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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勢力盤踞在河北河南的交界處,大肆劫掠過往車輛, 靠著搶來的財富擴充兵馬,在災地揭竿而起。藩鎮(zhèn)的節(jié)度使以剿匪為借口,頻頻出動, 眼看要危及洛陽。 朝臣數次上奏, 希望朝廷出兵戡亂, 鎮(zhèn)壓藩鎮(zhèn)。奏表接連不斷,陳王一直都擱置不議。除了鉅鹿郡王主動請命,三王之中沒有一人愿意出京。治理瘟疫,鎮(zhèn)壓□□,不僅會讓他們的性命受到威脅,還會讓朝堂脫離掌控。 蘇星回急得眼冒金星,在他眼前不停地走來走去,他們沒有一個人及得上公主,公主在宮亂中,沒有一絲猶豫地擋在圣人身前圣人至今神識不清,難以決策,陳王用人保守,不肯放權旁的黨羽 裴彥麟試圖讓她冷靜,她根本聽不進,八百里加急的塘報十萬火急,朝廷必須盡快做出指令,否則藩鎮(zhèn)為禍,神都勢必不保。 她是邢國烈公的孫女,前歸義軍節(jié)度使的外孫女,毫無疑問的將門之后,她自幼讀的是兵書,習練的是兵法,比任何人都知道藩鎮(zhèn)擁兵自重的后果。這也是溫泉宮壽宴,各路節(jié)度使夫人奉詔入京的緣由。圣人不放心他們,他們也竭力證明自己安守本分,絕無二心。 如今他們大概已經知道圣人沉疴難起,朝廷正值政權交替,恰逢災禍連連,分.身乏術,便要趁勢發(fā)難了。 蘇星回只覺得頭昏腦脹,站立不住,裴彥麟扶她坐下,倒了一杯水,急不能解決任何事。 喝了水,蘇星回好受很多,我如何不急,朝廷用人之際,本就兵將匱乏,還攤上三王爭權的局面到頭來受苦遭罪的還是黎民百姓。 裴彥麟手里還攥著鶴年的親筆書信,蘇星回一眼認出是鶴年的字跡。 她拿在手里,一目十行地看完,郡王抱恙,不如就讓鶴年護送他回京? 裴彥麟斟酌道:我理應親自去一趟。 我不同意! 蘇星回站了起來,陳王虎視眈眈,你是總領百官的尚書左仆射,身擔社稷重責,絕不可以貿然離京。出于私心,我更不可能讓你涉險。也只有你在,我們鶴年才會平安回來。 十九娘,聽我說 裴彥麟試圖曉之以理,蘇星回捂住耳朵,堅決不肯聽他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不要聽你說了。 裴彥麟握住她的手腕,順著薄袖輕輕撫到雙肩,循循善誘道:十九娘,看看我。 蘇星回眼眶微紅,委屈又無助地眨了眨眼,將他用力抱住,埋首胸前,裴彥麟,你是個最會騙人的騙子,你騙了我?guī)资瓴粔蜻€想繼續(xù)騙我下半輩子。想都別想,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還是第一次聽你說我是騙子。裴彥麟輕輕緩緩地握過她的后頸,呼吸灑在了她的額頭,逐漸低頭,和她的鼻息交織。 蘇星回耳根發(fā)燙,臉蛋發(fā)紅,還是沒能讓她色令智昏,雖然但是,我還是沒有答應。 知道了。裴彥麟無奈笑道。 他決然不提那件事了,輕撫她的耳尖,給公主寫一封急信,告知圣人詳情,請她放下手里的要務盡快趕回東都。你去拿一盞燈過來,我來研墨。 好。蘇星回立刻就從他的懷抱里跳出來,去搬照得紅艷艷的燭臺。 她像一只輕靈走躍林間的鹿,無聲無息就站到了案邊,裴彥麟笑著招了招招手,蘇星回攬裙坐下,大大方方地把他的右手手臂放在肩上。 裴彥麟訝然一瞬,笑著把墨錠也給了她,手把手教她如何輕緩而不失巧勁地磨出好的墨汁。 燭光流瀉,墨香散發(fā)著芬芳,蘇星回被他的力道帶著,一分力也懶得出。 她暗窺裴彥麟的側顏,趁他專注,在臉上親了一口,裴彥麟望過來,她便毫不藏私地稱贊道:相公磨的墨濃淡相宜,可見讀過的書,寫過的字有多少,不愧能居相首。 裴彥麟輕握她的指尖,禮尚往來道:蘇娘子一語道破藩鎮(zhèn)弊病,可想兵書熟記不忘,家訓謹記在心,時刻為國為民,堪為巾幗宰相的典范。裴某自認cao弄權術,有愧圣賢之道。 他真心實意,沒有半句作假。 蘇星回和他視線交匯,微微一笑,見他捉袖取過一只兔毫,我會想辦法解決糧草和藥材緊缺的問題,剿滅匪幫,整治藩鎮(zhèn),盡快度過這場天災人禍。 燈影斜搖,他刷刷幾筆,就腹稿出一頁信函。 這封信當晚就由裴彥麟的心腹謄抄一遍,加蓋兩道印泥,連夜送出洛陽,快馬發(fā)往長安。 接下來的神都不見晴日,整日yin雨霏霏,陰云密布。 自瘟疫徹底失控后,消息傳遍,人心渙散,愈發(fā)的惶然無措。 蘇星回觀望著長生殿的動靜,時刻想著手中還捏著不曾出鞘的兩把利劍。她和裴彥麟常常和公主書信溝通協(xié)商,在朝廷拉幫結派時,公主在長安治理洪水,遏止瘟疫,收攬了民心,還得到一批留守在長安的老臣的賞識。私下里裴彥麟就對她說,不出任何意外,這兩把劍興許會為公主清理最后的障礙。 這次瘟疫蔓延,裴彥麟在中臺忙碌了幾個晚上,蘇星回跟隨他的腳步也住在宮里。她偶爾可以走開時,便提著燈去值房送宵夜,抽不開身也會讓敏良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