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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周策安所言,裴彥麟調度有方,帶領數百人一刻不停地沖向屹立高地的那間配殿。 他所領的左右衛和左右驍衛都是年富力強的精銳,他讓他們加快速度,在天徹底擦黑前捉拿叛首,救援圣駕。疲鈍不已的他不肯拖累進度,落在后面消滅余孽,掃清退路。 路上的血蜿蜒而下,遍地的尸首中不時冒出一兩具宮女的尸體,死狀觸目驚心。 裴彥麟被這些彩衣粉骨牽動心緒,握住三尺青鋒的手指在痙攣寒顫。他揮劍殺了不知多少人,都是一劍封喉,血不至于這般嚇人。 而在這場惡戰中,多數是手無寸鐵的女子。 蘇星回 蘇星回,你不能死。 裴彥麟心中生悔。 他萬不該答應她,讓她以身犯險。 他試圖擦去劍刃上的殘血,投入到下一場戰斗,突然感到天暈地轉。他喉嚨里劇咳一聲,無力地跪倒在山石旁,咳出一縷血來。 裴相公近衛扶住他,發現他的深色窄衫被血浸泡出濃色,他的劍鋒早就卷刃遲鈍,竟一聲不響地殺到了此地。 近衛肅然起敬,也擔心他的傷勢過重,會有性命之危,大將軍和將軍他們會清理余孽,裴相公還是回主殿先處理傷勢。 實在是兵力不足,遠水又難救近火,否則也輪不到幾位相輔將軍動手。 我沒有受傷,不用管我。方才是急火攻心,他衣上其實是叛軍的血。 天光愈發晚了,裴彥麟借力站起,甩去劍上殘留的血,繼續前進。 一隊人馬正跟著后面趕上來,他們高舉的火把照亮了前路,眾人借著那點火光回望,見是幾位親王帶著人馬追來。 最前面是鉅鹿郡王李昕,他領著中郎將,氣吁吁地追到裴彥麟身后,舅父,北衙和南衙的將軍已經清點過人數了。 繼續說。裴彥麟寸步未停,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昕俊秀的臉上汗水直滾,他無暇擦拭,命令中郎將道:你來說。 中郎將道:叛軍主要出自戍衛宮廷的神策軍,還有一部分潛伏在十六衛。其中的左右千牛衛,近百人在昨夜被暗害,被剝光了衣服拋尸在后山。 李昕終于擦了把汗,神策軍中反叛者占比極大,分散了我們不少兵力。 數量有限的人馬里,大批被派去圍剿逆賊,剩下的少數人在巡視,以防偷襲。 裴彥麟攥緊劍柄,目光變得幽沉。 昕兒,你阿娘呢?他問。 和其他大臣女眷一起送去大殿了,受了驚嚇,昏了過去,但無大礙。李昕回轉去攙扶他的阿耶。 吳王走路一瘸一拐,事發當時,他嚇得從臺階跌了,若不是內官眼疾手快地扶著,大概不死也癱。李昕請求他休息,他堅持要來,打算第一時間向女帝請罪。 瑞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吳王沮喪不已。不說他是否有勾結的嫌疑,也先要治他一個失察之罪。 裴彥麟在暮色里睇他,一言不發。事態十萬火急,吳王只關心自己能否脫罪。 吳王的幕僚極善察言觀色,悄聲道:大王切莫著急,事情還沒到那步。沛王陳王比您更急。 沛王和陳王就在他們后面,也正爭先恐后地趕來,仿佛遲去一步,就會被追定謀逆大罪。宮衛禁軍多為親王所領,他們兄弟幾個,要擔責都有份,誰都別想獨善其身。 吳王一想,是有道理,頓時好受了許多。但裴彥麟和他的兒子已經走出很遠,將他獨自拋在了原地。 裴彥麟登上被叛軍刻意毀壞的道路,派出去探知消息的左右衛終于回來了一人。 相公,許侍中帶著金吾衛和北衙六軍在前方交戰,他們遭遇到一支足有千人的叛軍。 李昕倒抽一氣,你說千人? 看清帶頭的是誰?裴彥麟問。 左右衛道:南平公主駙馬的兄弟,還有王家幾位郎君也在其中。末將猜測,應該還有其他家族參與,為他們謀反大開了方便之門。 難怪,難怪神策軍會被策反,原來他們幾個家族私下勾結,蓄謀已久。李昕忿忿說完,眼前晃過了一道人影,他還沒反應過來,裴彥麟已無聲無息地投身黑夜。 春夜和風里腥氣四散,配殿外殺氣濛濛,鮮血淋淋。 援軍陸續趕到了,足有兩百來人,但是涌現的叛軍也更多,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目的明確,不惜一切代價。 山南西道節度使夫人在幾番輪戰之后,遭受了極大的重創,期間吐了好幾次血,最后一次倒在殿前,已是強弩之末。 她和蘇星回殺出去時,還告訴蘇星回,她姓瞿,生了個女兒,剛學會走路。 說這話時她眼里閃著光,堅定地說:我還不想死,我得回去。 蘇星回想到念奴,那么小的孩子,孤零零地死在掖庭宮她把劍握緊,竦劍一躍,替瞿夫人截下刀劍。 但這位豪爽干練的女子,因為筋骨挫斷,內臟失血,葬生在異地他鄉。 蘇星回叫了幾次,沒能喚醒。繁亂中她為這位瞿夫人合上眼,繼續拖著一身傷,靠著驚人毅力,和眾將士協力把叛軍逼出數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