭訴,只是想從我這邊拿到錢,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她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她對我弟和我爸好,是沒有用的呢?”

    周織澄在這幾年的工作中,接觸過很多這樣的女人。

    她把手中熄滅掉的仙女棒扔了,又點燃了一根新的,給了姜黎,她說:“我之前打離婚案,有個當(dāng)事人當(dāng)庭反悔,求著家暴老公復(fù)合,跟法官和她老公說,都是我慫恿她離婚的……她們沒接受過教育,從小接觸到的觀念就是,男子為天,女兒是別人家的,有兒子才有底氣,男人打女人都是小打小鬧,女人不聽話,才會被男人打,女人也沒什么出息,因為這世上的重要職位都是男人干的。”

    她轉(zhuǎn)頭看著姜黎,輕笑:“覺得很離譜吧,當(dāng)有人在網(wǎng)絡(luò)上質(zhì)疑都這個年代還有重男輕女的存在的同時,還有很多女人深受其害。”

    姜黎撐著下巴,昏黃的燈光在她臉上鍍了一層柔光,說:“澄澄,告訴你個秘密。”

    “什么?”

    她湊在了周織澄的耳邊,聲音小小的:“我最早喜歡你哥,只是因為我羨慕你,我想成為你家的一份子,我喜歡周家、周阿公、蔡阿嬤、周爸、周媽,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有多嫉妒你,當(dāng)你傷心難過的時候,家人就是你最后的港灣,但我只有我自己,我曾以為韓景是上天給我的避風(fēng)港,但他也不是。不過,要是我和周秉澄沒成,最后我還是會選擇韓景的。”

    她靠在周織澄的肩膀上,說:“我只想當(dāng)乘涼者,不想當(dāng)栽樹人,跟韓景結(jié)婚,我在北城就有家了,我一樣會努力工作,但不需要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總擔(dān)心一旦休息,我就要流浪街頭。”

    周織澄摸了摸姜黎的臉:“但姜大律師還是選擇了愛情,周秉澄可沒韓景有錢。”

    姜黎回顧自己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不由感慨:“你還記得我們決定讀法律的時候,老師和我媽怎么阻止我們的嗎?”

    “記得。”周織澄哼笑。

    “女孩子和窮人,不適合讀法律,律師需要人脈和家世,小地方窮女孩當(dāng)了律師,就等著被潛規(guī)則吧。”姜黎學(xué)得有模有樣的,說到最后的時候,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她繼續(xù)道:“有錢有權(quán)的人做什么行業(yè)不會成功啊?一個只會讀書的窮女孩,想一畢業(yè)就能獲得高薪,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除了金融、法律和 it,還能有什么專業(yè)?資本市場律所只看學(xué)歷和能力,機(jī)會公平,只要你愿意努力,就一定能有收獲。”

    周織澄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又想到自己,嘆口氣:“小地方訴訟律師除外,沒人脈就接不到案子,賺不到錢。”

    姜黎笑瞇瞇的:“沒事,你老公有錢,過幾天我們可以去住你們的海邊大 house 嗎?”

    端著菜出來的江向懷正好聽到了:“今晚想去住也可以。”

    周阿公危險地威脅道:“我看今晚誰敢不住在家里?”

    這是周家這幾年,人最多、最整齊的一個年夜飯。

    開飯之前,縣城里早已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開飯鞭炮聲,到處都充滿了過年喜慶的氛圍。

    周織澄在地面上立了一個三腳架,在相機(jī)上設(shè)置好定時拍照,這是周家維持多年的年夜飯習(xí)慣。

    所有人都穿得紅通通的,前面的長條凳上坐著周爸爸、周阿公、蔡阿嬤和周mama,后面則站著江向懷、周織澄、姜黎和周秉澄,明亮的燈光籠罩著八九十年代風(fēng)格的周家房子,檐下的大紅燈籠輕輕搖晃著,院子里的白玉蘭樹已經(jīng)冒出了新枝椏,年假后或許就會開花,玉蘭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財神紅包。

    眾人看著鏡頭,“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周阿公和蔡阿嬤延續(xù)傳統(tǒng),給孫輩發(fā)過年紅包,周秉澄和周織澄收得很痛快,周秉澄當(dāng)場打開了紅包:“阿公,我怎么才一張一百?我沒結(jié)婚前還有兩百的。”

    周織澄捏了捏厚實的紅包,深知財不外露,沒直接打開,但周秉澄已經(jīng)伸手過來要拿她紅包看金額,她連忙躲開,拍了下他的手。

    “周織澄,你為什么有那么多錢?”

    周阿公理都不理周秉澄,他把快撐爆的紅包給了姜黎,搓了搓手,笑容慈祥:“姜黎,這是你在我們家過的第一個年,阿公祝你天天開心,工作順利!”

    “謝謝阿公。”

    蔡阿嬤也笑瞇瞇的:“這是我單獨(dú)給你的壓歲錢,周秉澄沒有的。”

    姜黎笑著,握緊了手上的兩個紅包,她沒結(jié)婚之前,過年也從沒收到過壓歲錢,而按照南日縣的習(xí)俗,結(jié)婚的人就不能再領(lǐng)壓歲錢了,但周阿公還是給了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被閃光燈刺到了眼睛,姜黎眨了眨眼,眼皮有些酸澀,眼前是一點點暈開的光圈,她看著周阿公和蔡阿嬤,胸膛里的心臟酸澀難當(dāng)。

    是啊,溫暖的時候也會想要流淚。

    吃完年夜飯后,周家人就坐在客廳里看春晚,小賣部里陸陸續(xù)續(xù)會有客人來買點煙花爆竹,看到收錢的人是江向懷,也沒人奇怪,熟客都知道,這是周老頭的北城孫女婿。

    “除夕快樂啊。”買煙的年輕人跟江向懷聊天,“今年元宵游神,周家中了兩個簽,要出兩個苦力,是你和秉澄哥吧?我家也是我,每個外地女婿都要去抬神的。”

    江向懷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但沒具體問。

    這個年輕人也沒多做解釋,買了煙之后就走了。

    南日縣的跨年夜特別熱鬧,每家每戶都燈火通明,就算人無法守夜,也得讓燈光守夜,亮至天明。

    凌晨十二點剛過,街道上又此起彼伏地響起了煙花爆竹聲,長輩們都去睡了,但在外工作、難得回家的年輕人都要趕著去上農(nóng)歷新年的第一炷香,祈求來年平安順?biāo)臁?/br>
    江向懷牽著周織澄的手,在人聲鼎沸中步入了殿中,銜接而成的香案擺滿了半個上殿,上面都是各家年三十?dāng)[好的籃子,除了花團(tuán)錦簇、金桔滿塔外,就是各式各樣的食物供品,江向懷不敢多看那些籃子,因為每個籃子里都有一只讓他害怕的雞或鴨。

    兩人跪在了蒲團(tuán)上,面前是煙熏火燎的香火和正在為虔誠信徒解簽的道長,高臺上的是低眉慈悲看著眾人的神像,上列:上元祈福,而他的身旁是,他曾走散后,又被他尋回的愛人。

    若菩薩顯靈,只愿他的澄澄萬事順意、歲歲平安,而他們年年相伴,共度余生。

    姜黎和周秉澄訂婚的那天,姜mama沒有為難他們。

    姜黎坐在自己家的客廳里,等著周秉澄帶人上門。

    姜mama跟姜黎說話:“我早就跟你說了,周秉澄是個好的,你偏不聽我的,我那時候上周家去,你要是聽話,你現(xiàn)在早跟他結(jié)婚生完孩子了。”

    姜黎語氣淡淡:“我暫時沒有生育計劃。”

    “喲,讀書多就是說話底氣大,我看你不生孩子,蔡梅不把你皮給扒了。”姜mama酸了句,又道,“別說我當(dāng)媽的沒教你,趕緊生個孩子,抓住周秉澄。”

    姜mama手里拿著好多封紅包,按照習(xí)俗本該是女方家準(zhǔn)備的、給男方家親朋好友的紅包,但周秉澄擔(dān)心姜mama不愿意出錢,所以他包好了紅包,親自送到姜家,連同今日女方家要用到的鞭炮和糕餅果點。

    姜黎只等了一會,周秉澄就來了,他穿著西裝,手上捧著紅漆盤子,身后跟著江向懷,他捧著另一個紅漆盤子,除了蔡阿嬤和周mama外,還有另外四個周家的“好命”女性親戚,每人都穿著喜慶的紅衣,帶著禮物盒。

    姜mama出去放了一串鞭炮。

    姜家的大門開著,鄰居們也過來湊熱鬧了,想看周秉澄給了什么訂婚禮。

    所有的禮物都擺在了桌面上,兩個紅漆盤子里的是金戒指、手鐲、項鏈和金鎖項圈,周秉澄垂眸看著姜黎,一一給她戴上,她是一個全身都壓著黃金的暴發(fā)戶。

    蔡阿嬤道:“好了,掛月豆,禮成了。”

    而另外幾人也紛紛打開盒子,包、鞋子、衣服、香水、項鏈、耳環(huán),應(yīng)有盡有。

    周秉澄珍重萬分:“黎黎,你有的,你沒有的,我都想給你。”

    姜黎其實都明白的,周秉澄知道她從小被人輕視,不愿她結(jié)婚還被人說寒酸,所以才花錢買了這么多浮夸的金首飾。

    他的手摸著她的戒指,在鞭炮聲中,眸色堅定又溫柔:“姜黎,跟我回家嗎?我們結(jié)婚。”

    “好。”她也笑,深深地望進(jìn)他的眼睛里。

    大年初十,江向懷才知道買煙的那個年輕人說的是什么意思。

    南日縣的元宵游神從年初十一直熱鬧到正月十六,而周家所在的片區(qū)輪到正月十四出青壯年勞動力和適齡小孩去參與活動,周阿公今年手氣背,一次性抽到了兩個抬神像轎子的簽。

    蔡阿嬤埋怨他:“中簽是好事,不僅熱鬧,全家來年都有好運(yùn)氣,但你一次抽兩個,要是今年向懷或者秉澄不在,我看你一個老頭怎么抬轎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