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支支吾吾，“那個...我那五十萬...”

    嘖。

    “什么五十萬？”姜淺故意問道。

    “就那個禮物...”時星祁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嘿嘿笑了兩聲，“嫂子你看要不...”

    “要不什么？”剛才還豪氣沖天，現在倒是一點也不囂張了；姜淺靈機一動坐了起來，故意清了清喉嚨。

    “要不我給你送個祝福把。”還不等時星祁說話，她就端起了極其刻意的播音腔。

    “謝謝榜三爺富奈我何大哥送來的十二個超級星星，謝謝榜三大哥，大家給我榜三大哥點點關注，祝他生意興隆。”

    姜淺學著昨晚看到的直播術語，說完后飛速掛掉了電話。

    聽到嘟聲響起的時星祁：“喂？嫂子？嫂子！！！嫂子！！！”

    他不想當榜三大哥，他只想當一個要零花錢的可愛弟弟啊！

    另一邊。

    剛看完直播的時奕州窩在書房當中，接通了和李特助的視頻通話；房門被送他上來的王醫生閉上了，這棟別墅的隔音做得很好，不用擔心有什么聲音泄露出去。

    時奕州調整了一下坐姿，“怎么樣？”

    “都找到了時總。”

    李特助話音剛落，很快，時奕州面前的平板上收到了兩份文件。

    一份是關于程雨凝的，而另一份上則寫著寧昇言的名字。

    “關于程雨凝，上次太太在寒山月影救了她的時候就查過了，沒有任何犯罪記錄，家世身份普通干凈，二十多年來中規中矩，平時也沒有任何出格行為。”

    這些都是時奕州早就知道的東西。

    男人低著頭飛速瀏覽著文件，想要看看當中有沒有什么被忽略的細節，然而他看著看著，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懷疑存在精神病史是什么意思？”

    聽到自家老板發問，李特助也將頁面調到了同一位置。

    他沉沉出聲，“這是寒山月影時間時沒有調查到的信息，但根據她同公司的工作人員說，程雨凝時不時會陷入發呆，偶爾還會自言自語。”

    “但因為她簽約前只做了身體體檢，但是精神疾病方面沒有觸及，所以...”

    李特助話沒說完，瞬間被時奕州的一個‘查’字懟了回去。

    “想辦法讓他們公司統一組織一次檢查，確認程雨凝的精神狀態。”戴眼鏡的男人逐字逐句說道，暴露了他不悅的心情。

    如果程雨凝只是單單想要和姜淺套近乎也就罷了，畢竟姜淺對她態度平平，日常中不接觸也可以避開，可偏偏兩個人即將要進入同一個劇組。

    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果程雨凝精神上真的有問題，還是早早送去住院的好，以免因為他的忽視而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李特助明白男人的意思，準備打完電話就去安排。

    此刻時奕州又突然問了一句，“太太的拍攝地在哪兒？”

    李特助翻了下手邊的小筆記本，“b市市北。”

    時奕州瞬間在腦海當中構建出了自己的日程表、以及工作上的待辦事項，“上次談好的項目是不是要動工了？”

    “對，在下周一。”

    男人抿嘴，沉思片刻，“去聯系一下b市的分公司，我去那邊呆一個月。”

    李特助：欸嘿~

    他壓抑住自己躁動的八卦之心，“時總，太太應該是下周動身，要不要把行程安排在一起。”他音調越抬越高，甚至還帶著連本人都沒意識到得陰陽怪氣。

    時奕州淡淡地抬頭，透過攝像頭盯著李特助的眼睛。

    “我是去工作的。”

    李特助：嘿嘿，好嘞老板，您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自覺看透了一切的特級助理嚴肅地頷首，接著掛掉電話去處理公司上的小事；只留下時奕州靜靜地待在毫無聲響的房間里，沉默地看寧昇言的名字。

    姜淺失憶前所見到的最后一個人。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距離姜淺去b市只剩下兩天。

    相較于別的演員提前接受武打培訓，姜淺所飾演的容音就是個‘光桿子’，一身功力全靠術法催動，抬抬手就能打出去十幾萬的特效錢。

    再加上需要用到的動作一共也就七八個，導演組那邊通知她說等定妝照拍完后再單獨排練，聽他們這么一說，姜淺更加不著急，干脆窩在家里背著臺詞，最多偶爾和池薇小聚一下。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維持著平靜生活直到進組時——

    [幼兒園園長：淺淺，今天下午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對一下戲唄~]是程雨凝發來的消息。

    順著聊天框向上看，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發出邀請，幾乎每隔兩天就來這么一下，但都被姜淺以各種接口拒絕了。

    有的時候她是真的在陪池薇、要不就是懶得出門...但最核心的一點就是，姜淺其實并不是很想見程雨凝。

    她時不時會想，要是早知道時奕州和這位女主角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肯定不接這個本。

    但世界上沒有后悔藥，接都接了，總要有敬業精神；而且眼見著要合作了，也不能老是給人冷臉色不是？

    姜淺想了想，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好啊，我下午有空，在哪里見？（好奇貓貓頭.jpg）]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這條消息被接收之間，攥著手機的程雨凝其實并沒有抱多大期望。

    經過了這么多次的邀約，她的期待值已經在姜淺的一次次拒絕當中縮到了最小。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還不如不期望，萬一有一點進度那都是好消息。

    隨著手機震動，程雨凝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樣，我是不是又被拒絕了。”她埋著頭問道，語氣并不樂觀。

    誰知道系統卻突然像一只尖叫雞一般嗷了起來。

    【宿主，雨凝！快看快看！】

    實在是它的提示音太過激動，讓程雨凝隱隱察覺到了些什么；她顧不上去問，手忙腳亂地地拿起手機。

    姜淺說：[好。]

    都說文字只能傳達出20%的情感，但程雨凝覺得這句話里傾注了百分百的愛。

    “媽呀！她接受我了！她終于接受我了！”她高興地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屋里跑了一圈。

    系統的激動也難以安娜，仿佛姜淺身上的積分已經像流水般流到了它手里。

    【宿主，你準備約她在哪兒見面呀，游樂場，摩天輪，藝術館...】

    它一連出了好幾個主意，記憶當中這些都是快速提高好感度的好地方，可程雨凝都沒選。

    “就在這兒吧。”她原地轉了轉。

    一百五十平的員工宿舍溫馨無比，不但能增進關系，到飯點兒了還能秀一下自己的廚藝。

    然而系統卻不太贊同。

    【我覺得我們應該選更快捷的方法，而且姜淺本身就不喜歡你，會不會懷疑你對她圖謀不軌，噶她腰子之類的？】

    【而且綜藝節目收到的積分已經換了百靈丸和美白水，現在就只剩下一千點了。】

    它叨叨了半天，偏偏程雨凝最討厭別人跟她說教。

    “知道了知道了，你著急什么？”她說著翻了個白眼，“姜淺既然接受了我的邀請，就不會是不喜歡我，不信你一會兒看她的好感度。”

    程雨凝撂下這么一句話后便不再理會系統，抱著手機飛速地將自家的地址發了過去，連帶著的還有一個可愛的修狗表情包。

    ……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燦爛，天晴無云。

    收到地址后，姜淺簡單收拾了一下，很快帶著劇本和張小琪一同出了門；她看了下導航，兩家距離并不近，開車大概需要四十分鐘。

    姜淺還是第一次去那片區域，對路況不太熟悉，開得也慢，但好在還能欣賞一下沿途的景色。

    “我怎么覺得這邊的綠化做得比我家那邊好。”

    “而且也更清靜。”

    在不知道第幾次被紅燈攔下之后，姜淺壓著脖子從窗戶里向外觀察；張小琪見狀，也跟著往外看。

    寬大的馬路上只有幾輛車，路中央插著黃色小花的花壇和兩旁高聳的大樹充滿著夏日的味道，讓小助理看著看著不禁笑了出來。

    “我小學就是在這兒讀的。”她頗為懷念地說道，“這里是老區，近十年重新進行了規劃，所以很多地方都修整了。”

    “我出生的時候是這里最繁華的時候，當時這里的房價高得嚇人，不過現在就不怎么值錢了。”

    “淺淺姐你看，那邊還有沒拆的建筑呢。”她說著手一抬。

    姜淺順著指尖地方向望去，大約是在下個十字路口，恰巧綠燈亮了，她也不急著張望，一腳油門沖了過去。

    紅燈閃爍，斑馬線前，視線的左側是一扇破舊的鐵門。

    張小琪繼續說道，“這兒之前是一家養老院，我小時候參加活校園活動的時候還在里面幫過忙呢，我還記得有個張爺爺，下棋下得特別好，還有李奶奶，彈古箏也很厲害...”

    小助理的聲音軟軟的的，聽在人耳朵里很是舒服；尤其是她話里的內容，不自覺讓姜淺的神情柔和了下來。

    她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時不時還會去和隔壁的養老院老人們一起玩，跟他們學學嗩吶，唱唱歌，幫忙錘錘腿...

    印象里好像也是這么一扇鐵門，只不過更干凈，更大一些。

    姜淺的心中有些酸澀。

    她靜靜地盯著敬老院的門，它看上去年歲大了，在夏風的吹拂下質押亂響，破舊而又沾著些朽氣的鐵板上殘留著紙張的印記，幾乎要和它融為一體。

    “上面以前應該貼滿了各種廣告吧。”姜淺突然喃喃自語了起來。

    張小琪眨著眼睛，“對啊，淺淺姐你怎么知道。”

    她歪著腦袋，“老區比較窮，以前貼小廣告的都是小孩兒，我聽說敬老院的院長以前還會清理，后來覺得小孩子也不容易，就隨著他們去了，一來二去就貼成了個大花門。”

    大花門..

    廣告、象棋、老區重建...

    就在姜淺幾乎要抓住心底那一絲奇妙感覺的時候——

    “淺姐，綠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