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但即墨卿卻是頭也不回地冷喝道。 閉嘴。 啪! 長生殿中一片狼藉,池燼被打偏的臉頰逐漸浮現紅腫的掌印,他頂著臉上的巴掌,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池渲,他沒想到池渲會為了顧衍打他。 他明明,什么也沒有做錯。 與此同時心里升起一股戾氣,攥緊了手心。 若不是顧衍私自回來,池渲也不會生氣。 瞧著池燼此刻一臉無辜的表情,她心中明白池燼此刻恐怕還沒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錯,但現在她怒火中燒,根本沒有心情教導池燼。 只是在離開長生殿之前,落下一句。 自今日你便在長生殿中給我好好反省。 朝上政務你不許再插手! 池渲的聲音忽大忽小地在宮殿中不斷回響。 池燼孤零零一人站在殿中,低頭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文書,又看著池渲的背影欲言又止,他該不該告訴池渲。 在半個時辰之前紀云中已經領了他的手諭離開了。 此刻,刑場上的氣氛格外詭異,誰也沒有想到今日的行刑會變成這幅樣子,一旁圍觀的百姓拿著手中的東西一時間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砸顧衍了。 咒罵聲逐漸消了下去。 即墨卿一人站在顧衍的身后,一旁監斬官在看見時辰已經到了之后幾乎急得額頭上的汗都落了下來,但是百般催促都被即墨卿給無視了。 若是被陛下怪罪下來,那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瞧著即墨卿此刻注意不到自己,最后大著膽子想要自己拿起令牌朝著地面上丟去,卻被頭也不回的即墨卿精確無誤地給抓住了手腕。 用了力氣,當下疼得冷汗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卻不是來救顧衍命的。 紀云中趕來刑場后直接翻身下馬,穿過人群走過來,看了一眼面前依舊完好的顧衍,沉聲對著在場的監斬官質問。 時辰已經到了,為什么還不行刑? 那被即墨卿捏住手腕的監斬官有苦說不出,只能用眼神偷瞄即墨卿,示意紀云中問題出現在即墨卿的身上。 紀云中看了一眼即墨卿之后,直接拿出陛下手諭,大聲說道:此乃陛下手諭,顧衍私自帶兵回京,按罪當斬! 若是今日有人上前阻攔,便視為同罪問斬! 轉頭定定看著即墨卿,后面半句話明顯是說給他聽得。 話音落下,紀云中直接拿過即墨卿面前的令牌丟在地上,一旁的劊子手得了令牌,立馬就要揮動手中大刀,但是即墨卿及時開口制止。 住手! 隨后轉頭看著紀云中,皺眉不贊同地說道:此事還未調查清楚,若顧衍是有苦衷的呢? 紀云中卻鐵面無私地說:便是天大的苦衷,私自帶兵回城已經是死罪!是為叛逆! 語氣頓了頓,隨后紀云中瞇起眼睛,睥著即墨卿,聲音中含著威脅低聲道:中書大人難不成與叛賊是同黨? 還不忘咬牙冷哼補了一句。 陛下就知道你信不過,才會派我前來。 聞言,即墨卿突然扯開唇角來,狹長的眸子此刻半點人氣都沒有,露出一個冰冷至極的笑容:我便是叛了,又如何? 像是兇殘嗜血的猛獸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察覺到危險的紀云中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示意一旁的獄卒上前阻攔,刀劍同時朝著即墨卿面上襲來想要阻止他,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沒有拿著劍來。 紀云中站在一旁,冷聲道:即墨卿你瘋了不成?你還真打算找死?齊國公府你不要了? 即墨卿就像是沒有聽見紀云中所言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情。 救下顧衍。 但,就算是即墨卿的武功再好,一個人也是敵不過幾十個人的。 當下被眾人圍住纏斗在一起,不落下風卻也碰不到顧衍半截頭發絲,他皺緊眉頭,在刀光劍影中抬頭看向沈不驕喊道。 去!快去找慕清洺! 沈不驕短暫愣神之后,快速回神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離開,但是被紀云中帶來的獄卒已經反應了過來,伸手用刀攔住了沈不驕的去路。 將她困在了中間,她上前一步不行后退一步也不行。 紀云中瞧著即墨卿被暫時壓制住,短時間不得脫身,轉頭直接給了劊子手一個眼神,手中高舉的大刀再次緩緩落下。 在半空中泛著晃眼的冷光。 即墨卿被晃了一下眼睛,側頭看著被按在地面上準備受刑的顧衍,口中的住手失去了作用,只能目眥盡裂地喊著。 顧衍! 顧衍側頭看著即墨卿,彎了彎眼尾并未說話,似乎一個笑容是他能給眾人的最后一點回應了。 之后,便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幾乎是在闔上眸子的瞬間,即墨卿掙脫了獄卒的束縛快步跑上行刑臺,想要伸手阻攔,但終究是慢了一步。 指尖距離那刀柄也不過一寸的距離。 劊子手手中刀落下,鮮血噴涌而出濺到了即墨卿的眼眶中。 溫熱的液體此刻似乎代替了眼淚,絕望又痛苦地喊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