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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搖頭,伸手捂住傷口,借著計酒的攙扶從地上站了起來。 鮮血順著劍身往下滑落,即墨卿將小巷中的黑衣人給解決了之后,快步朝著不遠處高樓上射冷箭的人而去。 但他晚了一步,此刻窗戶大開,樓上已經不見人影。 尚書府,雨勢越來越大,雨水匯聚在院中許久都排不出去。 盧瑜手中端著茶杯,低頭淺啜了一口熱茶,眼中帶著吟吟笑意卻是笑里藏刀,就在此時,有府上小廝快步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后。 死了?他輕啜了一口手中茶水,對著身后的小廝詢問。 那小廝輕輕搖頭。 被齊國公府的公子救走了。 盧瑜的動作一頓,似是想了好一會這才想起齊國公公子是哪號人物,他將手中茶杯隨手放在一旁桌案上,隨口問道:沈不驕呢?死了嗎? 那小廝再次搖搖頭。 只顧著圍攻大殿下,沒人顧得上沈不驕,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聞言,盧瑜的眸子驀地一沉。 等慕清洺回到太傅府的時候,外面的雨勢依舊沒有見小,他抬步進了屋內,本以為池渲會在屋內等著他,但屋內空無一人,就連那熟悉的味道都一絲未嗅到。 他皺起眉頭,下意識將書柜上的抽屜打開,就看見那藥膏正好好地擺放在抽屜里面,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眉頭越皺越緊,抬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和越來越大的雨勢。 沒有回來。 那池渲會去哪。 教坊司中,那濃郁至極的香粉味將屋內的血腥氣給壓了下去,容窈用熱毛巾一邊給池渲擦拭傷口,一邊取來傷藥細細地撒在池渲的傷口上。 看著池渲此刻毫無血色的面容,美眸中滿是疼惜。 池渲倒是一臉的無所謂,看看容窈說道:窈娘,不必心疼我的,我不疼。 胡說!容窈豎起眉頭,輕聲斥責道:這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 給池渲包扎好傷口之后,容窈這才端著那滿是血水的銅盆走出去,剛剛出去便撞見了外間內的即墨卿,此刻那一身朱紅色的袍子被雨水鮮血一同打濕,顏色加深了不止一點。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容窈率先收回視線來,她端著銅盆對著即墨卿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滿是誠懇地說了一句。 謝謝。 見此,即墨卿俊美多情的長眸中劃過一絲好奇,雙手抱胸地看著容窈打量道:我幫你的時候,怎么不說謝謝呢? 容窈低著頭,放在銅盆上的手無措地收緊,低聲說道。 我不需要幫。 看著面前的容窈,他將臉上的笑意收起,也收起了幾分肆意。 沒在教坊司耽擱太多的時間,唯恐即墨靜擔心。他抬步便要離開,只是在要下樓的時候,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著站在原處的容窈,沉聲說道。 莫要太將自己看輕了去。 容窈依舊垂著頭,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教坊司多是絲竹之音,若是離得距離遠上一步,便根本就聽不見對方說些什么,更不要說此刻的容窈和池渲之間還隔著一堵墻,她沒聽見外間的談話,容窈也沒聽見內屋的談話。 她抬頭朝著計酒看過去,此刻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蒼白,整個人也像是褪了色的古畫一般,似是稍微用力碰一下就碎了。 人最脆弱的時候,難免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對著計酒問。 慕清洺呢?他可回太傅府了? 她答應了慕清洺等他回來的,人總不好失約。 就在她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計酒突然開口道:他沒去慕府,他去了尚書府。 聞言,她的動作一頓,隨即垂下頭來,遮擋的發絲將她的面容給遮擋住,但失望和自嘲還是nongnong地籠罩在身上。 慕清洺這個時候去尚書府上能做什么,定是去表忠心去了。 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滿是落寞的笑來,便又重新躺了回去。 不說話,也不再理會身后的計酒。 一直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池渲回來,慕清洺一晚上沒睡,倒不是被蠱蟲折磨的,就是擔心得睡不著。 翌日,慕清洺頂著眼下的烏青和憔悴便上早朝去了,但是剛一站定,便聽見伸手傳來小聲的議論聲。 是關于池渲的。 聽說昨晚大殿下和齊國公府的那位公子在一起,兩人共乘一匹馬,好不親密。 何止齊國公府的,昨日大殿下親自出城去迎接林敘之,更是將林敘之提拔成了監察御史,恐怕有意擇為駙馬。 沒想到林敘之,還真是一個天生的駙馬命。幾人嘖嘖笑道,全然沒有注意到慕清洺越來越差的臉色。 慕清洺眸光略顯黯淡,隨后垂著長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到早朝上都未抬起眸子。 而池渲上了早朝之后,視線便落到了慕清洺的身上,瞧著對方的身子一點點顫抖起來,嘴角卻扯開了一抹輕視的冷笑。 因為昨晚受傷的事情,臉色不好,她特意上了妝,此刻看起來比平日艷麗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