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聲音，疏離的語調(diào)，霎時間，讓顧淵一顆沸騰的心冷卻了下來。

    ……是了。

    他想。

    阿笙還在生他的氣。

    他抿了抿唇。

    “阿笙。”他輕聲道，“我很想你，我……”

    “顧大人。”一旁的侍從忍不住開了口，“您是不是太放肆了？”

    顧淵怔在了原地。

    “無妨。”戴著面具的人笑了笑，叫住了他，“顧大人興許只是認(rèn)錯人了。”

    他頓了頓，“大人是朝廷的使臣，不可無禮。”

    “是。”侍從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

    顧淵動了動唇，有些迷茫：“……阿笙？”

    一旁的侍從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

    “顧大人，這里沒有您要找的人。”他道。

    顧淵張了張口。

    然后，他就聽侍從略有些微妙地開了口：

    “這是云玥公主府的隋鈺殿下，殿下是公主義子。金尊玉貴，從未出過北殷。這一回，是陪著族長來別院小住的。”

    他頓了頓，“殿下從未有過這樣的小名與稱呼，與大人素昧平生。還請大人，莫要再胡言亂語冒犯殿下了。”

    顧淵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

    “安寧，別這樣說，大人許是在梁楚有什么故舊，一時認(rèn)錯了。”面前的人淡聲笑了笑，“顧大人，隋鈺還有事，這便先走了。大人請便。”

    說罷，他沒有等顧淵說話，就徑直轉(zhuǎn)過了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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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蝴蝶（二合一）

    ◎“你別忘了，你也姓赫連。”◎

    身后并沒有傳來腳步聲。

    一直走到自己平常居住的院子里, 赫連笙才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從，平靜地開了口：“若是一會兒有人來找，就說我正在休息。”

    侍從輕聲應(yīng)下。

    赫連笙正要走進去, 想起了什么：“元夕和元瀾呢？”

    “二位公子剛剛回來, 正在側(cè)廂房中。”侍從道, “殿下要讓他們過來伺候么？”

    “不用。”赫連笙道。

    他本來就是隨口問一句，以免這兩兄弟又出去亂跑，眼下人既然在, 他也懶得給他們倆在他面前孔雀開屏的機會。

    進了屋關(guān)上了門，他坐下來喝了口熱茶，隨即，揉了揉太陽xue。

    ……認(rèn)出來了。

    他想。

    他是想過顧淵會認(rèn)出他的，只不過沒想到, 會是在連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的情況下。

    畢竟, 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時間久了，人的相貌也會有些變化，他看顧淵, 甚至都帶了幾分熟悉的陌生。

    不過……

    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平靜。

    那日獨孤澈跟他說過顧淵會來這件事之后，曾經(jīng)問過他有何打算。

    “舅舅的意思呢？”

    他思忖了一下, 并沒有馬上回答。

    獨孤澈頓了頓。

    “若是問私心，自然是希望談話的時候有你在場。”獨孤澈笑道，“不過, 若是你不愿意見他, 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赫連笙沉默了一瞬。

    有的時候, 他其實是很喜歡自己這個舅舅的性格的。

    同樣是心里通透如鏡, 但是面對親近的、可以信任的人, 獨孤澈更習(xí)慣于把話擺在明面上說。

    既不會礙于親緣跟他客氣，也不會過分逼迫。

    “我可以在場。”

    最終，赫連笙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他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當(dāng)初在梁楚，他被赫連瑾逼到絕境，那個時候北殷尚且處于被動，獨孤澈還是答應(yīng)了獨孤雅的請求，把他硬生生地從皇城撈了出來。

    這些年，對方也從未要求他做過什么，反而讓他依舊享著從前的尊榮。

    赫連笙知道，這里面一多半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會威脅到對方。

    但是，他依舊對獨孤澈心存感激。

    現(xiàn)今，梁楚和北殷談判，他作為半個梁楚人，對于梁楚和顧淵都有太多的了解，獨孤澈需要他在場，他不會推辭。

    只不過，他向獨孤澈提了一個要求。

    “我不想用原來的身份。”他道，“對外，我還是想繼續(xù)做隋鈺。”

    這是當(dāng)初，隋云玥給他起的名字。

    獨孤澈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意外。

    “你要繼續(xù)戴面具么？”他以為赫連笙還是不愿意面對顧淵，想了想，“但是這樣，他說不定也會認(rèn)出來你。”

    赫連笙笑了一笑。

    “你誤會了，舅舅。”他道，“他認(rèn)不認(rèn)得出我，跟我沒關(guān)系。”

    他為什么要怕顧淵認(rèn)出他？

    當(dāng)初，他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跟顧淵，早就沒有關(guān)系了。

    顧淵騙了他幾年，他在最后騙了他一次，說不上兩不相欠，至少，他不欠對方任何東西。

    他為什么要怕？

    隋鈺只是一個代號。

    就像是他臉上戴著的面具。

    這層面具或許不能遮擋什么，或許顧淵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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