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繼承一間怪談劇院 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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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怎么回事?現在開始打開監控!” 下一瞬,空氣里忽然漂浮起古怪的光點,這些光點如同螢火中,在半空中幽幽飛舞,游西雀仔細一看,這些漂浮的光點竟然是一個個發光的代碼! 這些代碼漂浮著,匯聚著,如同一條閃爍的銀河,在這間公寓里流淌,游西雀立馬跟在后面,不一會兒,這些發光的代碼竟然自動組合成一段又一段的程序編碼。 咔嗒咔嗒咔嗒。 清脆的鍵盤聲紊亂且迅速。 突然,余光瞥見一個高維數字公司的員工。 只見一串代碼從他的手里飄出來,緊接著,這個男人渾身痙攣顫抖,血水從他口中噴出,他像是突然犯了癲癇,雙手僵硬,頭顱瘋狂抖動,兩眼翻白,本就煞白的面孔竟然在短短的瞬間蒼老枯皺,變成一張皮rou緊緊貼著骨架子的骷髏。 不僅僅是他,隨著半空中的光點越來越多,這些早就已經死去的人,甚至連鬼魂也在枯萎! 游西雀腳步頓住,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詭異了。 就在這時,那些匯聚起來的程序編碼,突然閃爍起了怪異的紅光。 緊接著,紅光扭曲著蠕動著,而后客廳里的大電視機,突然開啟,發出滋啦滋啦的嘈雜怪聲,屏幕泛起雪白花點。 噼啪。 伴隨一聲刺響。 雪白花點消失,屏幕逐漸清晰起來。 漆黑的空間里,只有一條看不見底的道路,而在那條道路上,秦照瀾背著凌嬌,提著劍,一瘸一拐地往未知的前路跑去。 而在他懷里,凌嬌氣若游絲,身影正在逐漸消失,絲絲縷縷的光點從她身上冒出來。 電視機外的游西雀見到這一幕,微微蹙眉,比起凌嬌極有可能消失這件事,她的目光落在那條道路的盡頭,那里似乎藏著某種不詳的東西。 手臂傳來強烈的刺痛,這種痛覺讓她的大腦前所未有地清醒。 這時,凌嬌忽然抬起眼。 游西雀怔了怔,凌嬌正在透過虛空,看向外面的自己。 而后她看見凌嬌,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心臟。 游西雀抿起唇,驀地轉過身,無視周圍那些逐漸消失的鬼怪程序員,快步在周圍搜尋,終于,找到一個房門緊閉的臥室。 一腳踹開臥室,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游西雀動作頓住,靜默片刻,忍不住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另一邊。 喘息聲、汗水、還有男人流暢的下顎。 凌嬌艱難地抬起頭,她看著秦照瀾的側臉,心底悄悄地想:自己太糟糕了,如果沒有喜歡過秦照瀾,會不會好一點? 那樣,他的生活就永遠不會被她打擾了。 過了好長時間,凌嬌低聲說:“你不要再背我了,我走不了了,還有……對不起。” 她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這個世界要毀滅,她怎么還能活下去呢? 第170章 為了人類 凌嬌的聲音不大, 但聽在秦照瀾的耳朵里,卻十分清晰。 秦照瀾腳步一頓,沉默片刻, 說:“我帶你走。” “可我走不了了。”凌嬌定定看著他, 這一瞬, 她忽然意識到,秦照瀾并沒有生氣, 這個發現反而令她變得更難受,她從小都是一個人待著,像種在黑暗里的一朵蘑菇,陰郁孤僻, 別的小孩見到她像見到了鬼,避之不及。 長大后,秦照瀾是第一個毫不介意來接近她的人。 他像閃耀的太陽,將她從沼澤中拉出來。 她貪戀他。 于是做了糟糕的事。 可即便那么多年過去, 她又一次……她總是原地踏步, 從來沒有成長。 但這一次,秦照瀾沒有生氣。 他好像完全接納自己了。 “走不了也要走。”秦照瀾冷著臉,表情嚴肅, 這時, 他才認認真真地跟凌嬌說:“你這個人, 自己想要什么就做什么,從來不考慮后果, 以前把我關起來, 沒有想過我會發瘋, 現在把我拉進來, 又想自己擅自結束。 ” “凌嬌,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不可以這樣。”他對上凌嬌膽怯自卑的眼神,“既然做了,就得有始有終,事情還沒有到最后一步,不要提前說放棄,但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所以我可以耐心等你想明白這些道理。” 說到最后,他聲音忽然又柔和下來,嘴上的話卻毫不客氣:“老子算栽你手里兩次了,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你,他大爺的,凌嬌,給老子支棱起來,別給我整那些磨磨唧唧的東西,等一切結束,再把你想說的話好好告訴我,現在,我不想聽。” 說完,他把凌嬌從自己身上放下來,而后牢牢握住她的手,堅定不移地帶著她往前走。 他想過了,自己是擺脫不了身后這個神經病了。 這人做事偏激又執拗,好端端的突然就能給你炸雷,等她自己明白是不可能的了,既然總要和她相遇,那就從現在開始教她好好做人。 歲月那么長,有的是機會。 前方一片黑暗,秦照瀾面無表情地走著,恍惚之中,似乎看到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在人聲鼎沸的網吧里,空氣里尚且彌漫著二手煙那股劣質的味道,在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中,他無意間經過一個角落,余光卻瞥見屏幕里cao作犀利的小人。 而后女孩似乎留意到身后有人,驚慌失措回頭。 那個時候的她,驚愕地睜大眼,脖子細得一捏就斷,整個人看著有多蒼白脆弱,屏幕里的小人就有多兇狠暴戾。 一開始秦照瀾就知道,這女孩,不簡單 凌嬌幾乎是被他拽著往前走了。 她身體虛弱,踉踉蹌蹌的,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看著秦照瀾堅定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力量。 再走一段吧。 她好像又可以了。 只要秦照瀾給她一點點希望,她就可以拼命往前沖。 但過了一會兒,凌嬌還是忍不住追上去,解釋說:“我沒想干什么,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是不好的,我會銷毀這里所有的程序代碼!” 她噼里啪啦地說著,秦照瀾果然像他之前所說的,不聽她說這些廢話,就算聽到了也當做沒聽見。 然而凌嬌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離他又近了許多。 就在這時,黑暗深處忽然傳來腳步聲。 啪啪啪。 一個男人鼓著掌走出來,他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秦照瀾,視線在那把劍上停了一瞬,含笑說:“好孩子。” 這人年紀約摸五十歲左右,衣著整齊,長了一張慈祥親和的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溫和寬容,看著秦照瀾和凌嬌就像在看著兩個年輕的晚輩。 秦照瀾不吃他這一套,他身體驀地繃緊,警惕地看著男人:“你是誰?” 下一瞬卻聽見凌嬌喊了一聲“老師”。 轉頭一看,凌嬌冷冷抿著唇,一雙黑幽幽的眼睛里醞釀著怒意,她知道自己是被騙了,現在當然對這個中年男人沒有好感。 中年男人也看見了她眼里的冰冷,他驚訝地睜了睜眼,似乎有些不解,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兩人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非要說的話,阿瀾,或許你可以喊我一聲……” 他看著秦照瀾,眼神有些復雜,似懷念,又似贊賞。 但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似乎覺得不合時宜,低嘆一聲,搖搖頭:“罷了。” 秦照瀾卻被他親切的口吻弄出一身雞皮疙瘩,好艱難才沒忍住罵出聲,“你誰啊?說的什么屁話!有問題建議送醫。”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男人卻半點也沒有生氣。 中年男人依舊一副和善的模樣,他穿著樸素的中山裝,灰白的頭發后梳,雙眼清明,眼尾幾道細細的笑紋,這使得他整個人像極了那種活在黑白照片里的讀書人,相當儒雅溫和。 即便是面無表情,他也是一張極其親和的臉。 尤其是現在,男人一見秦照瀾,就會用一種好像長輩愛護晚輩的眼神,這使得他那張臉,分明看起來才五十左右,卻又陡然增添了幾分年長者的風霜和寬容。 然而秦照瀾卻在他出來的第一瞬間,渾身的警惕細胞便瞬間調動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站在凌嬌面前,試圖為凌嬌擋去所有危險,然而當他自己正面這個男人時,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來。 黑暗中充斥著一股有如實質的冰冷氣流。 這些氣流從男人身上涌來,像一雙雙冰冷的手,輕蔑地撫弄著在場的所有人。 男人分明在笑,但他幽幽地立在那里,卻像一具死去多年的僵尸,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帶著詭異的不和諧感。 遠處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凌嬌像是被這聲音驚醒,她低垂著腦袋,而后抬頭看了一眼遠處。 自從她開啟自毀模式后,整個世界分崩析離,建筑倒塌,鬼怪粉碎,一切色彩褪去,只有真正活著的人才可以在這個空間奔跑,但仍有一些來不及逃跑被鬼怪撕咬的人。 她有點恨自己為什么那么笨。 但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 凌嬌輕輕拉了拉秦照瀾,用力握住他的手,試圖把他往另一個方向帶,她是這個世界的創建者,只有她才知道這個世界的出路在哪里。 “瀾,不要管他,跟我走,我知道哪里可以送你走,等到她……”凌嬌頓了頓,“等到她在外面處理好,我會為你開一扇門,讓你第一個離開,其他人你也不要擔心。” 自毀模式已經打開,這個游戲馬上就要關閉,那些人也會被彈出游戲。 只有秦照瀾,是她親自拉進來的。 秦照瀾不一樣。 想到這些,凌嬌有些懊惱。 她恨不得給開始的自己捶個幾拳。 然而這時,那個中年男人輕聲嘆氣:“走不了了,嬌嬌,你這是何必呢。” 凌嬌腳步一頓,惡狠狠地瞪著他,然后緊緊挨住秦照瀾,朗聲說:“我不想聽騙子說話。” “騙子?”中年男人驚訝地睜了睜眼,隨即有些失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這難道不是一個獨一無二的游戲嗎?你要的,我都為你達成了,而老師要的,也即將得到。” 他抬眼看向遠處。 自毀模式并不是一瞬完成的,在這一刻,甚至仍然能看見遠處高樓大廈倒塌的畫面,塵煙四起,只有以凌嬌為中心的這一片黑暗地帶,是毀滅得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