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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那樣子,是生怕一張嘴,就會哽咽出聲。 而班納特太太則直接抹起了眼淚。 在班納特先生腿受傷的這小半年時間里,阿朗和班家的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并非只有曼麗,即便是其他的人也都將他當做了最好的朋友。 雖然大家早早的都知道阿朗要走了,這一走可能一輩子都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大家還是發現有點受不住。 吉蒂一句話沒說,嗵嗵嗵的就往廚房跑,不用說就知道,她肯定是去給阿朗找各種吃的去了。 而伊麗莎白和莉迪亞抹了一把眼睛,也不約而同的跟了過去。 在這種充滿了離別傷感的環境里,阿朗卻依然保持著他的微笑。 他看了曼麗一眼,禮貌的問道:“曼麗小姐,介意我單獨問你幾個問題嗎?” 這是曼麗意料之中的。 在阿朗出現在她家的這一刻,她就知道,他一定要趕來這一趟,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為了那封信。 她朝父親投去了一個問詢的目光。 班納特先生朝她點了點頭。 于是,曼麗朝著阿朗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引領著他走進了書房。 “曼麗小姐,我時間不多,請允許我直接問出心里最大的不解。您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封信的內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嗎?” 一進門,阿朗就直接了當的問道。 說著還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之前曼麗給他寫的那封信。 “沒什么可解釋的,我想說的都已經在信里了。”曼麗望著他,神情鎮定的說道。 阿朗深深的望了曼麗一眼,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困惑。 曼麗自然知道他在困惑什么。 因為在信里,她直言不諱的告訴阿朗,在今后的日子里,各個國家比的不再是誰的歷史悠久,誰的文化底蘊更深厚。 知識就是力量,而她所說的知識,指的是掌握的科學技能。 她對阿朗說,絲綢很華美,瓷器很精致,可是如果千里迢迢的把它們運到英國來,只是用來換取香料,鐘表和音樂盒的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想要將它們利潤更大化,就用它們去換紡紗機,織布機,去換造船術,蒸汽機,還有熟練的手工業工人。 她甚至冒著被人懷疑的危險,建議阿朗去買一些□□,分解之后帶回去。 如果能夠找到火炮的設計圖,無論什么代價也要搞到手。 最后,她一遍又一遍,苦口婆心的叮囑阿朗,千萬千萬警惕其他國家送給他們的各種藥物,包括那些打著鎮靜止痛作用的□□,芙蓉膏之類的。 因為它們都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鴨片。(不是錯別字) 曼麗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內心也有過糾結,她不知道阿朗在看過之后,會是怎樣的震驚。 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些理念對于他和他的國家來說,會不會被當做危言聳聽,會被棄之如履? 但,她還是寫了。 作為一個曾經的華國人,即使不能確定此刻的華國是不是真的就是她的故鄉? 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還是想多貢獻出一點自己的力量。 哪怕這力量微弱到不及一點螢火。 看曼麗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阿朗嘆了口氣,主動說道:“曼麗小姐,如果不是你的膚色還有頭發,眼睛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我真的會以為你是我們流落在外的同鄉人?!?/br> 曼麗抿了抿唇,沒有接他的話茬。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阿朗這個想法也并沒有錯?。?/br> 見她不說話,阿朗繼續說道:“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坦白說,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的內心有多驚訝,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我都沒有辦法相信,這樣的一封信是出自于一位英國女孩兒之手。曼麗小姐,你寫這些給我們,就不怕有一天,我們有能力了,會對你們的國家產生威脅?” 曼麗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不會?!彼J真的回答。 “雖然此刻的我是一個英國人。可是阿朗先生您可能不相信,在我的內心深處,一直覺得上輩子的自己就是一個華國人。我沒有去過你們的國度,可是對于你們的文化,還有習俗我一看就懂,一學就會?!?/br> 聽她說到這些,阿朗想起她和自己進行的那些交流,想起她一口流利的華語,還有做的那些飯菜,不由得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是一個講究中庸之道,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國家,從來就沒有什么侵略心。你們習慣用善意待人,卻缺少最基本的警惕。所以,即使你們有能力了,也不會主動的將槍口朝外?!?/br> 說到這里,曼麗想起了她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里,所展現出的清晚期政府懦弱無能的一面。 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我曾經在一本書里看到你們國家有一句諺語叫做: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等待著它的有刀槍。我覺得這句話說得真對!” 阿朗的眉頭緊鎖,在腦子里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諺語都過了一遍,也不記得曾經聽到過與曼麗所說這一句類似的。 于是他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隨著曼麗又重復了一遍,將這句話深深的印在了心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