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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為尚書省屬下的機構,尚書右仆射王雍和裴彥麟共領尚書省,無甚齟齬不和,自然也肯從中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恭恭敬敬將人請出,刑部員外郎趁隙暗窺了一眼身旁之人??v然形容不怎么好看,裴彥麟眼里始終是波瀾不驚。 從他踏進大理寺,再輾轉刑部,一直如此,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夠撼搖他穩如泰山的心神。 刑部員外郎由衷地佩服他這份打磨練就的定力,沉了口氣,道:相公停職待罪,耽誤了兩日朝會,外廷上下都不好過。圣人也已斥過御史臺幾位,給相公您賚假一日,后□□參再入朝。 日光昏淡,春風夾著化雪之后的凍寒,吹得人瑟瑟發抖。刑部員外郎將手縮進袖籠,邊走邊瞧他的臉色。 裴彥麟終于開口,御史臺風聞言事,為陛下肅清吏治,整頓朝綱,合情合理。 刑部員外郎連連稱是。 曹王的事怎么了結?他又緊接著問。 廢太子咒詛案才過去一年,陛下不愿再見到血光,只將曹王禁在宮中,壽誕后再作定奪。 曹王畢竟還是女皇的親子。女皇老年昏聵不假,但在兒女接二連三死去后,心也不知不覺柔軟起來。 刑部員外郎斟酌道:仆役也只是片面之詞,做不得數,吳王這次逃過一劫,往后要更加謹慎才是。 裴彥麟聞言只一笑,徑直前行,不作回復。 他穿著白羅衫,除了壓出些褶痕,纖塵未染,倒是半張臉上長出潦草的青茬。 刑部員外郎踟躕著,不知要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忽聽到前面的人問道:有剃刀否,借用片刻。 有有??此謸岷纾滩繂T外郎一點即透,沖近處的一個仆役招了招手。 刑部外,日光偏斜,地上積雪化得無聲無息。 鉅鹿郡王李昕帶著侍從,裴鶴年乘著馬,表兄弟問候著彼此的近況,光陰飛逝。在他們交談甚歡的功夫,門里緩緩走出一道人影。 裴彥麟跨出欄檻,裴鶴年牽著馬就匆忙迎上前,阿耶。 見舅父像往常一般若無其事地過來見禮,李昕眼皮惶然跳著,止住了話。 因為他阿耶的蠢舉牽連了一眾無辜,他心愧難受,眼眶不禁泛紅,舅父,我來接您。 裴彥麟接過長子遞來的韁繩,昕兒,你先回去,我改日再拜見你的阿娘。說畢,他不作停留,叉手告辭。 裴鶴年見父親上了馬背,急急地沖李昕拱手,郡王,那我們回去了。 迎著昏黃的落日,父子二人跨馬揚鞭,稍時,便融入那片金色的光芒。 郡王,王妃還在府中靜候相公,相公這是侍從面露難色。 李昕反而深吐一口氣,擺了擺手,沉著地吩咐侍從們,也撥馬向相反方向離去。 最后一絲余輝落盡,化開浮冰的洛水伴著早春的薄霧流向了東邊。河堤上行人寥寥無幾,越發的冷寂。 裴彥麟在馬上咳嗽了好幾聲,裴鶴年才發覺父親的狀態不怎么好。 阿耶,我還是去太醫署走一趟吧。他擔憂父親的身體,心中急迫,掉轉方向就要縱馬而去。 裴彥麟及時制止了他,回來。 他在刑部受了幾日的審訊,感染了輕微風寒,夜里睡得不好,不怎么吃的進東西,回府也徑直就回房閉門。 仆從們守在廊下等著傳喚,半晌不見出聲,實在不知所措,于是讓人去請示主院,看要不要請個太醫診病。 但片刻后,門就開啟了。裴彥麟吩咐他們燒水,他要沐浴更衣。 躺進氤氳的水汽,溫湯漫過胸膛,仿佛是治愈傷寒的良藥。他舒服不少,仰靠著脖子,在水里昏昏欲睡。 直至水涼,方才睜眼。眼前浮現出蘇星回的身影,卻不知是幾時站在那里的,讓他眉頭狠狠一跳。 蘇星回像是無意間觸發了他隱匿的心思,讓他面容隱現怒意,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你閉門不出聲,我只好擅自進來看看。蘇星回移來燈,屋里照亮,她懷里還抱著他的衣物。 不是第一次看裴彥麟身體了,燈下直視時她卻會臉紅心跳。蘇星回赧然抿著唇,去椸架放好衣褲。 我不能進來嗎?說好十五年的,我在縮短我們之前的差距。 想起她回來時向他的那番莫名告白,后面又屢次三番地示好,他似是無語,冷笑一聲,隨你。 身后水聲嘩啦,料是他起了身,蘇星回背著身體佯裝整理。 吃點東西吧。鶴年說你有些著涼,我煮了紫米粥過來,還是熱的。她道。 身后只聞悉悉索索,墻壁上拉長著兩人的身影。蘇醒回扭過頭,他背對著燈,扯著浴帕正擦身上的水滴。 她把中衣長褲分別遞上,裴彥麟將半濕的巾子隨意丟到一旁,三兩下穿妥,一言不發地跨進臥房。 蘇星回跟著出來,看了眼板足案上的紫米粥,又跟過去。 房里沒有多余的坐榻,她挨著床沿坐下。裴彥麟面壁側臥,被衾半搭在胸口,雙目緊閉著。 他不肯搭理,她也沉默著,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對峙。過了一會,裴彥麟感到涼涼的手掌貼到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