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震驚地問：就為了給大家看個熱鬧?!

    侍女只一頷首不再多言。

    蕭慕離盯著那飄蕩的白綾，面沉如水地說：在一些人眼里，人命就是個取樂的工具。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起哄的聲音，像是在慫恿同來的朋友上臺去試一試射箭技藝。很快，一個留著絡(luò)腮胡子體格健壯的大漢就站了出來。

    周圍歡呼聲起，蕭慕離身邊的侍女這才繼續(xù)解釋道：這是王斐王都統(tǒng)，箭法精絕，他最喜歡參加這個游戲了。

    安平聞言松了口氣說：射得準(zhǔn)就好。

    可是，那高臺上的西域女孩卻看起來更加絕望了，在王斐走近的時候拼命想要遠(yuǎn)離。

    蕭慕離暗自懊惱。論槍法她能把把十環(huán)，但警校沒有訓(xùn)練過射箭啊。如今古代的騎射玩法她都十分生疏，就算她自己上去也不一定能保證救下女孩，只能看那個王斐的了。

    侍從給王斐送上一把鎏金長弓，搭配著三只帶著純白尾羽的利箭。王斐試了試弓，很是滿意，直接向著屋頂射了一箭，射熄了一站琉璃燈。

    幾個雅座中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聲。蕭慕離身邊侍女解釋道：只有三只箭的機(jī)會，就這么浪費(fèi)了一次。

    什么?!安平這下坐不住了，仗著蕭慕離在，也不慫了，直接繞出了屏風(fēng)對著高臺喊：王斐!本公主命你必須射中!

    王斐低頭見到安平，挑了挑眉卻并不意外，拿著弓一抱拳粗聲道：公主吩咐，末將萬死不辭啊。而后他看到了走到安平身邊的蕭慕離，隨即陰陽怪氣道：吆，這不是蕭大小姐么，真是久仰大名啊。

    聽到蕭大小姐名號，還真有人特地從雅間探出頭來，要看看這個文爭武斗大鬧風(fēng)月樓的姑娘究竟是個什么模樣。蕭慕離翻了個白眼，激將道：公主莫要憂心，堂堂都統(tǒng)，這點(diǎn)距離要是都射不中那不是丟了天子近衛(wèi)顏面么?

    王斐冷笑一聲，一抬手就將身邊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的西域姑娘推出了高臺!

    那姑娘腳下驟然懸空，一下被白綾勒住脖子，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蕭慕離立刻發(fā)現(xiàn)不妙，大聲道：姑娘你別動!一個活動靶，比固定靶子要難射中的多。

    然而，那被勒住的姑娘已經(jīng)毫無理智，掙扎全是本能。她懸在半空像脫水的魚一樣無助撲騰，反而讓繩子越勒越緊。

    快射啊!

    安平話音剛落，王斐弓已經(jīng)拉滿，可眼神中卻還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嗖

    弓弦震顫中，第二支箭向著半空中飛去，王斐嘴角一揚(yáng)，露出一個壞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箭的軌跡而動，安平緊張地一把抓住了蕭慕離的胳膊。

    噗

    中了!

    鮮血一點(diǎn)點(diǎn)彌漫出來。這只箭，沒有射中白綾，而是射中了那無辜的姑娘。

    第29章 暗流涌

    羽箭穿透了西域女孩的肩膀, 也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失血，女孩子的掙扎微弱了下去。

    可是，王斐并沒有立刻射出第三箭, 相反，見自己射中了女孩，他反而囂張地大笑起來，連帶著四周雅座中也響起了零星調(diào)笑的口哨聲。

    畜生!蕭慕離暗罵一句，沖著王斐高聲道：王斐你是不是不行!這都射不中你還有什么臉面當(dāng)都統(tǒng)!圣上的安全就交給你這種草包嗎!

    這下, 好幾個紈绔干脆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 公然開始起哄。這一招激將法倒是對王斐很是有用，他哼笑一聲抬臂舉弓, 這次沒有片刻停頓箭已經(jīng)離弦, 飛向了空中。

    呲啦一聲，羽箭撕裂錦帛，白綾斷裂。少女直接向下墜落, 而后腰間那根繩索瞬間繃緊拽住了她。

    齋中歡呼叫好聲起，為了王斐這精妙的一箭。

    只有蕭慕離依然緊張地關(guān)注著受傷的少女, 直到她被拉回了高臺開始劇烈咳嗦, 蕭慕離方松了一口氣。人算是救回來了。

    王斐卻不管腳邊奄奄一息的人, 他看起來起了興致，站在高處沖蕭慕離喊：蕭大小姐這是第一次來吧，該不會是來求姻緣的吧。

    哄笑聲四起。晉王要娶孟氏女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蕭慕離這個當(dāng)初揚(yáng)言非晉王不嫁的失敗者就成了京中勛貴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蕭慕離站在漩渦中心聽著耳邊的聒噪深吸了一口氣, 心中默念：平常心平常心，莫與無賴論短長。不是她認(rèn)了慫, 而是她明白此時此刻無論她說什么, 都會讓這些看客們更加的興奮, 流言蜚語更加猖獗。蕭慕離只能一邊生生忍著怒火，一邊還要安撫已經(jīng)氣紅了眼的小安平。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個豆蔻齋的侍女從大廳西北角的雅座中轉(zhuǎn)出，朗聲道：我們貴人說有個交易想跟蕭姑娘談?wù)?。貴人很欣賞蕭姑娘才情，欲求姑娘一副墨寶，條件任姑娘開。

    蕭慕離一挑眉，也不扭捏，指了指王斐問：換個人當(dāng)城防衛(wèi)都統(tǒng)行么?

    侍女躬身頷首：自然可以。

    王斐登時震驚地定在了原地。他知道自己在真正權(quán)貴面前不算什么，但萬萬想不到這也太不算什么了。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四品都統(tǒng)，就，只值一個小丫頭的一副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