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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完美敵人(臥底1v1)在線閱讀 - 第二十三章試探

第二十三章試探

    哈德遜大廈的監控室里,女傭推著餐車,從荊夏的房間走了出來。

    輪子摩擦地板,發出轆轆的聲響。經過幾間客房,她用房卡劃開了霍楚沉書房的門。

    然而真正的女傭此刻正在荊夏的房間里昏睡。

    荊夏看了看攜帶的計時器,她最多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來查找相關的信息。

    她先在霍楚沉的辦公桌和書柜前找了一遍,除了一個加了密的電腦,什么都沒有。荊夏害怕電腦會有報警系統,不敢貿然嘗試解密。

    她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一個微型竊聽器,裝在了書桌最里面的一角。

    可是接下來又該怎么辦呢?

    她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女傭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心里的焦慮又多了幾分。

    收回視線的時候,她被角落里的一線反光吸引了注意力。荊夏來到一個玻璃立柜前,透過柜門,她看見一個胡桃木的相框。

    因為年代久遠,照片有些泛黃,但里面的人物依然清晰,是一對夫婦和他們的叁個小孩。

    母親是亞洲人,父親是白人,叁個孩子都是混血——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荊夏認出來,照片里那個最小的孩子,竟然是霍楚沉。

    所以,這應該是一幅他們的全家照。

    可是跟在他身邊這么久,她從沒聽霍楚沉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荊夏不禁好奇,打開柜子將那張全家照取了出來。

    照片里的霍楚沉,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樣子。一家人圍在長桌前為他慶生,他的面前放著一個大蛋糕,懷里抱著只毛絨兔子,看著鏡頭的眼睛,笑得燦爛。

    眼前出現那雙暮靄沉沉的眸子,荊夏的心里泛起莫名的苦澀。

    她將相框背了過去。

    然而,背面的一行小字卻闖入了視野。

    荊夏怔了怔,抹去上面附著的積灰,終于看清它寫的是什么——“給我們最愛的兒子,洛希·盧奇亞諾。”

    再次看見這個名字,荊夏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某一晚,在琴室里的那架叁角鋼琴上看見的提字——“給洛希”。

    洛希……

    所以,霍楚沉的意大利名字,是這個洛希·盧奇亞諾么?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又為什么要改名換姓?

    荊夏一頭霧水,卻也沒有時間在這里糾結。她記下這個名字,將照片放回了柜子,眼神再次落到那個設了密碼的電腦上。

    雖然太過冒險,可她有一種直覺,霍楚沉設定的密碼,一定和這個名字有關。

    于是她開機,屏住呼吸,在密碼欄里拼出“洛希·盧奇亞諾”的字母。

    一秒、兩秒……

    等待的時間讓人焦慮,就在荊夏準備放棄的時候,電腦的屏幕突然閃了閃,繼而整個亮起來。

    竟然對了!

    可是下一秒,剛到的喜悅就被另一個難題打散——霍楚沉的電腦里,除了常規軟件外,每一個有關Navoi的文檔都被再次加了密。

    而密碼,是霍楚沉的指紋。

    荊夏沒時間多想,取出一張微型U盤拷貝了電腦上的相關文件。

    這些稍后都可以拿給邁蘭,只是如果拿不到指紋,她做的這一切都將白費。

    但是……

    荊夏有隱約覺得,霍楚沉的手似乎是他的逆鱗。要拿到他的指紋,或許是一件更加困難的事。

    無論如何,目前來看,先找個機會服軟,回到他身邊才是當務之急。

    “滴滴、滴滴、滴滴……”

    計時器的提示音響起,荊夏回神,快速復原一切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好在女傭還沒醒。

    荊夏將兩人的衣服對換,再把女傭手表上的時間撥慢了十五分鐘,然后用一早準備好的涼毛巾敷了敷她的額頭和動脈。

    片刻,女傭醒了過來,看向荊夏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荊夏笑著給她遞去一杯溫水,“怎么說著話都能暈過去,身體不舒服的話別撐著,可以向霍先生請假的。”

    女傭點點頭,輕嘶了一聲,似乎覺得后頸有些酸痛,伸手揉了揉才緩過來。

    “真是抱歉……”女傭一邊道歉,一邊看了看時間。

    荊夏笑著說沒關系,把桌上的托盤遞給了她。

    隨著餐車轆轆的聲音走遠,一顆心落回肚里,荊夏長長地吁出口氣。

    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怎么讓霍楚沉來見她了。

    難題擺在眼前,最難的是她手里沒有任何籌碼,而突然的服軟求和,也難免會讓霍楚沉起疑。

    荊夏煩躁,趴在桌上去夠火和煙。

    伸手的一瞬,睡袍的領口向一邊劃開一截。對面的穿衣鏡里,女人纖白的肩頭和側頸上,紅痕還隱隱可見。

    槍戰那一晚,霍楚沉壓著她,從浴室做到外間的畫面涌入腦海。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跟著他快兩個月了,他身邊好像除了她以外,似乎根本沒有別的女人。

    所以,這可以說明她是霍楚沉的例外嗎?

    那么,她或許可以賭一賭霍楚沉對自己的在意?

    想到這里,荊夏轉身,推開臥室的窗戶——下面是公寓的觀景大平臺。

    從這里下去,直線距離目測不超過四米。

    剛好。

    *

    紐約公園大道,華爾道夫酒店。

    特助捧著手機,從走廊一頭快步而來,走到會議室門口,被維托給攔住了。

    “干什么?”維托瞪眼,一臉“你找死”的表情道:“老板在談事情。”

    不等特助開口,維托又強調了一句,“南諾的事情。”

    “是貝斯先生的電話。”

    “貝斯?貝斯怎么就了不起……”話說到這里頓住,維托突然想起來,貝斯現在住在哈德遜。

    而霍楚沉之前吩咐過,如果有哈德遜那邊的電話,先接進來。

    剛才的凜冽氣勢瞬間萎靡,維托接過特助手里的電話,整了整領帶和袖子,進了會議室。

    “老板,”他從后門進去,俯在霍楚沉耳邊壓低聲音道:“貝斯的電話。”

    霍楚沉一怔,把電話接了過去。

    維托在一邊等得很忐忑,不時偷瞄霍楚沉臉上的表情。

    因為他發現,自從老板莫名其妙把荊夏關起來以后,整個人都比之前暴躁了不止一點。

    他很害怕這通電話會讓自己再次成為他暴躁的對象……

    可是霍楚沉從頭到尾表情都是平靜的,沒說什么話,只“嗯”了兩聲,而后就把手機還給了他,什么都沒吩咐。

    維托一頭霧水地出去了。

    只是前腳剛邁出會議室,霍楚沉后腳就跟了出來。動作快到維托都懷疑,他是不是直接推掉了這次會議。

    然而等車真的到了公寓樓下,霍楚沉又不知想到什么,一臉陰沉地在車里坐了足足半小時,才摁開了電梯的門。

    臥室里,荊夏也沉默地坐在床頭。一只手放在白晃的燈下,手腕處腫了一片。

    貝斯左右摁了摁,手法并不輕。

    荊夏痛得皺眉,咬著牙把臉轉向一邊,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撞入視線。

    這是這么多天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四目相對,氣氛依舊結郁。

    還是荊夏先開口喚了句,“霍先生。”

    霍楚沉沒應她,目光掃過受傷的手腕,落在她細汗密布的額頭。

    貝斯倒是反應比他大,轉身手下就沒了輕重,痛得荊夏又“嘶”了一聲。

    “從窗戶上摔下去的,”貝斯表情玩味,半笑著補充道:“荊小姐拽著床單,打算從這里跳到下面的平臺去,床單綁得不夠緊,摔了。”

    說完他又扭頭看了眼荊夏,眼皮半掀地道:“還好只是軟組織挫傷,不嚴重。”

    荊夏移開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貝斯給她包扎了手,給了點活血化瘀的藥之后,就離開了。路過霍楚沉身邊,貝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哀哀地嘆出口氣。

    房間里安靜下來,荊夏關掉床頭柜上的臺燈,從僅剩的昏暗里,抬頭看向霍楚沉。

    然而他整個人陷在對面的沙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落到她身上的眼神也是晦暗不明的。

    雖然等了一個多小時,但霍楚沉的出現,至少說明她的第一步試探走對了。

    有這個作底,原本忐忑的心稍微鎮定下來,荊夏干脆開口,單刀直入地問到,“霍先生打算還要關我多久?”

    對面的人一怔,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

    暖色的燈和冷色的月交織纏繞,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顯出幾分格外的陰郁。

    他并沒有回答荊夏的問題,而是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背后是深夜的月,他的影子投下來,落到荊夏身上,將她完全籠罩,窒息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四目相對,男人面色冷靜,只一字一句地把問題拋回給她道:“那荊小姐不如先回答我,為什么要留下來?”

    “這不是霍先生想要的么?”

    霍楚沉還沒反應過來,一抹溫軟的觸感就擦著他的身體蔓延開來。

    荊夏緩慢地站起來,只被睡袍覆蓋著的柔軟,堪堪貼上他繃緊的小腹。那種熟悉的本能逐漸蘇醒,霍楚沉的呼吸立刻重了幾分。

    一只熟悉而冰涼的手,落上了荊夏的腰。

    霍楚沉將她帶得離自己更近,胸膛相貼,仿佛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怦然。

    那雙黑眸近在咫尺,定定地看她,倏然泛起一點森冷的寒意。

    “荊夏,”霍楚沉聲音沉冷,怒極反笑。

    他其實很少這樣全須全尾地叫她的名字,如果這么做,那通常說明,他是動真怒了。

    “你覺得我缺女人嗎?”

    控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荊夏被掐得輕嘶一聲。

    手受了傷,沒有力氣也不能反抗,她只能靠在他懷里,任他動作。

    不過她這副乖順的樣子也確實取悅了霍楚沉,他俯身過去,另一手撫上她略微蒼白的側頰,拇指在翕合的唇瓣上來回輕撫,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來。

    “我再問你一次,”男人聲音低沉,“為什么留下來?”

    “你太貪心了,霍先生。”

    手上動作一頓,荊夏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霍楚沉怔然,一時周遭消匿無形,只剩他指尖下面女人頸間的脈動,和眼前這張倔強的臉。

    “霍先生想要我的人,我想留下來,我本來覺得這場交易很公平。可霍先生現在又想知道為什么……”

    荊夏頓了頓,抬頭看向他略微失神的眼,繼續道:“既然要交底,那霍先生介不介意告訴我,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藏起來?”

    話語帶刀。

    兩人對弈的第一招,她就毫不猶豫地捅進了要害。

    手起刀落、狠辣決絕。

    “荊夏,”他喚她,細細摩挲著她的脖子,俯在她耳邊柔聲道:“別試探我。”

    “想告訴你的事,我會告訴你。但只能是我告訴你,不是你逼我,懂嗎?”

    男人的聲音沉郁,像一把優雅的大提琴。溫熱的氣息撩動耳發,sao的人心尖都在發癢。

    “我是不是太縱著你,對你太好了?”他問,“所以你才敢自傷,來套我的話。”

    荊夏悚然,背脊很快便涼了一片。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看破了自己的把戲。

    大掌從她腰上滑開,霍楚沉直起身淡淡地道:“既然你這么愛自作主張,那就去樓下學學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