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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對不起,mama不會再要求你——了。” 雜音。 很多話都聽不清楚,而他自己也只是傻愣愣地坐著,內心沒有一絲觸動。 那是不對的,是不正常的。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注意到自己抬起手,抱住了這個哭得顫抖的女人,輕聲說:“我不會再——了。” “我會做一個好孩子的。” 這是唯一清晰的話語,仿佛印刻在靈魂之中,提醒著玩家,他必須做的事情。 他要做一個好孩子,要做一個正常的孩子。 于是他壓抑著自己的想法,順從著父母與老師的說法,做著周圍人都在做的事情,成為了一個正常人。 畫面迅速褪色,他再次來到了新的場景,周圍是無數的鏡面,他看像鏡子,鏡中的自己帶著厚厚的面具,只有向上彎曲的嘴角昭示著這張面具代表的含義。 作為好孩子,他應該以笑容面對這個世界。 于是他一直是笑著的了。 可是在面具之后呢?玩家好奇地伸出手,手指碰到鏡面上面具的部分,面具驟然破碎,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啊,他不僅忘卻了自己的名字,連長相也忘卻了嗎? 玩家觸碰著那張臉,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沾上了水——是在眼角的位置。 面具下的自己,在哭嗎? 「我」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當玩家在心中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無數的鏡面上展現出不同的景象,不同的面具覆蓋到玩家的臉上,上面是不同的圖案。 玩家順著這些面具一個個走過,下意識就明白了這些面具的含義。 那是他在成長過程中不斷受到的影響。 中間依舊有斷層,他只能看到開始和最后的面具,中間的面具陷在一片迷霧之中,而最后的面具……是提瓦特伙伴們的模樣。 那是他們給予玩家的影響。 觸摸著這些鏡子,玩家忍不住微微勾起嘴唇,他感到自己的心中泛起一陣漣漪,與之前的毫無觸動完全不同。 那是溫暖的感覺。 鏡中的面具落入他的手上,玩家將這些面具一一收好,明明還不清楚這個夢究竟何時結束,他卻莫名感受到了力量。 隱約間,他覺得這次變小,并非僅僅是因為能量不足。 周圍的景色再次變幻,但這一次沒有繼續出現新的場景了,玩家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緩緩閉上雙眼。 于是他又到了那片無垠的星空之中,但他卻莫名覺得,自己和某個地方有了一種奇妙的聯系。 像是一條細細的絲線牽連著自己,讓他在浩瀚龐大的星空之中,依然不會迷失自我。 恍然間,玩家意識到,那是回家的路。 此前毫無動靜的道路,現在正在向他展現出一絲絲細微的聯系。 仿佛在告訴玩家,他的思路沒有錯,只要堅持走下去,他就可以——回家了。 夢境驟然碎裂,玩家在清晨的陽光中睜開雙眼,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遮擋陽光,而當手伸出的時候,他意識到了不對。 如果說之前的自己是四五歲的樣子的話,那么現在的他就是九歲左右的樣子了,較之前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 而醒來之后,玩家也注意到,系統中跳出了很多信息,一個個人名出現在系統的顯示框內,讓玩家意識到,似乎為他祈愿的不止中島敦一個人。 “你醒了。” 耳邊傳來神里綾華的聲音,玩家瞬間揮去了茫然的情緒,開口道:“綾華?” 開口之后,他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啞了,而另一邊的托馬也恰到好處給玩家遞過來一杯茶,玩家接下喝了一口水,才注意到不對。 “敦呢?” 托馬接過玩家喝完的水杯,一邊解釋道:“你沉睡了好幾天,人家還是要回去上班的。” 玩家動作一頓:“好幾天?” 夢境中的世界沒有時間概念,等到醒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沉睡了這么久,頓時有些抱歉地看向兩人:“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嗯,我很擔心。” 出乎意料的,神里綾華直言道:“看到你暈倒在神里家的時候,我很后悔,后悔自己一個人出去,后悔沒有在你的身邊。” 玩家聽著更愧疚了,他忍不住低下了頭,不敢看神里綾華的臉。 “這本不是我該說出來的話。” 神里綾華的話忽然柔軟了下來,玩家悄悄地抬眼看了看她,發現她的臉上有淡淡的笑。 “可是你告訴我,有什么就要和你說,于是我就說了。” “旅行者,請更關心一下自己吧。” 神里綾華本是一個含蓄的人,含蓄到將自己所有熾熱的感情都封鎖在堅冰之下,只能看到她淡淡的微笑。 可是她改變了。 在玩家表示希望她能夠直白地講出玩家的問題之后,神里綾華改變了自己的講話方式,用可以說是毫不神里綾華的說話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想法。 這如何讓玩家不動容呢? 于是他保證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不會這樣了……” “不會哪樣?”神里綾華嘆息一聲,“其實我并非是要求你將所有都說清楚,也并不是想要你向我們求助,我只是希望你……能再自私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