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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知臟地抱起蹴鞠來,像是抱著什么寶貝一樣,錦袍都被弄臟了,精致可愛的眉眼朝著瀚書閣的宮人看過去,開口還有些口齒不清。 大殿下呢? 現如今這宮中只有兩位殿下,大殿下是池渲,小殿下是池燼。 還不等宮人回話,池燼便透過大開的窗戶看見了瀚書閣中的池渲,當下甩開腿朝著瀚書閣跑去。 我有些累了,進去休息休息! 小殿下小殿下!殿下和太傅大人在瀚書閣中議事,不可進去!等那宮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池燼已經跑到了殿門前,伸手就要推門進去了。 宮人的心一懸,忙伸手去抓池燼的錦袍,然池燼的身子卻像是突然被定在了殿門處一般,許久都沒有動作。 那宮人也頓住腳步,微喘著氣說:殿下不是累了嗎?奴才帶殿下去偏殿休息吧。 卻見,池燼伸手將打開一條縫隙的殿門給關好,再次轉過身來,白皙的小臉微紅,卻不是跑得急促導致的。 他伸手抱著那個沾滿泥巴的蹴鞠,搖搖頭道:不不累,我還能再踢一會! 見剛剛還吵吵著要去瀚書閣休息的池燼突然改變了主意,那宮人下意識朝著瀚書閣內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是殿門已經關上,他什么也看不到。 加上池燼已經抱著蹴鞠跑開了,那宮人只得抬步去追池燼。 此刻的瀚書閣內,香爐摔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的冷香丸,那股幽幽的冷香此刻濃郁了不少,軟塌上的淺青色和深青色交織在一起。 慕清洺后背抵在桌案上,抬眼看著身上的池渲,冰冷的眸子已經染了一層的薄怒,語氣也像是含了冷箭一樣。 殿下,這是做什么? 她垂眸看著被自己逼得無路可退,最后倒在桌案上的慕清洺,兩人此刻近在咫尺,那股幽幽的冷香更濃了,好像不是從地上的冷香丸中傳來的,而是池渲身上傳來的。 慕清洺此人清俊,長眉長睫,丹鳳冷眸,湊近了看更是沒有一處是有瑕疵的,她低頭湊到慕清洺的耳邊,聲音壓低了幾分。 太傅大人想要什么?權勢?金錢還是美人? 本宮皆可滿足大人。 池渲的發髻早就松垮了,此刻隨著她的動作,有發絲垂下來掃在慕清洺的臉上,那股冷香更濃了。 慕清洺是宰執之后,本人又受學子們追捧,若是能為她所用的話,她在朝堂上的路會好走很多。 卻聽見,慕清洺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 臣無欲無求。 聞言,她略抬起身子,朝著慕清洺的眼睛看過去,那一刻她好像真的看見四大皆空的僧人了。 她直起身子,看著慕清洺,眼尾依舊帶著笑意:是本宮把太傅大人給看俗了。 慕清洺并未說話,而是徑自站起身來,將衣衫上被池渲弄皺的部分一點點撫平了,她本以為慕清洺接下來就該怒氣沖沖地抬步離開了。 卻見低頭整理衣服的慕清洺突然出聲:殿下和誰說話都靠得這么近嗎? 什么?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但是慕清洺沒有重復一遍的意思,對著她彎腰作揖道。 臣告退。 她沒出聲,慕清洺也沒等她出聲,伸手便將瀚書閣的殿門推開走了出去。 此刻的池燼正踢累了,坐在走廊上休息,垂下兩條腿隨意地晃蕩著,在看見瀚書閣的殿門打開的時候,池燼下意識站起來朝著殿門走了兩步。 但在看見自瀚書閣走出來的是一青衣男子并非池渲的時候,他的腳步又停下來。 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地朝著慕清洺看過去,他聽池渲跟他說過,給他找了一個老師,想必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但是此刻這對師生,擦肩而過,卻誰都沒有開口,慕清洺甚至都沒有看池燼一眼,步履匆匆地便離開了。 待到慕清洺離開之后,池燼抱住手上的蹴鞠,朝著瀚書閣的方向跑了過去,這次沒人攔著他。 殿門還大開著,剛剛一進瀚書閣便看見了矗立在一旁的青影,他快步朝著池渲跑過去,嘴里還喊著:大殿下! 她循聲轉身看去,就見池燼小跑著朝自己撲了過來。 池燼今年才不過六歲,rou嘟嘟的小臉鑲著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唇紅齒白,今日穿著一身銀色的精致錦袍,頭上帶著銀絲冠,其上鑲著一顆寶珠。 怎么看都是貴氣的小公子,但是現在這個小公子手上沾滿了泥巴,身上也蹭了不少的泥點子,懷里抱著宛如泥巴做的蹴鞠朝著她跑了過來。 在池燼身上找了半天都沒有完全找到一處干凈的地方,她只能伸出食指點在池燼的額心,止住池燼朝自己跑來的趨勢。 清媚的臉上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嘴上說道:你剛剛叫我什么? 說話間,她的手指往下掐住池燼此刻唯一還白凈的臉頰,直接掐出了兩個紅印子,池渲沒有用力,池燼也就沒有躲。 本來口齒不清的小兒,此刻被掐住一旁的臉頰,說出來的話更加囫圇不清了。 姑姑奶奶。 池渲并非先帝的子女,而是太/祖皇帝遺留在民間的幼女,所以池燼這一句姑奶奶她擔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