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我狂戀 第126節(jié)
明天周六,可以出去玩—— 她閉上眼睛。 —— 第二天上午, 祁凜在公共祠堂里,給友美和上香。 屈膝跪坐在蒲團(tuán)上,脊背筆直, 脖頸纖細(xì), 少年閉眼, 很均勻地呼吸。 四周很安靜,外面的風(fēng)不斷吹拂窗子,室內(nèi)溫暖而明亮,供桌上香爐里的黑色香條正安靜地燃燒著,渺渺煙霧不斷上揚,隨后在空氣里慢慢消散,靜謐而古樸。 他輕輕地呼吸。 ——果然比起靜的可怕的家里,這里更能給他一分安寧的感覺。 他站起身,拿起了一炷香,對著檀木牌位拜了拜,隨后上前把香插在香案里,在動作的時候,黑色衛(wèi)衣的袖子略微往后,露出一段白皙的腕骨,祁凜眼睫垂下,他左手腕上戴著一尾銀鐲,上面刻著樸素而精密的細(xì)蛟龍紋。 身后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染著發(fā)穿白裙的女人站在門口,聲音伴隨著陽光灑落了進(jìn)來,“原來你在這啊,祁凜。” 少年轉(zhuǎn)身,看到她,一雙丹鳳眼里并無眼神波動,淡淡地開口:“為嬌姐。” 他輕輕垂下手,衛(wèi)衣衣袖遮住了腕骨上的那尾龍紋銀鐲。 宋為嬌看了看他,“來給美和婆婆上香?” 祁凜點了點頭。 宋為嬌走過來,先是細(xì)地看了看少年的臉,頓時納罕地說:“呦,臉上的傷處理的挺好,不是你自己弄的吧?” 他一臉淡漠,從隨后背包里掏出一團(tuán)包著塑料袋卷著的黃色金屬絲,隨手扔給她:“你要的吉他弦。” 宋為嬌一把接過,揣進(jìn)提包里,“謝了。” 宋為嬌今天二十五,是赤鋒鎮(zhèn)鎮(zhèn)長宋志的女兒,它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鎮(zhèn)子上工作,開了一個小型音樂工作室,周六日就教一群小蘿卜頭們打架子鼓彈電子琴,其余的時間,工作室就是樂器行。 祁凜和沈歸京的貝斯和吉他從她店里買的。 孫薇在沒瘋以前,曾經(jīng)是宋為嬌的音樂老師。 因為這些微末的聯(lián)系,對方算是他在鎮(zhèn)子上,少有的熟識的人。 女人說:“最近你學(xué)習(xí)怎么樣?考試考多少分,上課的的時候好歹認(rèn)真聽一聽,總不能到最后沒大學(xué)上。” 祁凜隨意應(yīng)了一聲,指尖擺弄著祠堂窗簾上的流蘇,神色漫不經(jīng)心。 宋為嬌人還可以,小的時候自己被人欺負(fù),她偶然出手幫過他。 但也許是她音樂師范專業(yè)出身,好為人師慣了,說話時總有一種說教的感覺,逮著就得被教訓(xùn)一頓大道理,像是小時候自己被語文老師耳提面命背課文一般,祁凜不堪其擾,因此他之前都躲著她走。 “誒對了,我找你有正事,今年的酬神大祭,你不如去選少年武神扮吧。”宋為嬌忽然說。 少年聽到這,抬眸看過去,挑了挑眉說,“我本來也想報的。” 宋為嬌先是愣了愣,隨后笑起來:“那感情好啊,從前我怎么說你都不參加,可自閉了,還以為這回也要勸你好久。” 說完,她想起往日那每三年一次的酬神祭上,扮武神的少年們的固定節(jié)目。 ……對了,之前是一對小情侶扮的,甜甜膩膩的,她想到這,不由得問眼前的少年:“怎么,今年你突然改了主意參加,這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祁凜神色一僵,低頭不語。 等酬神祭典的時候,在扮戲巡街時,是有個少年武神的迎親儀式的,萬工紅轎里坐著狐貍小仙美嬌娘,武神戴面具,兩人牽手討吉兆,得祝福。 哎呦,那要是這樣,眼前這孩子的那點小心思簡直昭然若揭啊。 宋為嬌一眼就看了出來,不由得心生好奇:“哪個啊?叫什么名字,她也想選今年的狐貍小仙?” 祁凜掩飾別扭地撇過頭,輕咳一聲,“別問了,她一定能選上。” “哦~那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人選里最漂亮的那個。”宋為嬌篤定。 祁凜這回倒是坦率地頷首。 小麻煩精,就是最漂亮的。 他勾了勾唇,隨后說: “走了。” ———— 星期一,又是體育課。 跑完步,女孩累倒在cao場上,大口喘氣,抬眼望著湛藍(lán)的天空,呼出的熱氣凝成具象化的白霧。 一個高挑的少年悠哉悠哉跑過,過了一會又退回來,歪頭,好整以暇地看她,“這么累啊。” 友枝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我討厭計時跑步。”她有氣無力,隨后起身。 少年摘下耳機(jī),友枝聽到對方的隨身聽里播著一首熟悉的韓文歌。 她忽然想起什么。 對了,好久沒和遠(yuǎn)在首爾的藍(lán)卡聯(lián)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么樣。 對方和她一樣有輕度抑郁確診來著,甚至比她的癥狀還要嚴(yán)重一點。 …… 下課后從小賣部買了一瓶紅茶,友枝慢悠悠回到教室,祁凜翻著漫畫書,看她走到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友枝渴了,開始擰紅茶瓶蓋。 用左手?jǐn)Q,發(fā)現(xiàn)力氣太小,根本擰不開。 于是換了個手繼續(xù),結(jié)果還是擰不開。 這時候祁凜從漫畫書上提起眼簾,看著她費勁的動作。 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擰不開瓶蓋,手還被弄得有點發(fā)麻,友枝皺眉,想到增大摩擦力的原理,于是跟高秋佳要了條紙巾,覆蓋在瓶蓋上,用左手?jǐn)Q,結(jié)果還是擰不動。 祁凜這時候輕咳了一聲。 似乎在示意她。 而友枝沒get到,又換了右手,再一使勁,終于把紅茶的瓶蓋給擰開了。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趕緊咕咚咕咚灌了兩口,然后真情實感地嘆了一聲:“唉,想喝口水可真不易。” 祁凜在旁邊沉默了三秒,然后對她說:“你擰不開可以讓我?guī)湍銛Q。” 幾秒之后,友枝反應(yīng)過來:“……哦對哦。” 反正有男生在,直接讓他擰開不好嘛,那她剛才費勁吧啦的,干什么。 友枝扭著酸痛的手腕,一時淚目。 #論一生要強(qiáng)的中國女人。 下節(jié)課是語文。 剛上完體育課,累得癱在桌上,友枝還有點神智,手撐著下巴勉強(qiáng)聽著課,而江露的語調(diào)一直溫溫柔柔,聽在耳朵里,簡直像是一首動聽婉約的搖籃曲。 坐著坐著,困意慢慢涌了上來,波濤洶涌,一手捏著語文書,友枝無意識滑動筆桿,眼前的筆記也逐漸扭曲成一堆歪歪扭扭的蚯蚓在紙上爬。 友枝搖搖頭,然后低頭掐了一下大腿,短暫的痛意之后巨大的困倦又一次席卷,聽了一會,上下眼皮就忍不住開始打架。 好……困…… 不能……睡…… 唔…… 她逐漸閉上眼睛,開始一下一下地“小雞啄米”,偶爾睜開,意識卻再次混沌起來。 好難受啊,想睡不能睡的。 算了,反正這節(jié)課講的東西簡單…… 和困盹作斗爭失敗以后,友枝把身體伏低,開始渾水摸魚。 祁凜抬起頭,恰好看到了這一幕,把墊在語文書下面的漫畫書輕輕合上,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坐在自己身側(cè)的少女。 她的頭一點一點的,長長的睫毛輕顫,櫻粉色的唇微張著,明顯一副困到不行的模樣。 少女手里的筆尖還在動,在課本上劃拉出一長條鬼畫符。 祁凜見狀,有些好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好學(xué)生也會上課犯困呢。 但是,樣子很可愛。 祁凜托著下巴,一邊做著筆記,時不時看她。 眼看女孩困成皮皮蝦,頭也變得越來越低,在她腦袋倒在桌面上的前一秒,祁凜眼疾手快地伸去手掌,及時接住了她栽下去的臉龐。 這一下子少女似乎清醒了不少,抬起頭睜開眼,瞳孔茫然地看過去,對上一雙含笑的丹鳳眼。 少年看她望過來,挑了挑眉,緋色的唇瓣輕動,是這樣的口型:醒啦? 意識到什么之后,友枝趕緊直起身子,椅子被帶的發(fā)出一聲輕響,引得前面的同學(xué)側(cè)目。 她連忙看向前面的老師,見江露還在上面講著課,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頓時舒了口氣,友枝低頭看著桌上的書本,感覺耳朵有點燙,臉上也臊得慌。 她怎么就困成這樣…… 臉龐上似乎還有少年掌心的淡淡余溫,方才指腹不經(jīng)意掠過唇瓣,像是被羽毛滑過一般。 匆匆抬手摸了摸溫?zé)岬拇浇牵阎ωW缘皖^翻書,心跳得亂七八糟的。 —— 放學(xué)的時候,友枝走的晚,做完衛(wèi)生,眼看天色要黑了,趕緊收拾書包。 一起做值日的值日生有戴怡,這些天里戴怡和她走得近,兩人的關(guān)系處的還算不錯。 她住的地方在她小區(qū)的隔壁,所以正好順路。 因為不想走夜路,于是兩人抄小路,打算趕緊回家。 結(jié)果沒想到走到半路,被人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