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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213節

    不少教派都會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遮掩一些見不得人的丑事,這樣的劇情也沒出乎他們的意料。

    江倦繼續道:“今天她被漁民捕撈上岸,送到神廟的人魚怪物驚嚇導致早產,生下的孩子很虛弱,落地就咽了氣,神官認為是她沒有保護好圣子,所以想處決她平息女神和島民的憤怒。”

    “離譜!離大譜!”蕭始拍著大腿,憤恨道:“這是人能理解的嗎?”

    其他三人也很同情圣女悲慘的遭遇,秦數從包里翻了些干糧遞給圣女,不禁有些心疼,“這姑娘也才二十歲的年紀,現實里剛上大二,應該有很好的未來,可惜了……”

    周懸嘆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唯獨凱爾人間清醒:“別多愁善感,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再怎么催人淚下,也只是虛假的劇情。”

    蕭始揉了揉眼睛,如夢初醒,“糟了,好像被帶歪了,稍不注意就容易被cao控情緒,大意了。”

    周懸和秦數也像剛睡醒的似的,帶著些許茫然。

    周懸拍了拍額頭,“是啊,差一點兒就陷進去了。”

    凱爾勾著他的脖子,一臉過來人的表情,“正常,很多玩家都會被控制情緒和思維,逐漸迷失在獵場里,所以你們找到的那個幸存者才會精神失常,他就是屬于精神力比較薄弱的。我就不一樣了,我經歷過催眠訓練,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蕭始提出了異議:“我也經歷過那些訓練,可我還是中招了。”

    周懸舉手,表示自己也是一樣。

    江倦一語驚醒夢中人:“很可能因為凱爾是個bug,并不算是玩家。”

    正說著,圣女忽然站起身,將身上的外套還給了蕭始。

    他們望著這個站在咸濕海風中,像搖曳的浮草一樣單薄的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圣女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將那顆深藍色的水滴狀寶石吊墜交給了江倦,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么,便朝著一望無際的漆黑海面走去了。

    直到她踏進了冰冷的海水,江倦才從她那一句簡短的道別中明白了她要做的事,瘋了一般追向她的背影,嘶聲挽留。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緊跟著追了過去。

    蕭始跑得最快,甚至超過了江倦的速度,在那人將手伸向獵場的邊緣時,狠狠將他拉了回來。

    兩人相抗的力道太大,撞在一起都跌倒在地,蕭始生怕江倦一時沖動做出什么傻事,拼命地壓著他,不肯讓他踏出邊界。

    江倦朝他喊道:“不!把她拉回來!她知道島上再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她要去尋死!!”

    他情緒太過激動,快沒了理智,蕭始狠了狠心,左右開弓打了他兩巴掌,才算是把他打醒了。

    蕭始指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平靜海面說道:“江二!你看清楚了,那就是個幻影!她可能從來都沒有真正存在過,但你出去就一定會死!!”

    蕭始驚魂未定地抱住江倦,將他死死按在懷里,不敢再放他去做傻事。

    原來看似清醒的江倦才是他們之中陷得最深的那個。

    他呆愣愣地望著海面,好像終于被驚醒,用嘶喊后略顯沙啞的嗓音說:“……我知道了,起來吧。”

    蕭始還不是很放心,又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再犯險了,才起身將他拉了起來。

    周懸糾結著開口:“她有沒有告訴你這項鏈有什么用?”

    江倦搖了搖頭,“先回去吧,我們留在這里應該沒什么用了。”

    眾人穿過幽深的山洞原路回了民宿,江倦注意到在民宿黑著燈的房間里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窺視著他們,顯然都被剛剛的系統通報驚動,好奇到底是誰觸發了第一個奇遇,最主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脫隊留在那滲人的漁村里。

    他們很快各自回房,周懸對眾人道:“先別聲張,早些休息,有什么問題再聯系。”

    為了不讓秦數落單,他和凱爾干脆住進了秦數的房間。

    一回房,蕭始就把江倦推進了浴室,一件件脫去他身上沾滿沙粒的衣服,將他頂在墻上深吻。

    江倦逃離不得,半遷就半反抗地任由他吻著。

    “剛才真犯傻了是不是?追著那npc的背影就要往獵場外面跑,也不怕被電出個好歹。”

    “是有點昏頭了。”江倦一手擋著眼睛,垂下頭去,“她和我媽有點像,忍不住就把她們當成同一個人了,所以看到她自尋死路的時候,我很想拉她一把。”

    蕭始放了熱水,沖洗著他冰涼的身體。

    江倦沒有胡鬧,乖乖任他洗著,:“她和我……也挺像的。”

    “怎么說?”

    江倦沒有直接回答,喃喃道:“其實,窩可以自己建,巢可以自己筑,并不是沒了容身之處就一定要離開的,可她和我一樣,是個拒絕孤獨的人,總想鳩占鵲巢,睡在別人搭好的窩里,甚至還要窩的主人陪著自己,撐過那難熬的冬天。”

    他嘆著氣,摟住了蕭始的脖子,“別人的家永遠是溫暖的,卻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所以我只能跟著寒來暑往不斷遷徙,一生都在奔波,疲憊不堪。”

    所以他是候鳥。

    “我可以給你筑巢,引你這只鳳凰在我這里停駐,只要你愿意,不管幾輩子,都可以留下來。”

    “好。”

    江倦沒再說那些生硬的話拒絕他,低下頭,靠在他懷里,輕聲道:“我留下了,你也不準走。”

    “不走,我怎么會舍得走呢。”

    迷蒙間,江倦再次問了那個讓他牽念的問題。

    “蕭始,你是真的嗎?”

    “還在犯傻,看來昨天教訓還沒吃夠,居然還能懷疑。”

    江倦沒繃住笑了,靠在他肩頭朝他耳朵吹著氣:“我還真就分不清,在我的春夢里,你比平時還厲害。”

    蕭始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匆匆把人洗干凈扔上了床,非磨著他承認現實里的自己更勝一籌,還以此逼問他夢里的自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弄得欲仙欲死。

    凌晨凱爾出來巡視的時候聽著他們還在折騰,不禁在心里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后來江倦嘴上服了軟,可蕭始知道,他心里還是沒有安全感,那一刀帶給他的余痛遠比自己挨的外傷更甚,那些灼傷靈魂的痛徹心扉,經久不愈。

    蕭始摟著坐在腿上的江倦,揉著那人勁瘦的腰,毫不避諱地咬著他的耳朵:“你啊你,渾身酸軟,只有嘴是硬的,以后怕是不服管了,我得再想個法子治你。”

    “服啊,服的。”江倦如貓叫般嚶嚀了一聲,“答應過你的事,我不會再反悔,我已經原諒你了,要是能活著離開……咱們以后,就好好過日子吧。”

    和蕭始重逢以后,江倦每晚都睡得踏實,可以縮在蕭始懷里一夢到天明,也不避諱與他面對面坦誠相見。

    他就像是想把過去那十年間欠的都補回來一樣,睡前最后一眼也必須看夠那人。

    那堅實的懷抱,炙熱的體溫,沉穩的呼吸,無一不讓江倦沉淪其中。

    而蕭始卻剛好相反,以前刮風打雷也叫不醒的人,現在稍微有點響動就沒了睡意。

    江倦說他這是傷得太重了,身心都受到了影響,吃不下睡不好,精神還有點衰弱。

    他撫著蕭始胸前那一道傷口,那人笑說:“不疼。”

    “怎么會不疼,別騙我。”

    蕭始就會湊到他懷里,小聲道:“那還是有一點兒疼的,就一點兒。”

    江倦想給他換藥,他卻不肯,明明是擔心江倦見了自責又心疼,卻非要說些氣死人的怪話,什么害羞羞,臉紅紅,倒是氣得江倦耳根發紅。

    他趁著蕭始睡著了,清早起來解開了他胸前的紗布,幫他擦去了傷口周圍凝結的藥膏,手法輕柔,仔仔細細地又涂上了一層新的。

    那道猙獰的刀傷還沒結痂,要不是縫合了,可能皮rou還外翻著,看上去創口不大,但江倦知道自己刺得多深。

    蕭始忽然睜眼,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拉進了懷里。

    “一刀就能把你追回來,我血賺。”

    兩人趁著氣氛正好又折騰了會兒,其他玩家也漸漸醒了過來,走廊里來往的人多了,也喧鬧起來。

    蕭始摟著江倦,不滿地哼唧幾聲,翻過身去還想再賴會兒床。

    江倦數落了他幾句,卻也沒動手,哄了幾句讓他起床,蕭始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起來。

    就在洗漱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兩人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就見人們都聚在了二樓樓梯口。

    “怎么了?什么情況?”

    咬著面包片的周懸對上了叼著牙刷的兩人,無奈地移開了目光,轉頭去詢問圍觀群眾:“發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也是聽見叫聲才過來的……”

    “是小瑾!!”一個女聲撕心裂肺地喊道:“小瑾她倒在屋子里,渾身都是血!!”

    一聽這話,膽小的都一退老遠,周懸則在人群中找到了那說話的栗發女孩,走近她指的房間,江倦和蕭始緊隨其后。

    如女孩所言,房間的門大開著,血從門縫下面流到了走廊里,洇濕了地毯。

    順著血流的軌跡望去,一個臉色青灰的女孩倒在地上,一臉驚恐,已經死去多時。

    蕭始俯下身去檢查了尸體,做出了判斷:“死因是胸口的刀傷,一擊穿透心臟斃命,下手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兇手很可能是醫生、護士這一類對人體結構比較了解的人,也可能是職業殺手。”

    江倦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的陳設,似乎每個房間都有標配的雙人大床、沙發、茶幾、桌椅和必備的電器,和一般酒店不同的是,每間房都有體積足有一整面墻那么大的柜架,一側用來擺放書籍,另一側則是些極具特色的工藝品。

    而死者的尸體就倒在房間正中,頭朝向門口的方向,身下的血跡已經干了。

    周懸問那最先發現尸體的女孩:“死者是什么人,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出事的嗎?”

    女孩戰戰兢兢地答道:“她,她叫孫瑾,是我朋友,這次是我們兩個一起出門旅行的。她膽子小,聽說了島上的事以后不敢去拜廟,我就和她商量說我去拜廟,讓她留在民宿等救援,我們手機都充好電,隨時聯系。昨晚跟著導游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我在她房里隨便吃了點東西,跟她說了昨天發生的事以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了,今早來找她的時候,就這樣了……”

    女孩受到驚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導游上前去給她遞了紙巾,安慰了她幾句。

    周懸聞言瞇起眼睛,追問:“你確定是你們兩個一起來的,沒有別人?”

    女孩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玩家都很同情這兩個女孩的遭遇,好言勸了她許久,江倦卻沒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在現場轉了一圈以后,站到女孩面前問:“為什么殺她?”

    此話一出,吃瓜群眾都驚了,眼神在兩人身上不住打量,糾結著到底是看破紅塵的三十歲老男人更可靠,還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女大學生更可信。

    大多數人選擇了后者。

    不過江倦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直截了當地問:“你朋友既然會陳尸在房間里,說明兇手是她信任的人,否則她根本不會讓對方進入房間。心臟被刺傷時如果沒有特殊措施,一定會形成噴濺血跡,但房間的墻壁上血跡有明顯的空白區,證明血跡噴濺時曾被遮擋,從現場情況判斷,大概率是因為兇手站在這里,所以擋住了那一部分血跡。”

    女孩暗暗松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懷疑我,那你們盡管去查我的房間和我的行李,看看會不會找到沾著血的衣物。”

    “當然不會。”江倦篤定道,“不止你的房間,整個島上都找不到你在行兇時穿的血衣。”

    女孩反駁道:“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就算找不到殺害她的兇手,別誣陷我吧!”

    昨天那個罵罵咧咧的禿頂似乎是跟江倦他們杠上了,幫腔道:“你們這么關心干什么,該不會就是你們殺的人,跑出來帶節奏吧?”

    導游否認道:“應該不會,那位先生應該是醫生,昨天我們都看到他救人了,至于這兩位……”

    周懸從口袋里一翻警察證,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的職務和警銜,這下禿頂和疑似殺人兇手的女孩都歇菜了。

    周懸轉過頭,對江倦道:“你接著說。”

    江倦“嗯”了一聲,幽幽走進了洗手間,戴著手套從浴室的地漏處撿起了幾根栗色的頭發,在女孩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