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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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物質上的她都有,再者婚禮還有其他的沈知聿也會cao辦,再別的規章流程什么的,全減去了。 他們直接領了個證,接著一起在沈家吃了飯。飯桌上沒別人,就幾位相熟的親戚,沈老爺子,宋善思一家子還有她對象。 接受了些慰問,拿了各種長輩的紅包,一餐飯其樂融融地吃完,叢京也就準備和沈知聿回他們的住處了。 落日余暉。 直到要走之前叢京還有點沒回神,總覺得領個證好像沒什么變化,生活還是那樣過,身邊人事也還是那樣。 臨走前叢京先沒上車,和沈知聿說:“我先去單獨和爺爺打個招呼。” 老爺子這兩年身體不是很好,精氣神比前兩年差了些,頭發也白完了,聽力退步,更多的是搬個椅子坐在老宅門口曬太陽或是去街坊鄰居家里嘮嗑。 能看著沈知聿結婚,做老人的其實心里特別高興,只是言辭不知怎么流露,除了飯桌上叫叢京多吃菜,再就是作為孫媳婦給她包了個很大的紅包,也就不知道再說別的什么。 進去的時候老爺子在看電視。 看見叢京,晃了幾秒才認出她,撐著要坐起來:“不是說要回去了嗎,怎么還過來我老頭子這兒了。” 叢京連忙去扶著他靠回去,掖好被子,說:“是要回去了,但想著臨走前得來和沈爺爺您打個招呼。爺爺,我和知聿哥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您。” 老爺子連連點頭:“你們想什么時候回都行,我老頭子都在這兒,隨時歡迎。” 叢京彎唇,在旁邊坐下,又幫著老爺子捶了捶腿,說:“爺爺,您這兩年腿腳要是不方便的話,有什么可以找我們孩子們做,不用什么都親力親為,您好好頤養天年就行了。那些雜事都是我們來做的,免得每次下雨天,您腿也疼。” 老爺子嘆了聲氣:“知道你孝順,這么多年也牽掛著你沈爺爺。也就是當年你北上的那幾年實在沒什么空回來,也堅持給我打電話。我知道你那幾年肯定也很難過的,還是熬了過來,你是個優秀的孩子,也踏實,我當年眼光就沒錯的。” 叢京說:“爺爺謬贊了,我只是做分內事。” “其實,說到你和我們知聿,我原本還以為最后不會是你的。畢竟,當初你們分開多久我們也知道,看知聿那樣,我們一直以為你鐵了心不會回來,兜兜轉轉到現在我沈家的孫媳婦還是你。可是現在他的另一半是你我反而放心,我知道叢京你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是。” 老爺子說到最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檀木裝著的小盒子,看著就有些久遠的。 “知道沒什么能給你,經濟上的,我們知聿都有,相信你們也不缺,我老爺子也沒什么珍貴東西,也就這個,這是知聿他父親原先留下來的,本來是他奶奶當初給他mama的,后來他爸媽離婚也沒帶走。這個手鐲,就給你了。” 經過時間沉淀溫潤過的上好品質的玉鐲,靜靜躺在其中。單是掂量重量也能透出的品質。 叢京有些意外:“爺爺,您……” 老爺子抬手表示:“不用和我老爺子推,這本來該是你的。是我老頭子給孫媳婦的見面禮,也不是什么特別值錢的,沒事,收著。” 叢京知道這可能是沈爺爺準備了好久的,直到現在才和她講。 叢京心里有點動容,又不知道怎么表達,她只是摸了摸那個小盒子,壓了壓心里翻涌的情緒:“爺爺,謝謝您。” 老爺子卻笑:“謝我什么,我還要謝你,能陪伴我們知聿。未來余生還有好久,都要靠你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叢京說:“我會的。” 叢京出去的時候沈知聿就站在外頭等,像是有點擔心她在里面會不會有什么的,來回踱步。 看她出來,沈知聿問:“怎么和爺爺打招呼要那么久,說什么了?” 他又看到她手里的東西,說:“這是……” 叢京揚了揚盒子,說:“說這個了,爺爺給了我一個禮物,然后,聊了會天。” “聊什么天?” “嗯……就是一點家常,沒什么。” 看她神情自然,沈知聿才沒多擔心什么,其實本來也不用擔心,老爺子那么多年一直喜歡叢京,也不可能說些什么。 他牽過她的手說:“姑母出門了,善思也跟她男朋友走了,我們回去吧。” 偌大的沈家老宅,隨著孩子們的離去又再度冷清。 回頭看,只有兩個阿姨在門口做事,寂寥的背影。 叢京坐到副駕里看這棟熟悉的房子,看這條熟悉且逼仄的街道。這里是老城區,卻也是新開發建設過的富人區,這里寧靜,祥和,即使過了這么些年道路周遭充斥老舊。 但這里,是叢京13歲到20歲的青春。 望著這棟屋子,仿佛還能想起18歲以前,那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女背著書包,和宋善思無憂無慮地穿行在學校與家之間,碰到路邊的野貓蹲下溫柔地摸摸,和宋善思趴在客廳的茶幾邊做作業。 天真稚嫩的少女趴在桌上,在那個午后試圖捕捉春日陽光。 她還能記起那時候的沈知聿,18歲時的隨意張揚,25歲的斯文穩重。 每個年齡段的他也有不一樣的韻味。 叢京趴在車窗上看著,忽然有點動容,轉頭說:“哥哥。” 沈知聿在開車,聞言側目:“嗯?” “你知道,爺爺給了我什么嗎。” “什么?” 叢京打開盒子,看著靜靜躺在里面的玉鐲,說:“是你奶奶留下來的禮物,說是給兒媳婦的,現在,又給了我。我不知道說什么,就覺得有點感動。” 沈知聿眼睫輕眨,說:“兒媳婦……我媽?” “是吧。” “哦。” 叢京還鮮少聽他提起他母親的事。 好像他母親很少來找他,原來和沈知聿父親離婚以后就去國外了,現在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也就互不打擾。 當然,好像原來也找過沈知聿,但他回應很淡,久而久之對方也不會來找了,就是逢年過節打個電話,寄個衣服的程度。 “那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東西,給你就收著,以后也可以戴出去。” 叢京把東西仔細收好,說:“我才舍不得戴呢,估計到我這也是放著了,以后,給我們的下一代。” 沈知聿笑:“這一代都沒過,就開始想下一代了。” “想想嘛。主要的就是有點感慨,好像從接受沈爺爺這份禮物起,終于有了和你們是一家人的感覺。” “一直都是的,不管爺爺給什么禮物,你都值得。” 叢京笑了笑,貼過去挽住他胳膊,靠在他身上:“哥,有你真好。” 沈知聿輕聲說:“傻子。” 趁著叢京那段時間沒什么事做,他們把婚禮也給辦了,定妝照、婚紗照、禮服挑選,還有各種各樣繁瑣的事情,全部擠在一起,兩人差點沒忙死。 好在有家人朋友的幫助才算沒出什么岔子。 婚禮沒有舉辦得很盛大,但也算是別出心裁,在頂尖酒店專門找了知名的婚禮策劃來做的,沈知聿也參與了很多策劃過程。 那天他們邀請了許多朋友,叢京家那邊沒什么人,就邀請來了原先的朋友。當然,其中也有景鑠,她發了請柬給對方,只不過景鑠那兩天去了麗江,只給了祝福,人未到。 而真正到了那天該怎么描述呢。 忙碌、忐忑、緊張,大約總結下來就是這幾個詞。 當她在長輩的帶領下從紅毯這頭一步步走向沈知聿的時候,周遭忽而一片寂靜,她的眼里只有他,像荒蕪接觸光芒,人生最花團錦簇時,就是那一刻。 他們在注目禮下牽手,宣誓,互換鉆戒,接吻。 完成一切流程。 結婚那天晚上叢京成功累癱了,回去的車上都開始端不住婚禮上的儀態,不顧穿著禮服就往后靠,長吁一口氣。 除了光鮮,結婚大概還有一個無人所知的弊端—— 太累了。 累到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回,除了累就是困,試想連續繁忙那么多天以后還要凌晨三點起來化妝,一整天頂著溫柔笑顏待客,誰提得起勁。 回去的時候叢京覺得靈魂都卸下了。 婚房所有燈都開著,光線大亮,她往屋里一躺,什么都顧不上了。 沈知聿也有點累,但還沒像她這樣跟去了半條命似的,當然,他也體諒她,主動過去幫她捏肩膀,問:“這就不行了?你知道臨走前我那群兄弟說什么嗎。” “什么?” “他們說要過來鬧洞房,我沒許。” 這三個字叢京光是想想都不喜歡:“都是陋習,我才不要。” 像這樣忙完了一切享受二人世界好好休息就挺好的。 沈知聿笑笑,又把她打橫抱起,嚇得叢京大叫了一聲,慌得連忙抱緊他脖子:“沈知聿,你干什么。” 她不信大家都這么累了。 結完婚頭一天晚上他還有那個勁。她問了她姐妹,結婚那天晚上可都沒心思干那個。 沈知聿說:“看你也懶得動,抱你去洗澡,你想什么呢?難道準備就這樣睡么。” 叢京咬唇,小聲說:“也不是不行。” “我不行,洗澡了再睡覺。” “你居然嫌棄我。” “沒嫌棄,只是習慣問題。” 還好沈知聿親力親為,沒叫她做什么,后來衣服也是沈知聿給她換的,一個澡洗得昏昏欲睡,之后他抱她回房里,像收的那些份子錢什么的叢京已經沒氣力去數了,叫沈知聿清點,他只說:“明天再說。”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感受熱鬧之后難得的寧靜。 叢京望著天花板,跟他聊天,說:“哥,你知道大家結婚后都是做什么嗎?” “什么?” “可能別人都以為是辦正事,其實,大家都累得恨不得倒頭睡,誰有心思呢。所以,結婚的晚上,最要緊的事一定是,數錢,然后就是,蓋上被子各自睡覺,有什么等明天說。是不是?” 沈知聿靜靜聽著,側過身去,看她:“都哪聽來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哪那么多猜測的。” “就是嘛。” 叢京盯著他漂亮的眼睛,攬過他脖子,又小聲問:“你累不累啊?” “還好。” “那你還能來嗎。” 沈知聿看她這樣,眼神平淡似笑非笑,也不給回應。 她咬著唇,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忽而起了點撒嬌的心思,把人往他懷里縮,又軟聲說:“哥哥,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