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 第13節
陳錯端著兩個盤子出來,臉頰被熱得很紅。她把飯菜都端上后,就去浴室洗了把臉。陸崢看她臉上濕漉漉的,眼尾微挑,沾了點粉意,只覺好看。晚飯過后,陳錯收拾碗筷,得意洋洋道:“微波爐熱菜容易,洗碗難吧。你該謝謝我,等好了以后,也要幫我洗碗。” 一切收拾妥當,陳錯提著行李包就要回家。陸崢拄著拐杖,要和她一起。陳錯擺手:“我家跟你家兩百米都不到,你個傷患就別送了。”況且小區環境安全,只是燈不多,看起來黑了點,有些瘆人。 陸崢拇指摩挲著拐杖:“我只是下去買點東西。”自作多情的陳錯哦了一聲,不是很高興。進電梯,出單元樓,除了腳步聲,還有第三個聲音。拐杖駐地,聲音又重又沉。 陳錯聽著那又節奏的聲響,奇怪地難過起來:“你下次保護好自己。”月光被霧攔住了,燈下撲滿飛蟲,他倆的影子長長,在夜色里纏在一起,陸崢沉默著。 他沒有去樓下的超市,經過時陳錯問了一句,說你不是要買東西嗎?陸崢說這家店沒有他要的。他也不說究竟要買什么,直到陳錯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的一棟樓說,她到了。夜里的姑娘眼睛很亮,以一種狡黠又明了一切的語氣問:“陸隊長,你要買的東西,買到了嗎?” 陸崢將重心靠在了拐杖上,低聲道:“買到了,這不就到了嗎。”他意有所指,讓陳錯簡直要認輸,真是撩不過這男人。陳錯仰著頭:“那你是因為不喜歡,所以退貨嗎?” 陸崢安靜了一會:“我是怕收件人不是我,送錯了。”陳錯聽到這話,直接愣住,陸崢朝她擺擺手,道別:“快上去吧,晚安。”陳錯站在原地,看著陸崢走遠,那背影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有氣勢,根本沒有因為行動不便,而被影響。 她小步跑了上去,從后面抱住了陸崢,嘴唇若即若離在對方頸部,輕聲道:“晚安,愿你夢里有我。”陸崢被逗笑了:“有你做什么。”陳錯也跟著笑:“做春夢啊。”在陸崢又開始教育她前,她趕緊跑進了樓道里,留下一連串放肆的笑聲。 陸崢看著陳錯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自己都不知道,他從眉到眼的,都在笑,看著她走。 陸崢在家幾天,陳錯天天去報道。前幾天還會穿著緊身裙,化著完整的妝,跟要把人吸干的妖精似的,搖曳生姿地在陸崢面前晃來晃去。可惜陸隊長不解風情,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陸崢生病在家的時候沒事干,除了看書就是打游戲。 一個禮拜后,陳錯就生氣了,她天天打扮得美美的,就給瞎子看了是吧。她不去了,給陸崢點外賣,反正陸崢打游戲,吃外賣還方便點,她氣悶地想。 肖春給她說了個活,要走一個禮拜,問她借不借。陳錯沒有立刻回,而是給陸崢發微信,說自己要走一個星期,讓他mama來照顧他吧。陸崢回了個言簡意駭的單字,好。直把陳錯氣得頭昏眼花,穿著個睡衣踩著拖鞋,散著頭發去找負心漢。 她是沒有形象了,也不在乎形象。女為悅己者容,陸崢令她很不悅,她也不想再花心思打扮了。她沖到陸崢家門口,開始一通亂敲,門打開,煙味酒味還有烤串味,一下涌了出來。 白田拉著門,看陳錯這一身睡衣打扮,眉開眼笑地喊了句:“誒,錯姐!你這是怎么回事啊?!”陳錯僵著身體,一步步后退,就要狂奔。一邊跑她還聽到白田高聲喊:“陸哥,錯姐來看你,又跑了,陸哥!快出來追!” 陳錯恨不得堵住白田的嘴,又想自欺欺人地捂著自己耳朵。剛通過白田的手臂往里看,她看到一群人,雖然都穿著便裝,但看體格和氣質,還有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陸崢的隊友。 她上次在陸崢母親面前丟人就算了,這次更丟人,穿著個睡衣,就跟個瘋婆子一樣,見了陸崢的兄弟,她不活了! 陳錯埋頭狂走,進了電梯,瘋狂按關門鍵。嗙得一聲,門被人穩穩地攔住了,陸崢喘著氣,將電梯門擋著:“你跑什么?”陳錯縮在電梯角落,瘋狂搖頭:“我不進去!” 陸崢一看她這身打扮,眼里就帶出點笑意:“之前來見我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陳錯氣得臉都紅了:“都怪你,都怪你!”陸崢哄道:“都怪我,你來都來了,進來吧,兄弟們都認識你,你也眼熟他們吧,跑什么。”陳錯還是搖頭,甚至把手背到身后:“不行,他們沒見過我這個樣子,不好看。” 陸崢見她不出來,也進了電梯,端詳著她的臉:“哪里不好看了,臉好看啊。”陳錯身上的睡衣有點幼稚,粉色底,派大星的圖案,丟人現眼至極。 她今天存心用這個睡衣刺激陸崢,告訴他老子不想為你打扮了,你愛看不看。 哪知道,最后丟人的竟然是自己,她快氣昏了,她討厭死陸崢了。 第51章 陸崢要伸手拉陳錯,女人背著手,恨不得把自己融入電梯墻壁里,她十個腳趾頭蜷得緊緊的,尬得頭皮發麻。陸崢又拉了她一下:“他們都知道你來了,你再換衣服也來不及了。”陳錯惱怒地看了陸崢一眼:“誰說我要換衣服了再回來了,我回去就睡覺。” 陸崢笑道:“好好好,我送你回去。”陳錯又不高興了,她哼了一聲,將頭發順了順。確實穿得不好,這不是還有張臉嗎。美人穿麻袋也是美人,她拍開陸崢的手,出了電梯,朝他家的方向走。 開門,進屋,男人扎堆的地方,煙酒味,鹵味,還有一張張憋笑的臉,陳錯淡定地同他們打招呼,其中一位長著國字臉的小伙,沖陳錯嘿嘿一笑:“陳大攝影師,巧啊,沒想到咱們還能再見。” 陳錯拍過這位國字臉,叫老其。是消防隊里的偵察員,上次陳錯受困火海,被救下來后,老其還來給她送過水,讓她喝。這時陸崢從門外進來了,老其大笑:“老陸!連拐杖都不帶就往外跑,腿不要啦!”他話音剛落,滿屋子的男人都在笑,都在起哄。 陳錯自自然然地從桌上拿起一顆橘子,慢慢剝,全當沒聽到,也沒感覺到大家在她和陸崢身上來回梭巡的曖昧視線。陸崢將身子斜斜往墻上一靠,半挑眉半威脅道:“別鬧啊。” 長得比較黑,牙卻白的年輕人,才十九,叫李柏,念起來和著名詩人名字同音,他嚎了起來:“哎喲,虧咱哥幾個怕老陸在家養傷寂寞,剛從災區回來,就巴巴來看了。你們看看老陸,一點都不老實!” 陳錯塞了一口橘子瓣進嘴,很酸。這時白田倒了杯啤酒遞給陳錯:“姐,來一口嗎?”陳錯剛要接,陸崢低沉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來:“別給她喝酒。”陳錯的手非但沒停,還接過來以后,舉起來跟一圈人說:“今晚我也就過來串個門,沒想到你們都在,打擾你們聚會,是我對不住了,來跟你們碰一杯賠罪。” 見她這么豪氣,大家也不是扭捏人,都紛紛跟陳錯碰杯,直當沒聽見陸崢的話似的。陸崢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兄弟,還有一杯干的女人,只覺得頭疼。 陳錯把氣氛熱起來了,陸崢只好坐在旁邊,勸他們少喝點。他有傷在身,忌酒,只能看著他們一群人瞎胡鬧。陳錯上次才來找過他發酒瘋,今晚要是醉了,他還能把人好好送回家嗎。 睡他家其實也可以,但他們倆沒確定關系,一好好的大姑娘,連續兩次睡他家,不太好,這是他對陳錯不負責。 酒過三巡,李柏嘴上就不把門了,還跟陳錯說:“我跟白田一起喊你姐好嗎?”陳錯笑著點頭:“當然可以,你本來就比我小。”李柏抱著酒瓶子,醉蒙蒙道:“姐,實不相瞞,你剛到咱們營地的時候,就跟個仙女似的,穿著條白裙子,我當時就在想,這是哪個女演員啊,真好看。” 老其一巴掌拍在李柏后腦勺上,把小伙子拍得一個搖晃,還要罵:“沒那個酒量還喝那么多,說什么胡話。”被稱為仙子的陳錯看著自己一身派大星,又一次后悔沒能維持住形象,誰不喜歡被夸呢,陳錯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還看了陸崢一眼。 陸崢面沉如水,倒看不出個什么情緒。李柏委屈地抱著頭:“我還沒說完呢!”他打了個酒嗝:“姐,咱們干得都是出生入死的活,每天出警之后,我最期待的就是,晚上能吃到食堂的飯。”他這話題一下就沉重下來,大家都不說話了。 李柏臉上仍然掛著傻兮兮的笑容:“陸哥是咱們隊里的主心骨,只要他說能成的事,咱們都不怕。我總想著啊,陸哥這么好,什么女人才配得上他。后來啊,我真想不出來。可你出現了,姐,你跟陸哥,真的要好好的……”話說到后面,尾音漸弱,李柏滑了下去,倒在了老其腿上,睡著了。 大家情緒也沒剛剛那么高了,老其說要送李柏回去。白田和另外兩個自然不會那么沒眼見力,說著時間晚了,該走了。 一時間人走的走,散的散,走之前白田他們還幫忙收拾了客廳,貼心地帶著垃圾走了。陸崢從椅子上起來,對陳錯說:“走吧,我也送你。”陳錯穩穩坐在沙發上,又喝了一杯啤酒。陸崢皺眉,過去將杯子從她手里取出:“夠了啊,再喝醉了。” 陳錯一把抓住他的手,用guntang的臉頰去揉陸崢手背:“你剛剛為什么不反駁他們啊。”陸崢看著陳錯緋紅的臉,唇,低聲道:“反駁什么?”陳錯抬起眼睫:“反駁他們說我們很配的話啊。”陸崢手指抽動了一下,指關節蹭過那臉部的皮膚,很滑、嫩,和他想象中的觸感一樣,讓人覺得眷戀。 他說:“沒什么好反駁的。”陳錯醉乎乎道:“怎么就沒什么好反駁的,你根本,不同意啊……我追了你好久好久,你都不肯和我在一起。”說到這里,嘴巴還嘟起來了。陸崢看著她的唇,反問道:“難道我們不配嗎,為什么要反駁。” 他這話讓陳錯猛地睜圓眼睛,跟貓似的:“你說什么?陸崢!我聽見了,你覺得我們配?”陸崢卻把手從她手心里抽出來:“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走,我送你。” 陳錯一下躺倒沙發上,睡裙掀起一個小角。她跟耍無賴似的:“我不走,你別以為我好糊弄,你不把話說明白,我就不走。”陸崢看著她胡鬧模樣,便蹲了下來,挨著沙發,去摸陳錯頭發。把那些纏在陳錯頸項的頭發,輕柔地梳開:“陳錯,我不是一個玩具,是你哭著吵著,就能得到的。” 陳錯無辜地看著陸崢:“我沒把你當玩具啊,你亂想什么。”陸崢深深地看著陳錯的臉,他眼里有許多情緒,都是陳錯看不明白的,陸崢手指纏著她一縷頭發:“陳錯,你心里有其他人,何必來招惹我呢。” 他話音很輕,可該聽的人,卻沒聽到。因為陳錯已經不敵酒力,睡著了,很安靜,閉著雙眼。她的發還纏在陸崢受傷,發質柔軟,涼涼的,裹著他的指腹。 陸崢撐著沙發,緩緩將唇壓在了陳錯的嘴上。他在她睡著之后,才敢偷來一個吻。卻那么輕,像是生怕驚醒誰的夢。許是她,又或者,是他。 第52章 陳錯是被渴醒的,她睜眼的時候,已經在陸崢床上了,窗簾開了個小口,一縷溫柔的光掃了進來。床頭的小桌放了杯水,蓋著蓋,一摸,觸感還是溫的。他知道她醉酒之后,會渴。 陳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沒有記憶。她喝下半杯水,看著房間門口,半掩著,屋外還傳來輕微的翻炒菜鍋的聲音,真是個居家好男人,她笑了。 推門出去,陸崢剛好端著一樣小菜出來,擱在桌上,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不太流暢。后知后覺的陳錯才想起來這人受了傷,她揉了揉眼睛:“你為什么不等我醒了做啊,你傷還沒好呢。”陸崢端出熱騰騰的粥,陳錯上前要接,陸崢避開:“燙。”然后放到了桌上。 陳錯問:“你不燙啊?”陸崢答:“我手里有繭。”陳錯要看,陸崢不肯給,但架不住纏,只好攤開手,讓陳錯的手指在他手上的老繭處滑來滑去,很曖昧,帶點挑逗。最后他忍不住了,一把將陳錯的手指頭攥在手心里,低聲道:“還鬧嗎?”陳錯笑個不停:“不鬧了,我乖乖吃飯。” 陳錯洗漱完出來,看著桌上的小菜,小炒土豆,糯米甜藕,還有溏心蛋。都是些送粥的清淡小菜,陳錯喝著粥,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就要去干活了,沒法在這里多呆。她趕緊三口兩口將粥喝了一半,把長頭發用手腕上的皮筋扎起,還趁機摸了把陸崢的臉:“乖乖在家養著,等我掙錢回來養你。” 陸崢還沒說話,她就三口兩口把蛋吃了,穿著自己的拖鞋,溜之大吉。陸崢看著門被關上,陳錯踩著拖鞋離開的聲音,好笑地搖搖頭,看了眼陳錯碗里的粥,只挪到自己面前,想著下一次一定要好好訓她,讓她記得把飯吃完。邊想著邊就著陳錯的碗,把粥一飲而盡。 陳錯沒想到,她回來的時候,根本沒能遇到陸崢。這家伙竟然才休息半個月,就回營地里了。陳錯白跑一趟,電話沒人接,發了短信,晚上才回陸崢說在營地,陳錯惱得要死,還憂心忡忡,問傷有沒有好一些。 陸崢說自己恢復能力好,也習慣了訓練強度,在家待著沒意思,就回營地里繼續訓練新兵。短期內不用出警。也不是不想出,只是他現在身體未愈合,出警要是因為傷勢復發,耽誤了救人,那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 陳錯想去看陸崢,但現在不比從前,進營地要諸多手續,繁雜得很,她咬唇:“你如果你想見我,我還能進不去嗎?”那邊一下靜了,陳錯又說:“你知道我一個禮拜后就回來了,不等等我嗎?”陸崢那邊還是沒有說話,陳錯問:“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話音剛落,那邊電話竟然斷了。陳錯看著手機,不敢相信她被人掛了電話。明明她走之前,這男人還為她洗手作羹湯,怎么才一個禮拜,就掛她電話了。這男人心海底針嗎,陸崢到底在想什么? 這邊膽大包天掛了陳錯電話的陸崢,其實不是他掛了電話。陳錯來電的時候,他正站在水槽邊上洗衣服。記得今天陳錯要回來,剛結束訓練,就進宿舍翻出手機,給人回了條短信。 衣服洗了一半,陳錯電話來了。他將濕淋淋的手往褲子上一抹,拿出手機,沒說兩句。白田這個欠揍的,擠眉弄眼地從后面撞了他一下,嘻嘻笑,八卦地問是不是錯姐電話。陸崢本來就因為手濕所以滑,一個沒握住,手機直接砸洗衣盆里,拎出來就黑屏了。 白田聽到咚得一聲,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還在問是什么聲音,掉了啥東西了。見陸崢回身,臉色黑沉,手里握著報廢手機,當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白田躲進了宿舍,偷摸地拿出手機,給姑娘發消息,說自己今晚怕是不能活命了。這話把姑娘嚇了一大跳,直追問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受傷了。白田這才發現自己用詞不當,趕緊解釋,說陸哥在和錯姐打電話,他撞了人一下,把陸哥手機碰掉了,今晚陸哥鐵定揍他。 姑娘哈哈笑,說他活該。白田剛要回你有沒點良心啊,手機就被陸崢抽走了。白田誒誒了兩聲,眼巴巴地看著陸崢:“哥,問這還在跟人聊天呢。”話音剛落,手里就被塞了一臺被水淹死的手機,陸崢垂眼望他:“用這個吧。” 白田可憐巴巴道:“至少讓我跟她道個別吧。”陸崢不是有心想看,但跟白田聊天的姑娘,就用的是自己的照片當頭像。他認識這個姑娘,叫小松,化妝組的。陸崢似笑非笑地瞅著白田:“挺能干的啊。”白田把手機要回來了,臉上掛出賤賤的笑:“陸哥你不也是嗎。” 陸崢推了他腦袋一把:“德行。”白田回復完短信,就把手機遞給陸崢。陸崢把手機隨手揣兜里后,就開始穿衣服,系扣子。白田不明白,于是問:“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呢?”陸崢看他一眼,不說話,還去洗了個臉,整了整頭發。 他這個樣,白田就明白了:“錯姐電話里給你說她要來嗎?”陸崢頭也不回:“沒說。”白田一下想歪了,不由道:“我的天,陸哥你這是要出軌啊,不行不行,雖然醫務室的蘭醫生氣質還成,但這不是沒我們錯姐好看嗎,陸哥,你可不能眼瘸啊。” 話音剛落,陸崢又沒忍住,再給了他一下:“胡說八道什么呢?!”白田無辜道:“你這又穿衣服又整頭發的,肯定是去見女人啊,但錯姐不是沒說要來嗎?”陸崢整了整領子:“她要來的。”白田這下搞不明白了,可是陸崢已經提腳往外走了,攔也攔不住。 按陸哥這么一說,這不就是瞎猜嗎。難道剛剛他不小心把陸哥手機撞水里去的時候,陸哥在說很重要的話,他打斷了他們?那可真的是罪過了。 陸崢走到營地門口,跟守衛說了兩句,然后開門,出去,站在門口。陳錯剛從車上下來時,夜風還有些涼。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向門口,拿手機的動作就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大門處,有人守著。影子長長,站的姿勢,像盞孤燈,又像把槍。就像是在哪里,等了她很久很久,宛如第一次見面,他在門后,她看他。這次他在門前,朝她走來。 第53章 一股突如其來的柔軟抓住了陳錯的心,讓她的心跳,一拍快過一拍。這樣的情緒,不止一次,卻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強烈。也許是那一次次堆起來,直到心口難以盛下,溢了出來,就像破了口的軟心糖,甜透了。 那是些瞬間,是在陸崢給她外套,她看著外套上的名牌。是在火里,陸崢破窗而入。是在地震里,她抱著他的安全帽。是在早上醒來,他為她做的早餐。是在她光腳時,遞到面前的一雙拖鞋。 還有現在,猜到她要來,候在門前等她的身影。她總說她要等,要等地震里的那個人是誰,不然對陸崢不公平。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等待,也是一種不公平。 她為什么要等呢,她就是移情別戀了。那抹深深刻在她身上,橙紅的身影,不知不覺,被陸崢滲透了,她再也沒想起那個人,如今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她朝陸崢跑了過去,薄外套在她手臂后面掀起,就像翅膀,帶著她一路墜到了陸崢懷里。陸崢被她沖得只后退一步,就穩住了身體,陸崢沒有摟她的腰,而是按上了她的后腦勺,低聲問:“怎么了,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陳錯將臉埋在陸崢懷里搖頭,她緊緊摟著陸崢的腰,就像是想讓自己在這個男人身上溺死似的,弄得陸崢不好輕輕捏著她的脖子:“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陳錯胸口的愛意和沖動,最終化作了一句話:“陸崢,我們在一起吧。”陸崢的動作停住了,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陳錯從他懷里抬起通紅的臉,眼睛特別亮:“我是認真的,你當消防員不能陪我,沒關系,我會來找你。沒有錢,沒關系,我有錢。不安全沒關系,我相信你會保護好自己。” 她看著陸崢一點點睜大的眼,繼續道:“陸崢,我脾氣壞,反復無常,剛開始還不真誠。我知道我那樣很不好,可我真的喜歡你。” 陳錯的手摟在陸崢腰上,輕輕晃了一下:“你就從了我吧,好不好。”陸崢還是不說話,讓陳錯的興致勃勃,慢慢冷了下去。她有些害怕地看著陸崢,追問道:“你……不想要我嗎?” 陸崢將陳錯推開,讓人站好。他看著陳錯,抱起雙手:“陳錯,如果和我在一起,就不能想其他男人了,能做到嗎?”陳錯心想,怎么這時候了,倒拿出教官那套了。 她忙不迭地點頭,陸崢卻道:“就連地震里救你的那個,聽說和我很像的消防員,也不能想,知道了嗎?”陳錯驚訝極了:“你怎么知道他的?!”陸崢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就問你同不同意。” 陳錯下意識挺直腰,仰著腦袋:“我同意!” 陸崢本還冷著一張臉,在聽到陳錯像報告似的,喊出一句我同意后,臉上的表情,漸漸回春,柔和得要命。他再也不掩飾自己,笑了出來。 陳錯看著他笑,也笑了:“報告長官!”陸崢饒有興趣地望她:“說。”語畢眼前這個女人,就歪著腦袋,打開雙手,軟棉棉道:“能不能給你女朋友一個抱抱呀。” 陸崢伸手扣著她的腰,將她帶了過去,卻不止給她一個抱,而是尋到了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陳錯驚喘著,摟住了陸崢的脖子,任由男人將她的唇撬開,舌頭強勢又不失溫柔地頂了進來,纏住了她。 陳錯本來以為,上一次在酒店的吻,就足夠讓她神魂顛倒。卻不成想,兩情相悅的吻,更讓人深陷。她腦子里都空了,身體也軟了,化在陸崢懷里,像一汪水,被陸崢勾著腰撈起,吻住了她的唇。 她感受著男人緊繃的肌rou,還有那壓在她脖子上,粗糲的指頭。他舌頭有力,唇間還有好聞的味道,這些,如今都是她的了,這個從第一眼就看中的男人,終于屬于她的了。 陳錯被纏狠的雙唇間,發出近乎歡愉的輕哼。她不甘示弱地回應著陸崢,吮咬著陸崢的下唇,恨不得讓這男人嘴唇腫上許多天,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男人有主了,是她陳錯的。 陸崢感覺到身體的熱度一節節攀高,他克制地離開了陳錯的嘴。月光下,女人頭發微亂,被他吮腫的嘴唇輕輕張著,雙眼也朦朧又迷糊。她的眼她的嘴,她整個人,都在散發著還想親情緒。她也追上來了,要找到他的唇。 陸崢不想出丑,身體的反應可沒那么容易消下去。一會他還要回宿舍,看門的守衛兵說不定已經注意到了這里。種種憂慮,可在陳錯追吻上來后,又無法再想起了。 無法控制情感的不止是她,她將他卷進這個漩渦里,無法脫身。她是他曾經不會考慮的錯誤,在他來得及阻止時,就已經強勢留在了他的生命里。 而他只希望,這個錯誤能停留久一些,越久越好。 終于結束這個吻時,陳錯腦子還是有點暈。她感覺到陸崢的手指輕輕壓著她的下唇,在她耳邊低語:“我說過,到時候我來吻你。”陳錯心動得不行,整個人都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