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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的仍是上次的雅間,在二樓,推開窗,能俯視外面的街景。 不管怎樣,來都來了,就先等著吧。 這一次,她沒按嚴辭的喜好來點碧螺春,而是讓小二隨意上了一壺茉莉花茶,幾份店里賣得好的糕點。 一盞茶后,嚴辭沒來。 她沒再喝茶了,就那么靜靜坐著發呆,心里想著他果然是記著恨,不來了。 半個時辰后,太陽已將近落山,她看著遠處夕陽,心想,待那輪紅日邊緣挨著山那邊時,她就不再等了,無論他生病的事,還是他弟弟的事,她都不再過問,安安分分與他做個陌路人。 大概一兩刻之后,太陽緩緩落下,沉了一小截進天邊。 那一刻她的心驀地就沉靜下來,冰冷如古潭,默然將茶錢放在了身前茶桌上,緩緩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店小二的聲音道:客官這邊請。 聲音落,雅間門被打開,嚴辭出現在門口。 她還站在茶桌前,而他看她一眼,沉默著關上門,坐到桌前,似乎沒看見茶桌對面的錢,開口道:不知聶娘子找我,所為何事? 聶蓉見他面色正常,中氣十足,完全不像表姑那樣一臉病容,且他今天穿的不是前幾次那樣素雅清爽的顏色,而是一件玄色錦袍,加上神色肅穆清冷,盡顯當權者威嚴,全然不見上回的年輕俊逸。 她坐下來,也一派認真神態道: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前幾日路經長水街后面的柳色巷,見到了嚴皓,他從一處開滿薔薇花的宅子里出來,有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送他,兩人行止親密,我疑心他是在外面養了外室,所以過來告知一聲。若侯爺不關心,便當我是多管閑事了。 嚴辭自然不是不關心,聽說這事,他臉上神色更加嚴肅起來,然后回道:多謝告知,我回去會詳查此事。 得到他回復,這事就是人家的事,和她無關了,然后就是第二件事。 她有些緊張地捧起茶杯,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為何有吐血癥狀,還有我看見那位柳姑娘和小陶去抓藥,你是生了什么病嗎? 嚴辭這時將目光投向她,平靜的眼底泛起一絲漣漪,冷聲問道:我是不是生病,你關心嗎? 語氣冷若冰霜,言辭中卻帶著幾分怨怪和不忿。 聶蓉怔住了,她垂下頭,不知怎樣回答,最后恨聲道:依我的身份,自然是沒資格過問的,我就是隨口一問,所以,侯爺愿說就說,不愿說就算了。 嚴辭臉色漸漸發白,緊抿了唇,不發一言。 她也沉默著坐著,兩人彼此僵持了一下,她見他似乎不會再開口了,便站起身告退道:今日過來就是為說嚴皓的事,既然侯爺知曉,那我便先走了。說完,果真福了一禮,往門口而去。 身后傳來嘔的一聲,聶蓉聽得清清楚楚,表姑當時就是如此吐出那一口血的,她立刻回過身來,只見嚴辭之前挺直的背脊早已彎了下來,整個人伏在桌前,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拿帕子捂了嘴,她趕緊上前,便見他將帕子從唇上拿下來。 她一把拽過他胳膊,將他手中帕子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口鮮血,而且是帶著詭異的黑色。 你聶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顫聲道:你真的病了?是什么病? 話音才落,嚴辭未及開口,便又似要吐血,他立刻將帕子翻過來折了下,再次將血吐在帕子上,好在只有一小口,比剛才好一些。 但整個人都似乎被這兩口血抽去了力氣,臉色更是白得可怕,他強撐著去懷中拿東西,卻似心口絞痛,動彈不得,艱難撐在桌上朝聶蓉開口道:藥 聶蓉明白過來,立刻伸手去他懷中拿藥,很快就摸到一個小瓷瓶,拿了出來,卻不知帶出了什么東西。 將小瓷瓶打開,里面是黑色藥丸,她趕忙問:幾粒? 一粒。他喘息著回。 聶蓉顫抖著手倒出一粒藥,喂他服下,情急中拿了自己沒喝完的半盞茶過來讓他送服,此后片刻,他平靜下來,再沒有要吐血的模樣。 她這才有功夫想起剛才從他懷中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彎腰去撿,便撿起一只香囊來,她看著手上的香囊,只覺得無比熟悉。 可還未細看,嚴辭便伸手從她手中拿走香囊,捏在了手心。 盡管只是一眼,她卻早已認出來,這分明就是她繡給他的那只香囊,親手做的,掃一眼便能知道。 她一瞬不瞬看向他,似乎在等著他一個解釋,但他偏過頭沒看她,久久抿唇沉默。 聶蓉在他身側站了許久,不知何時就濕了眼眶,然后問他:這是我繡的那個香囊? 他不出聲,她忍無可忍,繼續問道:嚴辭,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當初狠心絕情要我做妾、寫了休書趕我出門的可是你,現在卻又帶著我給的東西做什么?明明休了我,卻又交待嚴皓照顧我;明明不能容忍我不能生孩子,卻又遲遲不成親,還要來惹我,說那些奇怪的話,你就不能痛快一點,趕緊娶個好生養的夫人,生個一兒半女出來么? 嚴辭驀然看向她道:我倒是想,可你為什么不和沈知儀成親?我給了你機會,整整三年時間,你不嫁他,竟跑出來開鋪子,獨身一人四處招搖!不是和他郎情妾意,曾經滄海嗎?現在還收了個小白臉做護衛,但凡你好好嫁個你喜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