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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丹薇淡淡說道:我不懂這些。不過,爺這些話,可有與皇上說過? 弘歷被噎住,幽怨地看著傅丹薇,說道:你明知道汗阿瑪嚴厲,我說了豈不是找罵? 傅丹薇說道:我不懂如何治理天下,皇上卻懂。爺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何不與皇上說說,聽聽皇上的意見。比如皇上的嚴苛,究竟是如何嚴苛法,可是有些臣子違了律法,爺認為無需按照律法處置,大可以網開一面? 傅丹薇記得乾隆最崇拜康熙,一心要向康熙學習,善待體恤朝臣,做仁慈之君。 只是做了沒幾年,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借著富察皇后之死,大肆清洗。從那以后,乾隆正式掀掉仁慈之君的面皮,不再裝了。 雍正從不相信官員能靠道德自我約束,弘歷自己德行都那樣,居然盼著朝臣能靠著道德約束自己。 傅丹薇看著假天真.弘歷滿臉的不以為然,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實在沒了散步的心情,叫上永璉與糖罐子回屋。 不知為何,以前傅丹薇躺在床上就能睡著,今晚她躺了很久,弘歷都已經輕聲打起了鼾,她還是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躺了許久,好似剛合上眼,傅丹薇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玉在外面焦急地輕聲喊:爺! 傅丹薇心像是被緊緊揪了一下,慌亂亂跳,倏地睜開了眼。 弘歷跟著醒了,聲音中帶著nongnong的睡意,惱怒地問道:什么事? 李玉告了聲罪,拿著火折子點亮了一盞小宮燈,上前低聲說道:皇上不好了。 弘歷一下醒了,直直撲下了床。李玉趕緊上前攙扶著,飛快拿起衣衫伺候他穿上。 我去一趟,你別怕,好生呆著。弘歷飛快對傅丹薇說了句,飛奔離去。 傅丹薇靜靜坐著,腦子里一片空白。許嬤嬤急匆匆走了進來,顫聲叫了聲福晉,奴婢伺候您穿衣。 不用,你去把永璉糖罐子抱到我這里來。傅丹薇回過神吩咐了句,許嬤嬤趕緊轉身出去了。 穿好衣衫,傅丹薇抹了把臉,一手心的水跡,不知是冷汗,還是淚。 來到書房,傅丹薇沒有點燈,借著窗外依稀的光,她熟練找到書架間的那本書。 拿到永璉給她帶回來的密詔之后,傅丹薇就把密詔放在了那本他們誰都不會去翻看的《女戒》中。 雍正留有密詔,待弘歷之后,指定永璉為儲君。 傅丹薇眼眶澀澀的,雍正的喜惡明顯,對怡親王,對鄂爾泰,張廷玉等親近大臣,掏心掏肺。留下遺詔讓張廷玉,鄂爾泰配享太廟。 他甚至給糖罐子留下了一罐子糖,讓她能甜蜜一輩子。 可是,他最終沒能看透自己的親兒子,興許是看透了,已經無力回天。 鄂爾泰被乾隆找個借口將牌位扔出了太廟,張廷玉晚景凄涼,被逼得早日致仕歸家。 他留給永璉的密詔,就成了一道懸在母子幾人頭上的刀。 第五十六章 傅丹薇看了下西洋鐘, 剛過凌晨時分。 與尋常的夜里一樣,除了蛐蛐兒等不時鳴叫幾聲,四下萬籟俱寂。 屋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傅丹薇轉身回去東暖閣。很快, 永璉與糖罐子兄妹,被許嬤嬤與奶嬤嬤一起抱著走了進屋。 糖罐子被吵醒,睡眼惺忪撇著嘴角要哭不哭。永璉緊緊抿著嘴,小臉緊繃著,看上去驚惶不定。 傅丹薇一手一個,摟住了兄妹倆,對許嬤嬤低聲吩咐道:你出去守著, 有那亂跑動亂傳話的,直接捆了再說。 許嬤嬤神色一凜,應下后急匆匆走了出去。糖罐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呆呆看著傅丹薇。 永璉的神色更加緊張了,下意識往傅丹薇懷里靠了靠,顫聲問道:額涅, 出什么事了? 汗瑪法身子不好了。傅丹薇沒想過瞞著兄妹倆, 這么大的事情瞞不住, 斟酌了一下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情形,太醫還在醫治, 我們先等著消息。 糖罐子眼淚立刻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仰著頭望著傅丹薇,哭著道:額涅, 我要去看汗瑪法, 我要把糖給他吃, 汗瑪法吃了糖就不生病了。 傅丹薇貼了貼她的額頭, 溫聲說道:糖罐子真乖,汗瑪法那里忙得很,我們不能去添亂。 糖罐子抽噎著說道:可是我不是去添亂呀,我只給了糖就走。汗瑪法不會怪我,汗瑪法最喜歡我了。 乖啊,別哭了,不然汗瑪法知道了會心疼的。傅丹薇柔聲哄著糖罐子,永璉懂事地拿袖子去給她擦眼淚,meimei,你別哭,你哭得我也想哭。 糖罐子眼里汪著淚,點了點頭勉強說道:好吧,我先歇一會再哭。 傅丹薇心里荒涼一片,將兄妹倆摟得更緊了些。 雍正是皇帝,哪怕是彌留之際,他們祖孫也無法見一見。 近在咫尺,遠隔天涯。 永璉小臉慘白,失神望著某處,片刻后輕聲問道:額涅,汗瑪法會不會有事? 我不知道。傅丹薇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等到明天早上就知道了。你們先睡一會吧,我陪著你們。 傅丹薇心里早就驚濤駭浪,雖說知道弘歷會登基,可在這種新舊交替之際,她還是會忍不住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