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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話傅珩自是不能接的,只含糊道:能進殿試的舉子大都有家室,此事屆時再議。 太后也未多想,只叮囑道:玫丫頭的事兒你可一定要上點心。 多日未見顧玫,太后倒有些惦念,但想到她初初和離,定是不愿進宮的,便派元寶在庫房挑了一些奇珍異寶送到安逸軒,有她抬舉,便不會有人敢到安逸軒尋釁挑事。 太后的賞賜和傅珩幾乎是前后腳進的安逸軒,顧玫剛抬出香案三叩九拜迎了賞賜,便見傅珩進了院門。 傅珩來安逸軒時只帶著兩個侍從,其余暗衛皆隱匿在暗處,因此,彩玥只當傅珩是普通官宦。他這樣隔三差五進府,心思當然昭然若揭。 彩玥努努嘴,傅珩雖生的氣派、到底已年近而立,照她的看法,傅珩是配不上顧玫的,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合該找一個年輕郎君才相配。 可惜,小姐似乎很中意傅珩,他來的時候,雖然小姐總裝模作樣沉著臉,但等人走了,小姐臉上的笑容就繃不住了。 顧玫和傅珩一同進入花廳,傅珩和顧玫對飲了兩盞茶,便將想迎她入宮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說得是迎,而不是納,顯而易見,他是想讓她入主中宮的。 圣上潔身自好,后宮一個妃嬪也無,現下又捧出了皇后的寶座,這樣的好事,放到誰面前,都會自覺撿了個大便宜,顧玫卻不以為意。 她在外面做生意、雖辛苦了一些,卻有一種天高任鳥飛的豁達感,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由自在,別提多暢快了。 若進了宮呢,皇宮就如一個金子打造的鳥籠,雖精致華貴,卻能桎梏人一輩子,便是將皇后的寶座捧給她,她也不愿意要。 傅珩現在對她一心一意,保不齊以后又會對別人情根深種,她做不出跟人共享一個夫君的事情來,到時候滿心怨懟,又不能和離,想想就覺得煎熬。 再者顧玫和鎮國公成過親的事人盡皆知,便是放到普通人家,叔父和前侄媳成親也是駭人聽聞不為人所容的,更何況是天家。 圣上君臨天下,皇后母儀天下,二人應當是天下的表率,世人又豈會容有悖綱常的二人共享天下至尊的榮光。到時候莫說文臣言官,便是顧家族老都不會同意。 顧玫回視傅珩,直接道:我不想進宮。從小到大,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快活過,我喜歡現在的日子,若進了宮,便再不會像這樣自由自在了。 傅珩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他也不惱,說道:朕向你保證,朕的后宮永遠都只會有你一人,再不會有旁人。你也無需擔憂旁的事情,有朕在,絕不會讓閑言碎語污了你的耳朵。 朕御極十三年,勤政愛民、兢兢業業,如今大權在握,為的就是可以讓自己、讓自己所愛之人可著心意過日子,哪怕你進宮為后,以后也可以隨意出入宮闈,便是你的鋪子也可以繼續開下去。 他寡言少語,很少一次性說這么多話,如今打開了話匣子,字字句句都說到了顧玫心坎上。 顧玫沉吟片刻,依著傅珩的話,她似乎不必有任何擔憂,但不知為何,她打心底里是不愿進宮的。顧玫搖搖頭,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我不想進宮。 小姑娘雙目炯炯,堅決的很。 傅珩問道:你是不是還有旁的顧慮? 顧玫誠實回答:我也不知道。 傅珩暗暗苦笑,她所擔憂的問題,他都能替她解決,可她依然不想進宮,那她不想進宮的理由便只有一個了她不喜歡他。她才十七歲,而他年近而立,她不鐘意他,似乎也合情合理。 御極多年,傅珩從未像現在這樣挫敗過,他端起茶盞灌了半盞茶,心煩意亂的走出房門。 任國公府,解嬤嬤畫像走到花廳,墩身行了個禮,說道:夫人,探子畫像送過來了。 周云善嗯了一聲,將小世子遞給一旁的乳娘,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頻頻進入顧玫的府邸。 素手將紙張攤開,看到畫像上的人,周云善驚恐的瞪大眼睛。 第六十五章 文治武功、德才兼備的圣上竟是顧玫的姘頭。 周云善只覺得荒謬, 清正文雅如圣上,居然做出了染指的侄媳的腌臜事情。若不是親眼看到畫像,她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想到這兒, 周云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感,顧玫曾是鎮國公的嫡妻,礙于倫理,礙于天下悠悠眾口,圣上不會將她納進宮, 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顧玫若是懷了身孕,傅玄司便再沒可能登上大寶了。 侄男和親子相比, 孰輕孰重、無需言明,圣上自會將皇位傳給自己的親子。 周元善瞇起眼睛, 因著身份的關系,圣上不能將顧玫納進宮,那她就想辦法讓顧玫再婚,等顧玫有了家室,圣上便再不能肆無忌憚的與她歡好。 永陽候府的楊老夫人是周云善嫡親的姨母, 她自幼喜歡讀書,雖上了年紀, 卻依然喜歡舞文弄墨,隔三差五就要在候府舉行詩會。 這一日, 楊老夫人正在客廳欣賞前人的畫作, 便見周云善進了屋,永陽候府雖也是高門大戶, 但和任國公府這樣的皇親國戚是沒法子比的。 現下鎮國公和離, 失了圣心, 陪在圣上身邊的侄子便只有任國公了,想到這兒,楊老夫人待周云善愈加熱絡。她將暖手爐塞到周云善手中,說道:現下天氣冷,你快暖暖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