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書迷正在閱讀:九千歲養女靠賣萌續命、淪陷警告!白月光又被秦爺貼貼了、團寵大小姐:病嬌大佬颯翻全球、轉生領主后我成神了、這也能通關?[無限]、綠茶在戀綜咸魚后爆紅了、冤家不二嫁、炮灰[快穿]、七零之改嫁前夫發小、姝色獨賞
和她睡的那屋相比,這里顯得過于逼仄和儉樸,怎么看也不像一個權臣的住處。 蘇星回暗暗抿唇。 聽著動靜從屏風后傳來,她忙提了口氣跑回坐榻,倉促之余只好伏在案上,裝模做樣看他方才寫下的東西。 裴彥麟換了燕居服出來,見她竟還沒走,略感到詫異。 他摩挲著手里的銀剪,忖了忖。 會修理胡須嗎? 忽然問這么一句,蘇星回沒能反應過來,隨口道:給我阿翁修過。 她阿翁是開國功臣邢國公蘇鋮,身后配享太廟,謚號為烈。 裴彥麟見過那位老大人,一把虬髯盤屈在臉上,顯得略大的五官愈發張揚凌厲,和他直烈的脾性魁梧的身材倒相映成趣。 這樣看來,蘇星回的性情像她祖父,至于相貌,或許是從了早逝的母親。 要我幫你修嗎?看他握著把銀剪,立在那兒目不轉視,她斂裙起來。 讓他坐在榻上,她將燈也拿近些,執過銀剪修起來。 書房一時窣靜,燭臺上偶有燈花剝落。 她的指尖滾過須叢,泛起一絲癢意,裴彥麟不自在地向后倒了倒,又被她按住,別動,小心傷到臉。 她仔細修絞著,雖然手法很一般,多晚了還不休息,不怕誤了明天的早朝。 裴彥麟沒好氣道:你以為朝廷的官是那么好當的。 他說:到了我這個位置更不能懈怠,怎么也要熬到六十歲。我現年四十,二十年還是很快的。 后面補充的一句,讓蘇星回垂眸抿了抿唇。 她聽出話里的揶揄。 默不作聲地修完最后一點,她把銀剪收進書匣,看著他坐回書案搦筆寫函,便也拾起墨條要幫他研墨。 磨墨吮毫,紅袖添香的事,她向來不擅長,做的馬馬虎虎。 裴彥麟看了片刻,無奈地按住她手,接了過來。 他身上酒氣散去,大抵也解了內熱,指尖掃過肌膚的微涼,在她手背旋著,漸漸旋到了心里。 對不起。 裴彥麟頓住,為什么要說這個? 她揪著手,我沒有盡到母親的職責,沒有盡到妻子的職責。 裴彥麟用余光睇著她,身上的衫裙,髻上的釵環,都曾是他一一過眼的,風靡神都之物,但凡是女孩家所鐘愛的,他向來不吝金玉。 這些不是時新的樣式,我讓人再裁新的。 蘇星回順著他視線低頭,可我都沒怎么穿過。 裴彥麟不覺一笑,去神都走走,誰還會穿這些。 她當即反駁,那要看誰穿。 她的自信還真是會出現在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裴彥麟神思一陣恍惚,緩緩擱下墨條,道:去睡吧。 庭前起了寒露,更深夜重,蘇星回見他懸針垂露,已然心無旁騖地沉到他的世界,她安靜地坐了片刻后,悄然起身,掩門出去。 做官做到裴彥麟的位置,非一日之功,就出眾的家世他便先贏了尋常人一步,隨后的每一步是靠個人的才思和對時局的敏銳反應,還有日復一日的熬。 他熬走了肱骨老臣,成為女帝一朝的領頭人,但沒有一刻是放松的,因為身后窮追不舍的人是周策安。女帝在私下給這人行了極大的方便,使得他像一匹下山的餓狼,進京就直奔門下省大殺四方,給了關隴氏族一個措手不及。 裴彥麟斟酌著,他的黨羽遍朝,身處巔峰,然而周策安出現不過短短數日,就現出盛極必衰的端倪。 眼前的路全部堵死,環顧周遭,四面楚歌,根本就尋不出一劑良方。 他無力一哂,把寫滿的紙扔進火里,閉眼倚向憑幾 和裴彥麟剖明心跡后,蘇星回有點睡不著。 望著黑洞洞的屋梁,又望著窗紗篩落在壁上的月影,心中總是悵惘,她自枕下取出信,趿了絲履,披上厚氅去庭廊走了走。 正值月入中天,夜涼如水。 她捏著信箋,一時展開,一時又合上。 寫信的人是她舅娘河內郡夫人韓氏,信是一年前送的,但內容她在昨夜才真正看過。 原來舅娘將在今年入京賀女帝的壽誕。 舅娘膝下無女,一向很疼她,她嫁進裴家那日,還傷心地哭了好一場,拉著她的手說:十九,莫要讓自己受委屈,有苦定要和舅娘說。 后來舅舅承襲歸義軍節度使,帶著一家回了敦煌,再難入京。不知那時她沒有在神都看到自己,離去的時候該多失望。 她細數著那些舊人舊事和種種遺憾入眠,卻在這一晚夢到了她和裴彥麟的大婚之夜。 她心屬的男人沒嫁成,心頭溢滿苦水,躲在燈影里喝得酩酊大醉,裴彥麟過來脫她的青色婚服,昏昏沉沉,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耳鬢廝磨時,她的意識回籠,朦朧睜開眼,面前卻是周策安的臉。 嚇得她立時醒轉過來,捂著汗涔涔的額頭坐在床上。 天光篩在床前,外頭早已是大亮了,庭上間或傳來一陣喁喁私語,是念奴在和王瑩說話。 作者有話說: 控一下字數。 - 看到有小伙伴評論我的女主,就在這里說一下吧,我會把正派當反派寫,反派當正派寫,在這里你是看不到完美人設的,不只是這篇文,下篇文,下下篇文,我都會盡力去塑造一個像人的人,而不是像神一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