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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是越下越大了,張心芙將即墨璟藏在自己的斗篷下,眸子在天寒地凍下反而越來越明亮了。 林盡歡和沈知著一前一后經過御馬道,在雪層下落下不同的腳印,沈知著忍不住回頭朝著張心芙他們看去,眼中劃過一絲不忍。 林盡歡并未回頭,但是眼神越來越冷了。 和此事有關系的,一個都別想逃脫。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卻永遠磋磨不掉那一抹青色,外頭的青竹一如往日地矗立在霜雪之中,哪怕竹身上已經凝結了一層冰殼,卻依舊不減半絲半毫的顏色。 池渲是極怕冷的又不喜厚衣服,往年都是在殿中擺放眾多的火爐,以求溫暖,但今日殿內的火爐減成了一個,只保住翻閱奏折的手不凍僵就夠了。 身上則是穿上了厚厚的御寒冬衣。 隨著池燼的年齡逐漸長大,朝上的奏折送去了一半給長生殿,今日原本送去長生殿的一部分奏折又被左辭給搬了回來。 池渲低頭看著手上文書正要往殿內走,卻聽見身后傳來池燼的聲音。 姑奶奶救我! 她蹙起眉頭,頓下腳步轉身看去,就見池燼此刻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面容惶恐不安。 一路從長生殿跑來。 將頭上的發冠都給跑掉了,衣衫也不再整齊,似乎還摔了幾跤,身上染上了點點瑩白和泥土,看起來頗為狼狽。 池燼好不容易跑到殊華殿,眼看著已經看到池渲的身影了,但還不等他走進殊華殿,便被身后追過來的慕清洺給抓住了后領。 一時間絕望和害怕一起籠上了池燼的心頭。 他看都未看池渲一眼,抓著池燼的身子就往后拖。 而池燼此刻還在掙扎,口中喚著池渲。 姑奶奶!姑奶奶救我! 見此,計酒心中一急抬步就要追過去,卻被池渲抓住了胳膊,她從池燼消失的方向收回視線,頭也不抬地對著有些擔憂的計酒。 他有分寸。 指尖翻開面前的文書,她低頭看著手上內容,邊往殿內走去邊詢問道:你原先不是不喜歡他的嗎? 現在怎得突然在意了。 計酒跟在池渲的身側,皺了皺眉頭看著池渲的背影,遲疑地出聲道。 殿下不覺得陛下長得越來越像jiejie了嗎? 話音落下,手中文書驀地掉在了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清眸愣愣看著前方,微微失神。 你放開我! 池燼拼命掙扎,卻也掙不脫慕清洺的束縛。 他伸手抓著池燼的后領,對于池燼的掙扎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直接伸手將池燼丟到了馬背之上。 池燼此刻身子長條條地搭在馬背之上,這個姿勢絕對不好受,但還不等池燼調整自己的姿勢。 慕清洺便直接翻身上馬朝著宮外馳騁而去,馬駒跑起來便沒有辦法調整姿勢,一時間池燼只能死死抓著鬃毛,以穩住自己的身子不掉下去。 柔軟催乳的腹部被馬背的顛簸弄得生疼,像是將他的腸肚都攪爛,池燼吃力地抬頭看著此刻面若寒霜的慕清洺道。 你們不就是想救即墨卿嗎? 朕現在就下旨放了即墨卿,你放我下去! 此刻說起話來還帶著發號施令的意思。 但慕清洺依舊毫無反應,甚至連半個眼神都沒給池燼,無視了池燼的痛苦,也無視了池燼開出來的誘人條件。 馬匹出了上京城之后依舊沒有停下來,人最害怕的莫過于未知的東西和沒有回應的東西,眼下慕清洺將這兩樣占了個全。 他不知道慕清洺要帶自己去哪。 此刻池燼心里滿是恐慌,眼珠轉動幾下之后,隨后咽了咽口水抬頭看著慕清洺,再次在條件上增加籌碼。 朕知道你喜歡姑奶奶,只要你把朕放下去,我把她 然而池燼的話還未說完,馬匹突然停了下來。 慕清洺翻身下馬的同時,伸手將池燼的身子也從馬背上拽了下來,池燼的身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摔得眼前一黑,面容也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 眼前是上京城外一處廢棄無人的廟宇,正是寒冬最難熬的日子,此刻里面擠滿了周圍要飯的乞丐。 聽見外頭有動靜傳來,一個個都從里面探出頭來好奇地張望著,這些乞丐因為許久未進食,眼神中帶著nongnong對食物的渴望,哪怕此刻是在看人,眼神依舊是如同看餐盤上的食物一樣。 池燼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便被那些眼神嚇得汗毛直立。 心中一陣害怕,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就想要離開。 但還沒跑上幾步就被慕清洺扯著衣領給拽了過來,抓著池燼便朝著乞丐窩里面丟去,身子重重地摔在冷硬的石板上。 渾身上下都疼痛無比,但現在池燼顧不上這些。 那些乞丐圍過來的酸臭味更是要命。 瞧著大門被人緩緩合上,池燼忙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門外慕清洺跑過去,剛剛還在想盡辦法逃離的人不過瞬間就成了最想靠近的人。 眸子因為害怕而顫動不安,口中的稱呼也一變再變。 慕清洺! 太傅! 老師,你別丟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