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書迷正在閱讀:春山寒、妖蛇(人外1V1,高H)、【重生】問題少女拒絕開車、美人帳下(古言1V1)、占有你的身體(女尊)、當我看到老板這樣那樣女明星之后(gl)、朝安闕、與男主一夜情后(1V1)、各種病嬌黑化短篇集、女炮灰被男主倒追了
“找到了嗎?” 陳最漫不經心地推開門,看到陳初在整理書桌。 “找到了……” 她拿起書,轉過身看向陳最,即便剛才已經整理過情緒,但對上他視線的瞬間,還是做不到若無其事。 “怎么了?” 陳最也認真回望她,眸光困惑,唇邊則掛著細微的笑意。 內心甚至隱隱期盼著陳初向他展露情緒,這是他證明和獲取存在感的時機。 該從哪兒開始問呢? 那張報紙,還是那行遺書性質的小字。 或者照片里的人是誰,四月十四的寓意和她想的一樣嗎? 雖然已經把問題梳理得很清晰,可背后的原因依舊模糊不清,因為她不知道陳最的界限在哪里。 雖然不久前的那個擁抱算是將過往的酸澀與隔膜一筆勾銷,也正因為冰釋前嫌了,才更不想傷害到他。 “沒事。” 陳初故作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困了,我也要去洗澡睡覺了。” 聲線比平時低了一些,綿長的尾音落在陳最心上,像是被羊毛撓了一樣,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 他有點失落。 “好,你去吧。” 陳初越過他時,視線停頓了片刻,輕聲道:“晚安……哥哥。” 門被關上以后,房間里的氣溫似乎也不斷升高了,水滴順著潮濕的頭發緩緩下落,從眉宇到鼻梁,最后沒入唇角。 化學成分的微甜和苦澀在舌尖交織。 好一會兒,陳最才回過神來,伸手摸了下嘴巴,黑而透亮的窗玻璃上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彷徨模樣。 這還是陳初第一次對他說晚安,還叫他哥哥。 喉結滾動好幾次,陳最閉上眼,長長舒了口氣以后,仰面倒在床上,毛巾蓋住了下頜,擋不住開心的表情。 他需要有點表示嗎,比如從今以后叫她meimei,把心里想對她說的,做的,都光明正大,坦然的表露出來。 坦然…… 陳最抬眼,看到抽屜并未徹底關嚴實,目光頓時變得凜冽起來。 他是個謹慎的人,雖然陳初已經將東西盡量還原了,陳最還是看出了區別。 她看到了筆記本。 陳最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盯著筆記本出神,心里閃過許多復雜的想法。 這個筆記本他用了很久,卻沒寫什么東西,當時買下來是因為看到制造商叫“初”。 陳最展開報紙,看著標題“不堪重負,遂自殺”,神色愈發沉冷。 他久違的閱讀這份報紙,注意力落在死者身上,報社可能是想要凸顯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故意放了案發現場的照片,馬賽克再嚴實,也蓋不住慌亂的景象。 當時他站在哪個位置呢? 指節壓在灰白的圖片上,緩慢梭巡,終于在警戒線和人群的縫隙間看到那雙惶然無措的眼睛。 如果照片足夠清晰,應該能看到他的瞳孔里映著鐘樓尖細的輪廓。 田洋就是從那兒跳下來的,在和他說完再見以后,落在了他面前,他的鞋面上甚至還沾了鮮血。 了無生氣的軀體匍匐在大理石磚面上,躺著的人看起來那么沉重,對于世界而言卻毫無意義。 校服外套蓋不住鮮紅的血液,地磚的縫隙里,平滑的臺階上,都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鮮血像被打翻的顏料一樣鋪陳開來,濃稠,漫無邊際,散發著生冷的鐵銹味兒。 鐘樓的表盤上倒映著一輪殘陽,細長的指針刺穿了太陽。 “嘔——” 回憶越詳細,感官越靈敏,鮮血像是蔓延到了他的腦海里,然后凝固在眼睛里,眼球仿佛變成了田洋破碎的頭顱。 胃部翻涌著絞痛感,陳最按住桌角,勉強維持著平衡。 血管凸起,指骨像是要崩裂皮膚一般,嶙峋的青灰色,了無生氣。 頭發仍舊潮濕,卻是因為冷汗越來越多,后背緊緊貼著椅子,卻還是覺得天旋地轉。 他用力按住太陽xue,想要抑制住越來越尖銳的耳鳴。 “砰——” 連人帶椅子的后仰摔倒,陳最已經無暇顧及有多狼狽,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門反鎖好。 陳初剛穿好睡衣,就聽到巨響,連忙跑過來,一擰門把手,皺眉道:“怎么了?” 陳最靠住門,掌心用力壓著心臟的位置,平復好氣息以后才回了句沒事。 “那是怎么了?” 陳初堅持要開門,陳最迅速擦掉冷汗,看著凌亂的書桌,堅決不讓她進來。 “我是關心你誒!” 平時也不鎖門的啊? 難道是在做危險的事情! 陳初砸門的力度更大,敲得陳最后背發麻,“哥,你在干嘛!” 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即便很難受,陳最也還是舒了口氣,思忖片刻后,將針織衫脫到一半,露出半邊肩膀,打開門,若無其事地看著她。 他的皮膚太白,陳初不得不關注到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小腹,沒喊完的話驟然堵在喉嚨里,“啊哦——”了一聲,像只被嚇到的小倉鼠。 剛才隔著磨砂玻璃沒看清晰,陳最居然真的有腹肌。 雖然不夠飽滿,但輪廓分明,緊致的肌理線條順著小腹下移,勾勒出性感的曲線,為少年疏淡的模樣增添了幾分荷爾蒙氣息。 “你…….換個衣服,怎么動靜這么大。” 她給自己的失神找到理由,別開視線,故作不經意的撓了撓濕潤的碎發。 “不小心把椅子絆倒了” 陳最隨口回應,見她還沒有走開的打算,干脆徹底脫下線衫。 “哎喲,你干嘛。” 話雖如此,但陳初反而看得更加坦蕩,甚至還點了下頭,略略流露出欣賞的神色。 陳最:“……”轉身扯上睡衣換好,“你不是要睡覺嗎?” “哦,馬上。” 陳初最后看了他小腹一眼,沒忍住八卦,“你平時不都在學習嗎,怎么身材還行啊。” 陳最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我也有鍛煉啊。” “鍛煉給誰看啊?” “…”陳最撫額,不想再周旋下去,伸手按住她腦袋,將人轉了個圈,“回去睡覺。” 他越是不說,陳初越好奇,捧著他的手,難得撒嬌,“哥,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她現在喊哥哥,毫無心理負擔,從善如流。 陳最倒有點不習慣,每次都覺得心像是被勾了一下,說不出是癢還是刺痛,總之微妙得難以形容。 像藥也像糖。 雖然是從前很渴望的稱呼,可是每次對上陳初清澈的雙眼,他就忍不住將她和夢里那個人做比較。 夢里的她,從未用這樣柔和的目光看過他。 因此,夢里的他無奈,挫敗,最后只好捂住那雙眼睛,緊緊抱住她,讓她說不出半句責備的話,借此寬恕他難以釋懷的罪惡感。 “陳最!” 見他還在恍神,陳初捏著他的虎口搖晃兩下,“聽得到我說話嗎?” 陳最任她握著手,陳初剛洗完澡,手心還是濕漉漉的,溫熱的感覺從她的皮膚傳遞到他的身上,驚懼的情緒被覆蓋,變得平和了許多。 “你腦子進水了嗎?” 陳初覺得現在的陳最遲鈍得很反常。 他個子太高,逆光站著,面孔輪廓宛如用鋼筆畫出來的一樣,纖細,堅硬,骨相分明,顯出冷冽的銳氣。 遲疑的情緒再度浮現。 陳初不得不承認,如今的陳最對她來說其實很陌生。 雖然小的時候他也不怎么講話和與人來往,但安靜與沉默是有區別的,后者更多是不得已而為之。 “什么事?” 陳最接上她的話,看到碎發落到陳初的眉間,自然而然地替她捋到耳后,指腹擦過敏感的耳垂,感受到她不動聲色的僵硬。 “我不生氣。”他補上這一句。 陳初眼里的光重新凝聚,“真的不會生氣吧。” 陳最點頭,靜靜地看著她,氣定神閑地靠住門,雙臂交迭,白且勻稱的指節輕輕點著手肘,往下是修長的雙腿,這般不著調的散漫,反而襯得身材比例更加優越。 他打量著她,從光潔的前額到清澈的眉眼,每一寸都很干凈,仿若春天的月亮,觸手可及的月亮,會讓人變得貪婪。 陳初被他盯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耳垂,有點發熱,可能是離得太近。 她抬眼,陳最頓了片刻,眼簾迭出細痕,笑得淡然,“到底說不說了?” 看樣子的確不會生氣。 “我剛才找書的時候,不小心翻到了你的筆記本。” 意料之中的事,但陳最還是揚了揚眉梢,“哦,沒事。” “我……”陳初想起報紙上的內容,想到陳最離死亡曾經那么近,忍不住感到心有余悸,“看到了報道,你和那個人熟悉嗎?” “自殺的那個同學嗎。” 有了剛才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他現在反而覺得無所謂,“我們是同桌。” “啊……”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替他難過,陳初伸手拍了拍陳最的肩膀。 “沒事兒,都過去了。” “嗯,我留著報紙,也算是一個紀念。”他語氣平淡。 陳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不擅長安慰人,況且陳最應該也聽過不少了。 血緣的好處大概就在于,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情感也能共通。 “就這個嗎?” 陳最有些期待她的下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如果真的問出來,他要怎么回應呢? “嗯……”陳初的神色凝滯了片刻,然后變得坦然,“嗯,就這個。” 既然陳最將那張照片藏得那么隱秘,一定有他的原因。 有些秘密,說得太透徹,也許能得到釋懷,但也會造成傷害,潘多拉魔盒,不該輕易被打開。 “我睡了。” 冬天洗完澡,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鉆被窩,和他站在門口四目相對大半天,頭發濕漉漉的,困意也軟綿綿的。 “等下。” 陳最喊住她,“頭發還沒吹干,以后會頭痛的。” 陳初扒拉了幾下,不以為然。 陳最去拿了吹風機,輕輕扯住她后衣領,將人提溜到沙發上坐好,還拿毛毯蓋住她后背,擔心受涼。 陳初被裹得暖洋洋,瞇起眼,感受到他的手指挑開頭發,指甲掠過單薄的皮膚時掀起的酥麻感,像一道閃電,讓她的眼眸變得很清亮。 吹風機的檔數比較低,所以噪音不重,她的頭發剛好擋住了脖頸,陳最托起一縷,潮濕的黑在指間化開,從縫隙中瞥見纖細的后頸,比羊脂玉還細膩。 猶如受了蠱惑一般,他伸手,輕輕按住她肩膀,將頭發徹底拂開,眸中映出幽暗的雪色。 “啊……” 他在撫摸她,像撫摸一只小貓般,在燥熱的風聲里,輕輕托住陳初的下頜,看著她上揚的眼尾,和微微發顫的睫毛,聯想到蝴蝶停留在湖面上時點出的漣漪。 “癢啦!”陳初朝后伸手,按住他,“你是不是想報復我,故意掐我脖子。” 陳最收回手,也收起那些細膩的情緒,隨意抓了抓她已經變干的頭發,“好了,睡覺去吧。” 陳初咕嚕嚕的甩了甩頭發,覺得很輕盈,也變得更困倦, 邊打哈欠邊說晚安。 直到她的門關上,燈也滅了,陳最才重新回到房間。 椅子扶正,筆記本放回原處,報紙都迭得一絲不茍,唯獨取出了那張照片。 陳最看著照片上的那個模糊的背影,雖然是黑白色調,他閉上眼,卻看到爛漫的櫻花。 秋千蕩得很慢,白色耳機線從她耳邊滑落,少女的神情很散漫,應該是聽著很喜歡的歌,小腿才會輕松地搖晃著。 春光和煦,肆無忌憚的落在繁茂的櫻樹上,一簇簇花瓣被照得剔透,明亮,灑下許多斑駁的粉紅光暈。 她的眼皮上也映著花瓣的形狀,墨色睫毛細細長長,顯得臉色很素凈,鼻尖和嘴唇都粉粉的,纖細且稚氣。 風一吹,輕盈到讓人以為她也成了光怪陸離的花影。 陳最手里提著沒能送出去的生日禮物,站在不遠處看著像貓一樣慵懶的她。 他想要看清這張臉,想要再靠近一點。 不斷加快的心跳節奏讓他感到彷徨,她的面孔是陌生的,可是看久了又卻覺得好熟悉。 直到有人騎著自行車路過舊公園,喊了一聲,“陳初,你怎么又翹課!” 她才慢悠悠地站起來,遙遠的,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毫不猶豫地走了。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