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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子侄還有幾人成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們蹉跎完了祖父一生的功績,讓祖父除名配享宗廟的榮光。如今還要踩著她未涼的身體,放他們回來繼續糟蹋祖父的英名嗎? 她早有打算,也意不在此。蘇家回京只剩一副朽木爛椽,就憑他們,根本支不起這副大梁。 與其添亂,不如各據一方,還能安享蘇氏所剩無幾的余蔭。 蘇星回什么也沒再說。她伏跪在照滿夕陽卻透著寒氣的地面,捏緊了一顆亂跳的心。 至于是什么緣故,她想,圣人會很感興趣。 哦。女帝撩著松弛的眼皮,目光透著深沉,好像在窺探她的內心。 眾人屏氣凝神,冷汗直流。裕安已經面色發白,悔不該將她喚來。 女帝卻忽然一笑,沒有動怒,蘇娘子看來是另有所求了。既如此,朕就允你暢所欲言。 君王最恨蒙騙,所以她不能有任何隱瞞。 蘇星回暗暗沉了口氣,舉袖揖禮, 多年前在宴春臺,妾僥幸贏得馬球賽,得二圣御賞。先皇嘉妾不流于俗,介然不群,允妾出入宮禁。妾斗膽,可否允許妾繼續行使這個權力。 宴春臺那場馬球賽是和吐蕃女子的對決,意在彰顯國威。蘇星回和褚顯真都位列其中。雖非她一人的功勞,但掙回王朝顏面,確實是她出力最多,頭功非她莫屬。 女帝記了起來。也聽出她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你想做女官? 作者有話說: 可能上輩子是八爪魚,這輩子才要碼字吧。 馬甲文還是很火啊。 我一時興起,臨時想了個文案: 大昭民風開明,君位要職不問男女,以能者居之。 伶舟出身洛京穎川候府,霞姿月韻,又有嫡子身份,前途不可限量。然他四歲喪了母,穎川侯續娶郡主再生一子。 他常年居住江南外家,以修書為要任,吃香喝辣,倒也逍遙自在。卻也上不得臺面,與爵位失之交臂。 時值六月,江南潰堤發生洪災,無數黎民流離失所,他向舅父請纓疏通河道。 于堤壩上游見一女子撐傘站在舅父身側,一襲青衣纻裙難掩風姿。 女子自稱棲楓,是監軍的隨行官員,前來督促治理。 他心跳無章,分寸大亂。 這就是他心目中的神女。 近水樓臺先得月,伶舟以小吏身份從旁協助。 兩月下來,終是勾得這女子與他約定百年。 只是期限已到,分別在即。 伶舟與她約定,九月便來下聘,娶她過門。 至八月中秋,穎川侯忽然要他回京參選,伶舟今生非棲楓不娶,被他爹打個半死。 聽聞東宮生得矜貴持重,卻不近男色,他心中稍安。 直到中秋宴上,見到與他私定終身的女子。 她坐在皇后上首,珠冠華美,神色高雅,竟是當朝儲君。 伶舟自覺被戲弄,怫然做色,頭也不回地離了宮。 是夜,太女追他而來,坐在他床邊 所以為什么矜貴不近色的為什么不是女主,是我們女主站的不夠高嘛! 女主事業黨氣抖冷 第34章 先皇口頭的鳳詔, 聽一耳朵就罷了,會當真的大約也只有她了吧。 但蘇星回很需要,特別需要這個機會。為了這個機緣, 她中了兩箭, 斷了肋骨,內臟受損幾乎衰竭, 差點橫死在溫泉宮里。 她犧牲性命為女帝換取了生機,所以為什么不可以得償所愿。女帝能給敏良統率天下兵馬那樣的恩遇, 卻無法給她一個低微的官職嗎? 陛下,妾可以為您赴火蹈刃, 在所不辭。蘇星回把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向女帝示以她最高的忠誠。 侍立在旁的裕安怔怔無言。一時看蘇星回,一時又看自己的母親。 薛令徽不愧是御前深受寵信的女官。她察言觀色已久,知道接下來的話不宜再聽,于是墜了墜裕安的袖角。 裕安會意, 和她領著宮人退向遠處。 待人退開, 女帝手指敲著膝蓋, 面無表情地望著地上的蘇星回,冷言冷語, 你要知道, 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做朕身邊的女官。包括褚顯真。 蘇星回挺直脊背,褚顯真潛伏太原, 替陛下除掉了京兆杜氏,得以侍奉御前。妾將生死置之度外,拼死助陛下脫困, 也算清理了一批關隴世家。 你不也是夸功自大。女帝乜斜著眼睛。 蘇星回渾不在意, 她繼續壯著膽道:或許圣人還需要一個人, 像妾一樣,不貪生怕死的死士。 汗水從她的兩鬢流到了臉頰,再滾進衣襟。 蘇星回的袖管在顫抖,背也在痙攣。她的身體還沒恢復到可以立跪自如的地步,膽量也沒練到可以應付自如。 在深宅終究還是太久,時間和過往磨掉了她最尖銳的棱角。 真是好大膽狂妄的女子。女帝忽地笑起來。 聽著并非天怒,蘇星回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即使女帝還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蘇星回,起來吧。你傷勢未愈,坐下說話。 蘇星回磕頭謝恩,宮女搬來一把胡床,攙扶她從地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