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嘗嘗有權(quán)有勢的苦 第112節(jié)
如果她生下孩子,身為孩子的父親,掌管這片地方就名正言順了。 如果她是個男人,只會被一刀殺了斬草除根。 父王舊部也能借著這個孩子的誕生,與那個男人緩和關(guān)系,甚至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擁護(hù)這個孩子,將其扶上世子之位,名正言順繼承那個男人的大權(quán),讓封地重回瑞王血脈之手。 那人費了多大勁才得到的地盤,她只要生個屬于他的孩子就能拿回來,簡直血賺。 他們這些舊部有了這個孩子作為紐帶,也省了內(nèi)心的糾結(jié)矛盾。 雖然中間隔著她父王的命,但有了這個孩子,未來就有了希望啊。 至于她,他們當(dāng)然知道她委屈,堂堂郡主成了逆賊后院里的人,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若能從逆賊手里拿回大權(quán),想必在天之靈的瑞王也會感到安慰。 如果真刀實槍的打,不曉得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姑娘,根本沒法帶領(lǐng)瑞王舊部跟逆賊正面剛。 為了大計順利,別跟將軍使性子,女人都要嫁人生子,現(xiàn)在也不算太埋沒。 這就是她父王的舊部,打著為她好,為了父王的名義,讓她認(rèn)命。 楚婉清心里一片冰涼,想起將軍第一次在她房里過夜,她自是不愿意,連根手指都不想讓他碰。 區(qū)區(qū)一個階下囚,哪有任性的余地,如果不愿意,可以讓婢女嬤嬤幫她。 堂堂一個將軍,怎可能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按不住,這么說不過是羞辱威脅罷了,或許他壓根不覺得自己有在羞辱威脅,只是說出一個事實叫她認(rèn)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愿意捧著,她還可以擺幾分郡主的譜,他不愿意,她就是個玩物。 這么、這么一個惡心卑劣的男人…… 楚婉清徹底認(rèn)清現(xiàn)實,沒有人會幫她,哪怕是父王舊部也因為她是個姑娘而放棄了她,把她視作棋子。 那個男人特意讓她見父王舊部,就是想讓她認(rèn)命。 之后楚婉清似乎乖覺了,開始主動養(yǎng)胎,儼然一副慈母之態(tài),日日關(guān)心腹中胎兒。 漸漸的,身邊婢女和嬤嬤都放松了。 就連將軍也以為她徹底認(rèn)命,從此以后安分,乖乖當(dāng)個后院里的側(cè)室夫人,當(dāng)他孩子的母親。 楚婉清覺得非常奇怪,怎么會有人覺得她有了孩子就會變? 她受了這么多的屈辱痛苦,心中只有恨,恨之入骨,他下面那根玩意兒是鑲嵌了寶石的黃金,還是能下迷魂術(shù),只要捅幾下就能叫人昏頭,從此連自己是誰都忘記,連痛苦屈辱都能拋之腦后? 孩子是什么靈丹妙藥嗎,有了孩子就能改變一切? 大概是男人的傲慢吧,他們從來不知道女人的內(nèi)心是怎樣,也不屑去了解,打心眼里覺得女人有了孩子就如同有了弱點,再剛硬的女人都會軟化下來,為了孩子能夠咽下一切屈辱痛苦,忍受所有苦難。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哪個女人不喜歡當(dāng)母親呢,女人都希望當(dāng)母親,樂意當(dāng)母親。 不光男人這么想,女人也這么想。 所以當(dāng)她一把摔死自己孩子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那個男人滿臉的不可置信,又驚又怒,如同被戲耍了一般的暴跳如雷,青筋浮現(xiàn),滿臉猙獰,雙目赤紅爬滿血絲,大怒的模樣宛如惡鬼。 楚婉清只覺得暢快,大笑,狂笑,火上澆油的諷刺:“以后記得找人練練,把迷魂術(shù)下在蛋里,看上哪個男人就去捅兩下,別忘了自己的部下也要捅捅,省的一碗水端不平,部下吃醋鬧你!” 那人果然怒不可赦,不想再聽刺耳話語,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極之下力道那樣大,咔嚓一聲,掐斷了她的脖子。 受到如此羞辱,怕是恨不得把她撕了喂狗吧,拖去亂葬崗棄尸其實也差不多,他不會不知道亂葬崗是個什么情形,野獸出沒,尸體丟在這里只會死無全尸。 自己居然沒死,楚婉清也覺得十分意外,她摔死自己的孩子就沒想過還能活。 父王死了,父王舊部不可靠,她被關(guān)在后院作為階下囚三年,與外界隔絕,就算逃出牢籠又能做什么,失去權(quán)勢地位,像她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弱女子根本無法在亂世里求生,偏生還有一副好相貌,叫別人抓去當(dāng)玩物都算輕的,更差的是當(dāng)很多人的玩物。 直到瞧見葉飛霜的肚子,親自感受到胎動,楚婉清忽然覺得自己果然命不該絕,不然怎么會遇到如此稀奇的事情呢。 男人懷孕,聞所未聞。 女人能生孩子,所以就應(yīng)該生孩子,要為孩子奉獻(xiàn)一切。那男人要是能生孩子,是不是也應(yīng)該生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軟肋,再強(qiáng)硬的男人生過孩子就會軟化,為了孩子咽下一切屈辱痛苦,忍受所有的苦難? 楚婉清很想看看,男人為女人制定的規(guī)矩,他們自己能不能遵守。 若換到他們自己身上就換一副嘴臉,說明他們明白的很。 楚婉清腦子里轉(zhuǎn)的飛快,從淪為階下囚之后,就再也沒有這樣興奮雀躍過,怕嚇到對方暴露出自己的意圖,她竭力收斂情緒,溫柔的問:“這孩子的娘是誰?” 葉飛霜:“……” 她雖這么問,目光卻飄向黎畫,以她古樸的思想,還沒想過男人和男人生孩子的可能性。 楚婉清憂心忡忡,苦口婆心的說:“既然有了孩子,千萬別任性,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莫要因為一時的爭執(zhí)傷了和氣。” 黎畫:“這怕是不能吧。我已經(jīng)有人了,他最多只能當(dāng)我第二十九房侍妾,夫妻兩字不合適。” 葉飛霜氣得鼻子都歪了,正想破口大罵,卻聽見楚婉清語重心長道:“有了孩子一切都會好的,別跟自己妻主置氣,你要多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孩子不能沒有娘啊。” 這一口反轉(zhuǎn)的爹系話語差點沒梗死葉飛霜。 這姑娘哪里來的?! 房間的門被推開,裴容含笑站在門口,“打攪到你們了嗎?” 黎畫立馬道:“沒有。” 裴容依靠著門框,右手抬起,一只黑色鳳尾蝶落在上面,“有個新消息,想要聽一聽嗎?” 黎畫:“要,是什么消息?” 裴容:“據(jù)說錦城里最有權(quán)勢的那個將軍昨夜剛死了一個備受寵愛的側(cè)室夫人,現(xiàn)在正忙著辦喪事,很多人跑去吊念,感嘆將軍對愛妾的情深意重,可憐孩子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母親。” 第125章 樂于助人 時間對得上, 細(xì)節(jié)方面有點不一樣。 但錦城總不會剛好昨晚有兩個將軍死了側(cè)室夫人。 葉飛霜心直口快,他才被楚婉清梗的暴躁,脫口道:“你不是把孩子摔死了嗎?” 說完就后悔了。 楚婉清表情不變, 淡淡的說:“我的孩子是摔死了, 但別人的孩子還在。” 很明顯, 葉飛霜不懂男人為了權(quán)勢可以多么詭計多端心狠手辣。 曉摘星作為師兄要多些閱歷,知道山下的妖魔鬼怪什么品種都有, 有時候人心比鬼還要可怕。 他反應(yīng)比較快, 那個將軍用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冒充楚婉清的孩子, 楚婉清被拉去亂葬崗棄尸,那棺材里躺的尸體是什么人?總不會是口空棺材,里面塞了雜物, 下葬做衣冠冢吧? 黎畫站起來向裴容走去,伸手拉起他的左手,把他拉入屋子, 關(guān)上門, 一起走到桌子旁邊坐下。黎畫坐下面, 裴容坐她腿上, 動作自然絲滑, 一氣呵成。 黑色鳳尾蝶絲毫不怕人, 停在裴容右手的手指上輕輕扇動著翅膀, 散發(fā)淡淡魔氣。 “阿容莫非是連夜搜集打探錦城的情報?”黎畫笑容滿面,抓著他的左手送到唇前吧唧一口, “阿容真是我的賢內(nèi)助, 思慮周道, 心細(xì)如塵。” 葉飛霜和曉摘星臉皮抽搐, 只覺得沒眼看, 楚婉清卻是目光灼灼。 黎畫問楚婉清:“你打算怎么辦?” 好不容易掙脫囚籠且死里逃生,按理來說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可楚婉清是個弱質(zhì)纖纖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放在古代社會很難獨立生活。男權(quán)社會將女性的生存空間擠壓的極為狹窄,逼迫她們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仔細(xì)想想,女孩子獨立生活會遭遇的危險基本是來自什么? 盜匪危害,基本是男人。 地痞流氓,基本是男人。 人販子,那確實有女人身影。 秦樓楚館,基本服務(wù)于男人。 …… 看個大夫都大多數(shù)是男大夫,女大夫鳳毛麟角,偏又講究男女大防,有些病痛對著男大夫根本無法啟齒。 還不能工作,不能整日拋頭露面,因為男人不允許,覺得這不是好女人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對女人制定種種不成文規(guī)矩加以約束,又在法律上做出嚴(yán)格保護(hù)良家婦女的樣子。 單看夫殺妻,和妻殺夫的法律判決就知道社會法律有多么傾斜偏重。 夫殺妻的確也可以判的很重,身敗名裂,被世人所不恥,但下頭男從來不會缺席,會為男人說話,指責(zé)妻子肯定做錯什么。 妻殺夫,凌遲處死,便是上公堂控告夫君都要挨板子,社會輿論幾乎一邊倒,沒人會為殺夫的女人說話,心狠手辣,天理不容。 越研究越會發(fā)現(xiàn),女人的其他出路幾乎都被堵死,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到極致就是賢惠。 現(xiàn)在是亂世,她又有這么一副好相貌,黎畫敢肯定,只要楚婉清獨自一人走出這個客棧,明天大概就在哪個人販子的窩點醒來,rou眼可見的肥羊啊。 就算假設(shè)楚婉清運氣好,沒有遇到上述各種危險,又有個手藝能夠自己開店,以她的相貌絕對會帶來麻煩,勾引男人的狐貍精,表面開店實際背地里干那檔子事的下三濫,類似流言能活活逼死她。 她想正經(jīng)做生意,可人家就是覺得她不正經(jīng),這么漂亮整日拋頭露面,不就是出來賣的嗎。 男人對女人的惡意,女人對女人的惡意,匯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難以掙脫。 女孩子有兩個決定命運的機(jī)會,一個是投胎,一個就是嫁人。 全都是把命運寄托于別人身上,想要自己改變命運難上加難。 有著楚婉清這般經(jīng)歷的女子,有的或許會把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望子成龍,母憑子貴。可楚婉清顯然對此十分深惡痛絕,性情剛烈不屈,直接把孩子摔死,不肯給那狗男人繼續(xù)惡心她的機(jī)會。 黎畫思來想去都覺得昨晚還不如不救,以楚婉清的剛烈不屈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厲害的女鬼,到時候可以帶回白玉京,也用不著替她煩惱今后該怎么辦。 凡間是男人的世界,但鬼界男鬼也要低頭。 這么想貌似不太積極向上,但事實就是如此,女人活的憋屈。 這一切都是因為女人打不過男人,要是楚婉清能把將軍打成小餅餅,她想干嘛就干嘛。 一瞬間黎畫想了很多,可要怎么辦還是得看楚婉清自己的想法。 哪料楚婉清幽幽的問:“該怎樣才能叫男人身懷有孕?” 葉飛霜當(dāng)場臉都綠了,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曉摘星臉皮抽了抽,“楚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楚婉清輕輕嘆氣,憂郁的說:“我只是忽然覺得過去自己的確太任性,一葉障目。要是將軍能夠為我生一個孩子,那就是瑞王府的血脈后裔,我心疼他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如此厭惡他。畢竟這世界上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男人能有多少,堂堂將軍主動當(dāng)我的侍妾,真是委屈他了。” 只要委屈的不是自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