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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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懸用筆著重描畫了關系圖上指向李蘅和王順才的線條,意味深長道:“所以這兩人并不是同伙,李蘅是被王順才利用,還被他擺了一道。看得出來,王順才是想讓李蘅死。一個精英律師被沒怎么受過教育的假逃犯耍得團團轉,這事還挺離譜的,不過前提是那個人真的是王順才。” 高局戴上眼鏡,翻了翻王順才的背景資料,“一個人背井離鄉,與所有熟識的人斷絕聯系,行為舉止和生活方式也退化到十年前的狀態,決心藏在茫茫人海里,就算是警察也很難摸索到蹤跡,如果真的那么好找,這些年也就不會有那么多通緝的在逃犯了。但李蘅卻輕易在偌大的雁息找到了在陰溝里潛藏了八年的王順才,這其中可能發生的變故太多了,小周的猜測也不是不可能。” 周懸沒有因為這份認可而感到高興,“我承認蕭始的說法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是符合實情的,但就李蘅目前的狀態,我們很難認為他不是屈打成招。而且……江倦以前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算是有前科的,所以他提供的任何證詞都不能作為參考。我說的夠委婉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我要見他。” “你不能見他。”蕭始態度堅決,但面對周懸,他始終強硬不起來,“至少這幾天不行。” “蕭始,你要袒護他到什么時候?”周懸前半句話就像是山雨欲來的平靜,至此火突然鉚了起來,拍著桌子吼得震耳欲聾:“要等到他昨天的打斗傷全都恢復,讓警方找不到證據嗎!” “你們兩個都冷靜點兒,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凝神研究著王順才資料的姜懲吐了口煙,打斷了僵持不下的兩人,當著高局的面把煙頭撳在了老頭最寶貝的茶杯里。 “阿倦之前囑咐過為了引出王順才背后的真兇,需要把他當成被掃黃的嫖客放出去釣魚,這個人在今天早上……已經被拘留所放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為阿倦是逆來順受的美強慘就錯了,他狠起來在這個系列里是數一數二的。 看到有小可愛在評論區問蕭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現在是知錯想補償,但他沒法跟阿倦解釋清楚他喜歡的不是江住這件事,在這個階段的蕭始自己也沒弄清是不是在江住死后,他把這份感情轉移到了江倦身上才讓他有這種感覺。 得有個契機,讓他真正明白過來。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第65章 昔時 蕭始驅車行駛在窄巷里, 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飛快地將幾條簡短的信息發了出去。 街道兩側擺攤的小販對這硬擠進來的龐然大物感到不滿,賣橘子的老頭罵罵咧咧地把三輪板車往后挪了半步, 指著suv大罵現在開車的都沒素質, 懶得兩三步也不肯下車走。 剛給客人拎走一條兩斤大鯽魚的賣魚大嬸也口吐芬芳, 當頭一盆混著魚鱗魚血的臟水往外一潑, 蕭始那sao里sao氣的suv一邊車輪都掛了彩。 掛空檔往前慢慢滑行的他嘆了口氣,干脆一踩剎車,降下車窗,探出頭來問:“大姨, 什么魚大補啊?” 賣魚大嬸見是客人上門, 轉頭換了副好臉色, “你要補啥子嘛, 補血補氣滴當然是黃鱔嘛,不過這魚做不好可腥滴很, 受傷生病滴人都不愛吃,嫌膩!” “黃鱔啊, 黃鱔不行, 有沒有別的?我給我媳婦兒補補身子,最好吃完就能讓他生龍活虎的。” 隔壁賣rou的阿婆一聽這話樂了, “做媳婦兒的要啥生龍活虎嘛,不如買根牛鞭自己吃吃吧!” 說完兩個中年婦女哄笑起來。 賣魚大嬸又道:“撿條鯽魚吧, 和木瓜一起煲湯可下奶了, 倍兒棒!” “成, 那您幫我挑兩條最大的收拾一下, 魚頭內臟都不要, 切大塊。” 他等了一會兒, 鬧哄哄的菜市場回歸了往常的繁亂,沒人再注意到他這個外人,掃碼付了錢后,他又鉆進菜攤挑挑撿撿,沉浸在跟老板殺價的快樂里。 停在街口的現代里,兩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背影。 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趕緊灌了兩口冰美式,“楊哥,他這干嘛呢?跑這地方來買什么菜啊,他也不住這兒啊?” “哎呀別廢話,嘬你的奶瓶子去。給我盯緊了,方才上面來電話,說那個叫王順才的嫌疑人甩開跟蹤他的便衣,現在失蹤了。周哥可是特意囑咐要看好他,他要是也不見了,咱們兩個就得人頭落地。” “啊?這么嚴重,他不是周哥的朋友嗎?” “朋友?”楊靄冷哼一聲,“從他跟那個誰搞到一起去之后就成冤家了。” “啊?不會吧,倆人是情敵?這么狗血!誰啊誰啊,那女的是誰啊?” “什么女的!你離我遠點兒,上一邊喝去!” “什么?不是女的!楊哥,到底是誰呀,你告訴我嘛~” 楊靄被隊友吵得腦仁生疼,沒好氣道:“江倦!江副支隊長!行了吧!!” “啪”的一聲,小警察手里的咖啡全潑在楊靄褲子上,他“嗷”一聲慘叫蹦起來老高,透撞了車頂又被拍了回來,氣得大罵:“你還行不行啊!老子今天穿的白褲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拉了!媽的……你別碰了!冰得老子蛋都涼了,滾滾滾……” 楊靄把腿上的冰塊往地上一撣,突然腦子里那根弦跟著繃緊了,抬眼一看,那亂糟糟的菜市場里哪里還找得到蕭始的影子? “cao!讓他跑了!” 蕭始兩手一扒,輕輕松松翻上墻頭,順便拍了把墻頭曬著太陽小睡卻被他驚擾,正一臉戒備盯著他的大橘貓的屁股。 大橘很不給他面子,齜牙炸毛,反手給了他一爪子,蕭始自作孽,只能帶著手背上的四道血印貼著墻邊鬼鬼祟祟摸進了門。 昨夜他和江倦一夜未眠,天將亮的時候,他把江倦送回了還沒收拾完的老房子,那地方很偏僻,知道地址的人沒幾個,而且大多數人都想不到江倦會藏在那里,暫時還算安全。于是他伺候江倦暖暖乎乎地喝了碗放了辣椒的豆花,把他哄睡了便到市局來對那幾個人精連蒙帶騙了。 他甚至還在江倦自己講述的版本里改動了一些那人特別不用心編的瞎話,總算是讓這謊聽起來像那么回事了,可惜還是騙不過那幾個人。 高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插話是不忍心拆穿他的謊話,姜懲從頭到尾幫腔,一到關鍵時候就幫他掩護,幾次打斷了想張嘴的周懸。顯然雁息市局的態度是想護著江倦,周懸再怎么凌人,也得給人三分面子。 最重要的是,他是江住生前的摯友,對江倦多少有些偏袒,只要他不是真的殺人放火做了不可饒恕的事,還是能幫則幫。只不過周懸的保護方式和他們有些不同,需要讓江倦老老實實待在他睜眼能見著,伸手能碰著的近處,但對蕭始來說,那是下下策。 他悄無聲息地開了門,躡手躡腳上了二樓。 臥室的門開著一條縫隙,還保持著他走時的樣子,他輕輕推門進去,只見哮天趴在床邊,精精神神地立著兩只耳朵,吐舌看著他。 蕭始過去摸了摸它的頭,見床上被子亂糟糟地堆著,便知江倦還是聽了話,沒有亂作妖,掀開被子一角,露出了那人微紅的睡顏,略長的頭發凌亂地垂在臉上,鋪了半個枕頭,這驚人的發量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蕭始忍不住摸了一把,沒想到指間夾了兩根黑絲,嚇得他趕緊又把斷發給那人按了回去。 他在江倦臉上吻了一下,發現那人體溫有些熱,手往被子里一伸,斷了電熱毯的電源。 他低下頭去悄悄去問哮天:“他這么睡多久了?” 哮天哪聽得懂他的話,歪頭低低“嗚……”了一聲。 這時江倦朦朦朧朧道:“沒多久,一直睡不踏實。” 他說這話時沒睜眼睛,還不太像他的性格。 蕭始捏了捏他的臉,“起來喝點水吧,都要被烤熟了吧,嘴都干起皮了。” 江倦迷糊著睜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閉上了,蕭始才知道他這根本就是沒醒,跟說夢話的性質差不多,一陣一陣的。 蕭始被他這樣子逗笑了,揉了揉他的頭,把被他踢到腳下的抱枕塞在他背后,隔在了冰涼的墻面之間。 這些日子他發現江倦就喜歡靠著墻睡,這樣背后有依靠,會讓他有安全感。 剛回到這張他從小睡到大的床上,還有些不太適應,蕭始便用枕頭隔在他背后,像小動物在冬眠前絮的窩一樣,保暖又有安全感。 他正要帶著守著那人有功的哮天去喂點零食,這時江倦發出了一聲輕軟的“唔……”,他停下來等了一會兒,竟從那人含糊不清的話音里聽到了:“別走。蕭始,陪我……” 迷迷糊糊讓人陪和迷迷糊糊指名道姓讓人陪的性質是不一樣的,雖然蕭始已經知道他就是嘴硬,其實心里還是需要自己的,可他親口說出來的效果和全憑自己腦補是截然不同的。看他這柔柔弱弱不設防的樣子,蕭始真有把他扒光了再來一炮的沖動。 可轉念一想,他這前妻還真就不能只看表面,現在嚶嚶求抱抱的是他,昨天把李蘅四肢關節打碎,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人也是他,他可不想和姓李那廝一個下場。 “怎么陪,嗯?想我怎么陪?” 江倦睜眼看了看他,很快閉上了,不過這次卻清醒了過來,瞇了一會兒翻過身去問他:“……回來的真早,他們就沒把你扣下?” 蕭始見他沒了睡意便脫了外套鉆進了被子,抱著他暖暖的身子,親吻著他的后頸,“把我扣下了,你還不得餓著?” “講道理,就算餓死了我也不想吃你……做的袋鼠rou。” “你這停頓好耐人尋味啊,是在暗示我什么嗎前妻?” “你想多了,我只是覺著那天那碗海帶排骨湯還不錯。”江倦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瞄了蕭始一眼,“突然做了頓人能吃的東西,我還有點不習慣……” “這一次我真是下了十足的功夫,我知道你愛吃酸還吃辣還愛喝湯,特意找姜懲學的,味道還不錯吧。只要你乖乖的,今晚還有湯喝。” 江倦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蕭始的廚藝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從小就被他哥嬌慣出了和一般人不大一樣的飲食習慣,很少吃米,偶爾吃粉面,大多時候都在喝各種勾了芡的素湯,頓頓把湯當主食。 上學的時候每天訓練繁重,江住天天變著法的在湯里加面、粉、豆皮一類的主食,就怕他營養跟不上。 江倦一向挑食,嫌腥不愛吃葷,偏偏每個月又會有那么幾天變成rou食動物,把會把一個月里缺的脂肪蛋白都補充回來。總的來說,是個嘴挑得厲害,非常難伺候的人。 蕭始捏了捏他平坦的小腹,“掐都掐不起rou,太瘦了,這些日子得給你好好補補。那天我收拾家里的時候找到了江住以前留下的筆記,里面寫著很多你喜歡的食譜,你要是把前夫伺候好了,以后每天一樣挨個給你做。” 江倦清醒了些,注意到他用“家里”一詞來形容江家的老房子,心里不知怎么熱乎乎的。 他記得父親過世以后,母親就帶著他們兄弟倆搬到雁息,住在這座娘家留下的宅子里,直到現在,他都認為是母親接受不了父親殉職的事實,不忍留在舊居觸景生情。 這里沒有父親的任何痕跡,自然也不會有太多回憶。當時他還小,并不明白死別的深刻含義,只是覺著偌大的宅子三個人住著太冷清了。 不過蕭始來的那段日子卻剛剛好。 今天踏進門的時候,他就仿佛看到暖陽照進落地窗,照得整個室內被鍍上了一層柔和昏黃的濾鏡,母親笑靨如花,熱情招呼他們,穿著圍裙的哥哥把剛出鍋的熱湯端到桌上,兩手叉腰笑看著自己與那調戲哥哥賢惠的蕭始打鬧。 可惜太短了,那段快樂的日子,真的太短了。 一眨眼,眼前虛化的人影便消失了,冷清的房子雖然一切如舊,少了從前的人,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永遠也回不到四口之家,更無緣得見只在夢中出現的五口之家了。 蕭始把他往床里擠了擠,江倦緊貼著枕頭抱怨:“這床容不下你就滾出去睡沙發,少欺負我。” 蕭始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記不記得以前你也是這么說的?” 江倦怔了怔。 “剛到家里的時候你看我不順眼,說我對你哥圖謀不軌,不準我跟他一起睡,非讓我去睡沙發,我半夜氣不過,抱著枕頭進了你的屋,非要跟你擠在一張床上,把你氣得夠嗆。然后我就霸占了你的床,把你逼去沙發當了地霸。后來沒幾天你就覺著不對勁兒了,被我欺負得太憋屈,干脆鉚上倔勁兒跟我在一起睡了一段時間,再后來跟我吵架,你才搬出去和姜懲一起住了。” 江倦明明記得,卻嘴硬承認,“哪輩子的事了,我都沒印象。” 蕭始也不拆穿他,在他右側肩頭的燒傷疤上吧唧親了一口,“沒印象我就講給你聽,我那時候睡相差,每天晚上都把你壓的喘不過氣,要不就是睡得太死沒知覺,腿一蹬就把你踹下去了,弄得那時候你總是半夜起來揍我,第二天早上我們兩個鼻青臉腫的出去,你哥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他肯定是誤會了。” 江倦察覺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在自己面前就不再直呼江住的大名,而是改稱“你哥”了。如果以后他再得寸進尺一些,沒準兒就會叫“咱哥”了,難不成是在顧慮自己的心情,不想讓自己太敏感? 他避重就輕,“你現在的睡相也沒好到哪兒去。” 蕭始嘿嘿笑道,“那是,早知道咱們會走到今天,那時候就不欺負你,用現在的方式壓你該多好。” 江倦聞言沉默許久,一言不發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就在蕭始以為他又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正對著蕭始嘆了口氣。 至少有七八年沒被他正眼瞧過的蕭始有些惶恐,對上那熟悉與陌生摻半的眼神,心里很沒有底。 可他萬萬沒想到,江倦居然會主動貼過來,勾著脖子抱住了他, “其實我很想守護你。守護你,就是守護了我過去那段最美好的記憶。不管你信不信,這是我多年來一直在做的事。” “我信。” 江倦坐了起來,他一動,身上就跟著嘩啦嘩啦響。 蕭始趕緊把他腕上的手銬解開了,拼命解釋:“你聽我說,真不是我故意想把你拴起來,實在是你太不聽話了,我怕你到處亂跑,跑遠了又找不回來,讓人給欺負了怎么辦。”說到這里,他聲音低了下去:“你讓我欺負的已經夠慘了,我舍不得別人再碰你。” 江倦沒說什么,起身下地出了門,很快嘴里叼著根煙,端著個只有底部一點水的玻璃杯回來又鉆進了被窩,隔著蕭始去拿床頭柜上的打火機,試了幾次才打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