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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低頭看了meimei一眼,只見她眸中泛紅,卻依然鎮定堅強,不由心疼起來,不再理會鎮國公府這一群混賬,帶著顧玫上了馬車。 眼看著二人齊齊離去,傅玄安也不敢再耽擱,趕忙讓管家套了馬車,隨意拿了兩件換洗衣裳,便向門口沖去。沖到門口時才想起還有事情未解決,便對管家吩咐:將林姨娘綁了關到柴房,待我奔喪回來再處置她。 管家躬身應是,知道林姨娘犯了大錯,恐怕要徹底失寵,便不再束手束腳,當即便將林姨娘關到了柴房,門窗鎖得極緊,飯菜也是按下人的分例送的,任憑小喜送金送銀也不理會。 到達洛陽時已至深夜,顧玫直接便奔到祖母的靈堂前哭靈,她是祖母教養的,與祖母感情極深,看著祖母消瘦枯老的身體,既愧疚又心酸。 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接連不斷從眼角滴落,這可是她的嫡親祖母呀,她竟連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也沒見到。 顧玫哭的幾欲暈厥,彩玥勸了又勸才將她拉到一側的繡墩上休息。這時顧元和于氏也起來了,顧元一進門便看到了鼻青臉腫的傅玄安。 傅玄安是皎皎的夫君,未來的倚靠,顧元對他一向禮遇,現在卻連瞧都懶得再瞧他一眼,直接從他跟前走了過去。傅玄安有些訕訕的,卻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言,只輕咳了一聲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顧元走到顧玫跟前,俯下身和她平視,說道:你是我顧元的女兒,我們顧家滿門忠烈,合該受人禮遇,你若是受了委屈只管跟爹爹說,爹爹給你做主。 咱們家不仗勢欺人,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阿貓阿狗難道還想越過你不成? 顧玫上一世直到去世都沒見到父親母親,如今得見,又聽到一向講規矩重禮儀的父親處處維護自己,感動的不能自抑,眼淚又是流了滿臉。 顧元只當顧玫是受了委屈,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抬手輕輕拍著顧玫的背,暗暗睇著傅玄安,沉聲道:國公爺若是覺得皎皎不配做鎮國公府的主母,便只管寫一封休書將她遣回顧家。 顧元這話不可謂不重,傅玄安立馬就變了臉色,顧家是深受圣上器重,顧玫也沒犯過錯處,他哪能隨隨便便休妻。 傅玄安知道顧元是動了真格的,趕緊躬身作揖表決心:岳父大人莫要說氣話,皎皎是小婿明媒正娶的嫡妻,一向賢淑,從未犯過錯處,小婿哪里能隨意休妻。 小婿成親這半年來犯了大錯,寵妾滅妻讓皎皎受了委屈,我已知錯,以后定會好好補償皎皎的。 傅玄安是圣上侄男,真正的皇親國戚,既已放低姿態認了錯,顧元也不好再不依不饒,只低頭低聲安慰顧玫。 這時于氏端著顧玫最喜歡的八寶粥進了屋,看到女兒傷心,她也不由落了淚,她悄悄擦掉眼角的淚珠,將八寶粥遞到顧玫跟前,柔聲道:你奔波了半日,胃里早就空了,趕緊喝點粥墊一墊。 顧玫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看到母親殷切的目光,便不忍拒絕,伸手接過八寶粥小口喝了起來。待喝完粥又和母親說了一會子話,才回房休息。 于氏雖冷落了傅玄安,到底還是把他和顧玫安排到了一處,正值祖母喪期,顧玫也不想大動干戈,便讓彩玥在屋內加了一張榻,讓傅玄安宿于榻上。 傅玄安看著那窄窄的茶榻有些無奈,低聲道:皎皎,咱倆是正經夫妻,你這又是何必? 顧玫懶得應付傅玄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冷聲道:你若不愿睡在榻上便只管到別處睡去。 如今剛犯大錯又被岳父疾言厲色敲打了一通,傅玄安自不敢節外生枝,怏怏的躺到茶榻上將就了一宿。 天微微亮,顧玫便起身洗漱,母親是個嬌弱的,這些年被父親護著,沒扛過大事,顧玫怕母親應對不來,便到大廳和她一起理事。 發完對牌就到了辰時,顧玫強撐著喝了一碗粥,然后就到靈堂守著祖母去了。明日就要發喪,她便是整日都守在靈堂,也只一日的時間能和祖母相伴了。 翌日,素車白馬將老夫人的棺槨送出了府,顧玫悲痛欲絕,一下子就病倒了。 她在病榻上纏綿了四五日,這幾日傅玄安一直陪在她身邊,端湯喂藥、無微不至,便是于氏也覺得這個女婿極妥帖,他雖犯過一陣子糊涂,但只要以后能好好待皎皎,也不是不能原諒。 顧玫卻不以為意,成親以前傅玄安就是這樣待她的,成親后卻全然變了模樣,她知道他有兩副面孔,至于用那副面孔見人,就要看當時的局勢了。 御書房,傅珩斜靠在交椅上看書,看來看去也不見翻動,總停在當前一頁上。 吳思成站在一側,偷偷噓著傅珩,只見他面目平靜,神態自若,和平時無二,旁人定是瞧不出端倪的,但吳思成伺候了傅珩這么多年,自然能敏銳的察覺他心情不好。 至于為什么心情不好,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因為鎮國公府那位夫人已有大半個月未踏足過國子監。 圣上以前去國子監,往往只待兩個時辰就回宮了,最近為了和鎮國公夫人偶遇,總要等到傍晚才離去,饒是這樣也沒見到鎮國公夫人。 哎,吳思成悄悄嘆了一口氣,若是旁的女子,圣上瞧上了,直接下旨抬進宮即可,可那位即是有夫之婦還是圣上的侄媳,這樣特殊的身份,便是圣上心里再惦記又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