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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是赫連瑾那里又有了什么新的變化。 顧淵頓了頓。 “臣有個不情之請。”他輕聲道,“是以……私人的名義。” 獨孤澈怔了一瞬。 “臣以為。”顧淵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隋鈺殿下并不適合隨軍前往源定。” 獨孤澈執(zhí)著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將杯子放在了桌上。 他看著顧淵,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焦急。 獨孤澈若有所思,向后靠了一靠。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他道。 然后,他頓了頓,“小笙知道你來找我么?” 他換了稱呼,默認(rèn)了顧淵所謂的“私人的名義”。 顧淵抿了抿唇。 這三日里,他用盡了各種方法,想要勸說赫連笙,但是一次都沒有成功。 赫連笙不見他。 不管是在他自己的院子外,還是平常遇到的時候。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不會來找獨孤澈。 沒有人比顧淵更清楚赫連笙的執(zhí)著。當(dāng)初,他能不顧所有人的嘲笑,不管不顧地追了他那么久,就足以證明,赫連笙是一個從來不會管別人怎么想的人。 他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從前他尚且喜歡顧淵的時候顧淵不能,更不用說現(xiàn)在。 他只能把這件事寄托在獨孤澈身上。 他沒有回答獨孤澈的問題,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臣以為……您不會同意他去。” 獨孤澈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好奇:“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顧淵霍然抬起了眼,語氣有些生澀。 “當(dāng)初雅公主把殿下送到北殷,難道不正是為了保殿下余生平安么?”他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急促,“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 “你錯了。” 獨孤澈看著他,平靜地開了口。 顧淵停在了原地。 “我們北殷人,信奉的從來都是隨心而為。”獨孤澈道,“皇姐讓小笙有了第二條命,那是她愛惜小笙。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干涉小笙的任何決定。” “她不會,我這個做舅舅的,就更沒有資格了。”他笑了笑,“顧大人,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很平靜,隨意中藏著銳利。顧淵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 獨孤澈沒有資格,他…… 就更沒有資格。 話說到這里,顧淵若是識趣,就應(yīng)當(dāng)退下了。 但是他沒有。 他捏緊了掌心,突然開了口:“西北的那條商道,我可以說服圣上,給北殷通關(guān)令。” 獨孤澈怔了一怔,抬起了眼。 “西北商道……”他慢慢地道,“孤記得,去年這件事報到朝廷之時,可是被一口否決了的。” 那個時候隋西已經(jīng)有所動作,赫連瑾被折騰得焦頭爛額。 貿(mào)易這種事縱然互惠互利,但是論重要性,這條商道顯然對北殷更為重要一些,畢竟,無論是人口還是地理位置,北殷都比不上偌大的梁楚。 因此,獨孤澈并沒有抱過希望。 他沒想到,顧淵竟然會拿這么重要的一件事作為交換。 而目的,僅僅是為了讓他阻止赫連笙身赴險境。 他盯著顧淵看了一會兒,這些天跟對方打的交道已經(jīng)讓他無需多加證實這句話的真實性。 過了一會兒,他開了口,意味深長:“顧大人倒是比我想的,還要關(guān)心小笙。 顧淵頓了頓。 “我喜歡他。”他輕聲道。 年少之時,顧淵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人前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時候他的心中小到顧家,大到百姓民生,唯獨沒有情愛。 孟乾曾經(jīng)笑話過他,說這么不解風(fēng)情,將來要是哪個姑娘跟了他,那算是倒大霉。 這話一語成讖。 只是跟了他的不是姑娘,遭遇的,也不僅僅是他的不解風(fēng)情。 曾經(jīng),因為他自以為是的清高和孤傲,因為厭惡旁人曖昧調(diào)侃的眼光,他總不愿和赫連笙在一起,盡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成了親。 在他沒有報復(fù)赫連笙之前,這種不愿表現(xiàn)出來的尚且光明磊落一些,而在那個誤會之后,就是完全的哄騙。 不是沒有見過赫連笙失落的眼神,在那一日,他春風(fēng)得意,卻把赫連笙一個人丟在了家里。 他知道赫連笙是真的很難過,現(xiàn)在想來,那個時候,他是害怕的。 他無法坦然接受外界的異樣眼光,又害怕赫連笙真的生氣,就此放棄他,所以不惜用自己的虛情假意作籌碼,把赫連笙綁在自己的身邊。 赫連笙一無所知,卻承載了他令人作嘔、見不得光的欲/望和掙扎。 而如今…… 他想把這句話告訴所有人,赫連笙卻不在乎了,他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他看著獨孤澈,獨孤澈也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訝異。 顧淵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繼續(xù)就商道的話題跟獨孤澈談條件,對方已然開了口。 “顧大人。”他停頓了一下,“你知道,為什么我一開始問你,小笙知不知道你來找我么?” 顧淵怔了怔。 “或許。”獨孤澈看著他,慢慢地道,“顧大人,你還是沒有你想象的,那樣了解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