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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是啊。”廚娘將點(diǎn)心裝盤,笑道,“殿下表面上任性,其實(shí)心思很細(xì)膩,也很容易心軟,公子與殿下那么親近,難道沒有感覺出來么?” 顧淵抿了抿唇。 “好了。”廚娘把點(diǎn)心遞給他,“這是殿下最喜歡吃的紅豆糕,公子先去吧,菜我一會兒熱好了讓丫頭們送來。” 顧淵頓了頓,接過去,有些心不在焉地出了廚房。 他正準(zhǔn)備往赫連笙的院子里走,卻突然迎面撞上了自己的書童阿福。 他來得勤,毓王府的人都認(rèn)識他,因而他進(jìn)來得暢通無阻。 顧淵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臉頰汗津津的從院子中間的小徑那兒跑過來,有些焦急: “哎呀,公子您怎么還在這……” 顧淵皺了皺眉。 “噤聲。”他道。 少年霎時啞巴,看了看緊閉的屋門,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家少爺?shù)男乃肌?/br> 兩人自小徑走到僻靜處,阿福才開了口,有些埋怨: “公子,您怎么還呆在這毓王府啊?您不知道朝里多少人避都來不及呢。” 顧淵動了動唇。 “此事與他無關(guān)。”他輕聲道,“我……” “放他一個人在這里,總不太好。” 他凝了凝神:“你怎么會突然來這兒?” 阿福是他的書童。 平日里,基本是他去哪兒,對方就跟到哪兒。 對方擅自跑來,一定是府里有了什么事。 想到這,他心中一頓。 阿福支支吾吾。 “什么時候也變得扭捏起來了。”顧淵道,“你說便是。” “是……老爺。”阿福鼓足勇氣,小聲道,“老爺聽說了少爺您還留在毓王府,他自己不方便過來,便讓黎少爺帶著我,來找您來了。” “老爺還說,還說……” “父親還說。”不遠(yuǎn)處,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擇日便會進(jìn)宮,向圣上請旨,解了阿兄你和毓王殿下的婚約。” 一身青蔥水綠的少年近些天被上好的藥材養(yǎng)著,面色明顯好了許多。 看著顧淵的時候,那張清淡柔和的臉上甚至浮現(xiàn)出了一點(diǎn)紅暈。 “阿兄。”他道,“許久不見了。” 確實(shí)許久不見。 自從顧淵搬來了毓王府,便極少回顧府,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柳黎。 自然也未曾太多過問他的功課。 想到這。 顧淵面色緩和了些。 不過一想到剛剛他說的話,他臉上的柔和一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細(xì)微的無措。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著面前是不諳世事的弟弟,還是壓下了心底突然翻涌的情緒。 “此事我回去會和父親再議。”他道,“你先……” “阿兄不愿意么?” 柳黎的聲音響起來。 顧淵的手猛然一頓。 毓王府的花園是隨著赫連笙喜好設(shè)計的,但是自從顧淵搬進(jìn)來之后,這里便添上了他的痕跡。 比如,眼下他們身旁栽種的這株茉莉,便是因著顧淵喜歡,赫連笙特意命人栽的。 顧淵看著面前潔白的花瓣,柳黎的話像是一根細(xì)細(xì)的銀針,戳在他的心口。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是。” 他像是在說給柳黎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北殷的事尚未平,此事若是在御前提起,有落井下石之嫌,我……” “阿兄分明知道。”柳黎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這會兒圣上想要敲打北殷,此時請旨解除婚約,是再順?biāo)浦鄄贿^的事情。” “阿黎……” 顧淵叫了他一聲,閉了閉眼,“此事……” 他的心神混亂,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以及面前人突然變得有些微妙的神情。 再睜開眼,面前的少年依然是那幅羸弱無害的模樣。 “看來,阿兄是忘了。”柳黎看著他,滿眼失望,“當(dāng)初小妹是如何被那個人害的,又是如何痛苦不已。” 這句話像是一句驚雷。 顧淵原本有些紛亂的心神霎時間歸了位,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忘。”他道。 柳黎嘴角一勾,這個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變成了剛剛的樣子。 他看著顧淵,輕緩而又殘忍地開了口:“既然阿兄沒忘,那么為什么,當(dāng)初明明阿兄是為了報復(fù)殿下,才假意和他在一起。事到如今,目的達(dá)成……” “阿兄卻做不到斷舍離了呢?” 顧淵吐出了一口氣。 他的太陽xue很疼,連日照顧赫連笙讓他也稍顯疲憊。 他揉了揉額角,實(shí)在是招架不住自己弟弟咄咄逼人的問話,低聲道: “阿黎,我不是……做不到。只是現(xiàn)在的時機(jī)不是很合適。” “等過幾日,我……” “等過幾日,你要如何呢?”身后傳來了一個輕而啞的聲音。 顧淵渾身一僵。 少頃,他咬緊了牙,回過身,看到了一張漂亮但毫無血色的,熟悉的臉。 * 赫連笙出門的時候,只是想透口氣。 他的大腦還有些混沌,只能看到遠(yuǎn)處熱烈的晚霞。帶著些許燥熱的空氣混著花香涌進(jìn)鼻中,讓他有些茫然的心緒逐漸清晰。 他竭力讓自己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