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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并未其他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吊詭。 池燼從宮外回來的時候,桌案上擺滿了菜肴,他顧不得先洗掉一身的臟污,快步走過去抓起桌案上的飯菜便狼吞虎咽地往嘴中塞去。 顧不得坐下,也顧不得拿起筷子來。 便就這么用手抓著塞了滿腮,雙手都沾滿了油污。 這原本對他算是臟污的東西,在這半個月來卻成了他的夢中所想。 寂靜的宮殿中一時間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聲音,池渲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衣角掠過殿外泄進來的浮光,比起池燼來說池渲的臉色要好看上許多,卻有一種心神俱疲的勞累從內往外地返出來。 拖垮了整個精氣神。 她停在池燼身后的七步處,看著池燼的背影輕聲喚道。 燼兒。 池燼的身子一僵,匆匆將嘴中的食物吞咽下之后,轉過身來看著池渲,滿臉臟污的臉現在只剩下那雙明凈的黑眸直直地看著她,卻像是怕極了一樣。 不敢走過來,只是怯怯地喚了一句。 姑奶奶。 她對著踟躕原地的池燼輕輕招手,聲音盡可能柔和,似是怕驚到了池燼。 燼兒,過來。 聞言,池燼這才動作遲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但在池渲發話之前,卻是不敢有什么動作,只局促不安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低頭從袖中拿出塊干凈的帕子來。 借著一旁的茶水將帕子給打濕,隨后抬起手來一點點擦拭池燼的臉頰。 動作輕柔又仔細,茶水在臉上暈開,臟污一點點被蹭掉,將那和計鳶極其相似的眉眼露了出來,幾乎在看清楚那面容的瞬間,手中掛滿泥土的帕子失神地掉在地上。 神情恍惚地看著面前的池燼。 她許久都未正經看過池燼了,竟不知道池燼已經不知不覺將長成了這副模樣,那如計鳶一般溫柔似水的眸子似乎又在看著她。 她踮起腳尖將池燼頭上的雜草給摘掉。 只是紅著眼靜靜看著池燼,一句話都未說。 池燼低頭看著面前的池渲。 猶豫半晌,俯身伸手輕輕抱住了池渲,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獸一樣,用力抓著自己最后一絲溫暖,可憐兮兮地湊到池渲的耳邊小聲道。 姑奶奶,我真的知道錯了。 別不要我好不好? 過了寒冬之后,天氣在逐漸變暖,冷意在慢慢消退,但是慕清洺的臉色卻依舊泛白,并沒有隨著那化盡的風雪緩緩轉好。 白熾耀眼的陽光撒在亭閣的飛檐上,遠遠看去恍惚還未化盡的皚雪,一旁的湖面還未化開,但陽光撒在上面,還是折射出了一片波光粼粼。 慕清洺坐在亭子中央,長睫低垂著,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唇角微白給這張清雋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病氣。 他將自己的右手手腕向上放到了脈枕之上,手腕微微陷下去,對面的趙雨凝正兩指搭在手腕上,細細地探著慕清洺的脈搏。 秀眉緊緊蹙起,似是遇上了不解的難題。 過了半晌之后,趙雨凝才將自己的手收回來。 他低頭用袖子蓋住自己的手腕,長睫依舊低垂著,將情緒都收攏在自己的眸子里,聲音淡然自若地詢問。 如何? 趙雨凝緊鎖的眉頭到現在依舊沒有解開,抬眼看著慕清洺,滿臉愧疚地說道:你的心脈在慢慢衰竭,我我尋不到病灶 沒有中毒受損的跡象,就像是自小從娘胎中帶出來的病癥一般,是正常的油盡燈枯的脈象,但她同慕清洺早就相識,自然知道慕清洺的身子之前并無半點問題。 慕清洺的表情倒是淡淡的,和平時沒什么異樣,只是低著頭指尖無措地捻著自己的袖口,這無助的小動作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聲音平靜地詢問。 我還能活多久? 趙雨凝并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 江南多名醫,我認識一位醫者,你去尋他或許還能有法子。 慕清洺再沒說話,拿著趙雨凝寫的親筆信之后便抬步離開了,手指緊緊攥著信件,慢慢走到花苑之中。 四周都是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唯獨他一副破敗之象。 原本四季不敗的青色此刻似乎被其他的顏色比了下去,身上的青衫都黯淡了不少。 信封上不知何時染上了點點殷紅,唇角的血絲已經顧不得擦拭了。 他停下腳步,有些吃力地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天上正盛的太陽,淡漠的眸子中不知何時籠上了一層迷惘的水澤。 他好像碰見一個難題,一個無論如何都邁不過去的難題。 若這次次重來是有代價的呢? 那是救還是不救? 唰! 手中折扇瀟灑地打開,輕輕扇動的折扇后面藏著一張極致風流的臉,眼尾掛著灑脫愜意的笑。 自從上次扇面染了鮮血又洗不凈,林盡歡的扇面便從自己親手寫的的詩文換成了一副山水畫,但無論扇面怎么變化,這風絲一絲也不減不增。 在林盡歡的身旁總是沈知著,兩人性格是兩個不同的極端,站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