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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來是幫容廷上香的,不好太過張揚,便卸了一頭的珠花簪釵,用薄紗敷面,饒是如此,她剛剛在馬車下站定,還是引來了不少的視線。 眾人紛紛猜測這是哪個名門大戶家的小姐,怎么之前從未見過。 但今日來上香的學子們去過教坊司的不少,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容窈,當即輕嗤一聲:什么閨門小姐?不過是一教坊司的伎子。 此言一出,女子們頓時拉遠和容窈的距離,男子們看容窈的眼神則是更加火熱了,高門小姐他們或許這輩子都娶不上,但是教坊司的伎子卻是掏掏銀子就可以的。 容窈似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眼神,神情如常,在一旁婢女的跟隨下,朝著佛堂內走去,卻被幾個學子攔住了去路,有的面露嫌棄,伸手驅趕道。 今日是眾多學子祈求高中之日,你這樣的人進了佛堂,豈不是要污了這些士子的青云路! 也有的看著容窈調笑道。 窈娘,今日你是為自己哪個小郎君上香啊?你一個人上的過來嗎?要不要我幫你? 聞言,容窈微微蹙眉,抓著籃子的手微微收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面上卻帶著熟悉的笑容,笑著道:既如此,那奴便晚些時日來。 說罷,她便打算轉身離開。 但是剛剛轉身便看見了一抹熟悉張揚的朱紅色,即墨卿伸手抓住了容窈胳膊上挎著的竹籃子,扯著竹籃子,帶著容窈朝著佛堂走去,一邊走一邊說。 走吧窈娘,若是誤了吉時,怕是會耽擱了小郎君我的青云路。 見到即墨卿出來,周圍的學子們皆是一愣,他們或許從未見過即墨卿,但如此張揚的朱袍,上京城中除了國公府那位那沒有第二了。 呆愣之后皆有些后悔,若是知道容窈是即墨卿的人,他們就不敢去招惹了。 容窈更是一臉意外地看著即墨卿,一直被拽到佛堂里,被nongnong的香火味嗆了一口這才回過神來,而到了佛堂之后,即墨卿也松開了拽著竹籃子的手。 容窈得了自由,當下微微彎腰對著即墨卿道:奴多謝小公爺解圍。 他掃了一眼竹籃子里的香燭之后,并未說話,而是轉身在一旁花銀子買了兩根線香,跟著容窈同時跪在蒲團上。 拜了三拜之后,同時就將手中線香插進了香爐中。 兩人去插香的時候,都朝著最中央的那個巨大香爐而去的,難免撞到一起,他側目看著身側的容窈低聲道:我也有些好奇,窈娘今日是為誰祈福的。 她虔誠地將那關系容廷前程的線香連帶著她的真心誠意一同插進香爐里,面對即墨卿的詢問,她隨口回了一句:小公爺便當奴是為了小公爺吧。 此刻他和容窈距離十分近,一股沁人的花香撲鼻而來,他說不出是什么花,但是這味道說不出地讓人著迷。 自他第一次和容窈接觸的時候,便嗅到了這種味道,應當不是胭脂香粉。 那日我問你的話,你可想好了? 他垂眸視線剛好落在容窈的后頸上,細膩白皙如瓷,泛著淡淡的粉色,許是他們距離得太近,又或者是他看得太仔細,甚至能清晰地看見皮膚上覆蓋著一層細小的絨毛。 聞言,容窈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她抬眸看著面前的莊嚴肅穆的佛像,并未說話。 即墨卿也不介意。 不急,距離會試還有段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 自容窈后頸收回視線,他又不充了一句:我可以護著你。 聞言,容窈終于開口了。 我從不需要任何人護著。 聲音拋棄了嬌媚和笑意,聽起來脆生生的。 他看著面前的容窈,面上劃過一絲意外,這應當是容窈第一次在他面前沒有自稱奴。 容窈轉頭看著她,眸子拋卻了那些技巧性的媚,干凈地像是一捧泉水,直直地看著他,也清晰地露出了眸底的倔強。 他一直都知道容窈在偽裝,在拿對付那些客人的手段來糊弄他,卻沒想到容窈的真正面目,反差會如此之大,當下就這么看著容窈,忘了反應。 小公爺以后還是少打趣奴。 話落,容窈對著他行了一禮,隨后便轉身要離開。 他伸手抓住了容窈的手腕,在對方不滿的眼神中,將眸中所有的調笑玩世不恭全部卸下,把真誠翻出來擺在面上。 若我說沒有打趣呢? 慕清洺府上沒什么丫鬟下人,清晨格外寂靜,只能聽見二三人的輕語聲,小廝端著洗漱的東西,低頭快步朝著正房的方向走去。 卻不成想在路過書房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池渲率先自里面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未來得及褪下的惺忪睡意,但也不難看出精神飽滿,定是睡了一個好覺。 其后則是一臉疲憊的慕清洺,等到池渲離開之后,那小廝這才回過神來,對著慕清洺輕聲詢問:大人一晚上都沒睡? 慕清洺并未言語,但是臉上的困倦之色已經很明顯了,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池渲,伸手接過小廝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臉,這才抬步跟上了池渲。 昨晚慕清洺一夜未睡,給池渲念了一晚上的書,嗓子已經啞得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