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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婦二婚嬌寵日常[七零] 第160節

    第59章

    顧鼎山和項靜云一聲招呼都沒打, 說來就來了。

    這一回,老倆口是回京市定居的。

    即便早就知道公婆要回來,但他們冷不丁這么出現, 還是給了楚婉一個驚喜。兩個小朋友見到爺爺奶奶,小臉上立馬掛了笑容, 跑著去找姑姑和姑父,興奮地喊他們過來。

    顧鼎山的嘴角終于繃不住了, 不自覺上揚了些。這大半輩子過去了,顧老爺子還從來沒有這么受歡迎過呢。

    年輕時, 顧鼎山對誰都沒個好臉色, 尤其是對自己的一雙兒女, 要多嚴厲就有多嚴厲。小時候的顧驍和顧瑩與現在一樣,都不聽話,再加上他倆不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 一回大院,父親還諸多要求, 兄妹倆哪愿意接受呢。

    那會兒隔壁屋的孫旅長就笑,說顧鼎山和項靜云這倆孩子不親人, 等將來長大了, 他們可享不了兒孫福。

    可現在呢?

    顧鼎山真想給老戰友打個電話, 好好顯擺顯擺!

    這會兒, 顧鼎山在兒子家里,身邊兩個小家伙問長問短,兒媳婦和閨女打算去買菜, 兒子和女婿看起來稍稍沒這么熱情, 但也過得去。

    顧老爺子左手揉了揉歲歲的腦袋, 右手掐了掐安年的臉蛋, 關心了一下倆孩子的學業,之后就和顧驍以及齊遠航聊起來。

    顧老爺子抬起眼皮子,銳利的眸光掃向顧驍:“聽說你升副團長了?”

    歲歲把頭點得像小雞叨米:“是呀,副團長,好厲害呀。”

    “爺爺,你也知道了嗎?”安年也點頭如搗蒜,“我們爸爸是顧副團長了。”

    兩個小家伙并不清楚這“顧副團長”的概念,只知道在家屬院里,誰見到他們家人,都要好好恭喜一番。這就意味著,成為顧副團長,是一件了不起的好事!

    “是。”顧驍說,“公告剛下來。”

    顧鼎山睨了兒子一眼。

    還以為他會開心得忘乎所以呢,沒想到見著還挺平靜,就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對此勢在必得似的。

    “不錯。”老爺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只是一句不錯而已,再多的就沒有了,不管是年輕時,還是如今上了年紀,顧鼎山都不太說夸獎的話。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頭清楚,此時此刻,他有多為兒子驕傲。二十九歲的副團長,比他老子那會兒還要有本事呢!

    齊遠航杵在一旁,看看顧鼎山,又看看顧驍,原本還等著老爺子夸幾句,可誰知道,這話題到此居然就終結了。

    一時之間,齊遠航的神色也變得嚴肅。

    親兒子成了副團長,也就只是一句“不錯”而已,他這當女婿的正營長了,是不是什么可提的?

    齊遠航自己沒提,但到了晚上吃飯時,顧瑩幫他提了一嘴。

    下午剛到的時候,項靜云陪著閨女兒媳去買菜,現在在場了,自然是喜上眉梢。

    顧鼎山滿臉都寫著六個大字——沒什么大不了。

    可這一晚,他忍不住喝了些酒,配著兒媳婦做的好菜,慢慢地,話匣子打開。

    “咱們家就是不一樣,要司令有司令,要團長有團長,要營長還有營長……”

    “爸,你是退休的司令了。”顧驍無情補充。

    顧鼎山瞄他一眼,像是沒聽見似的:“還有快要升護士長的閨女、大學生兒媳婦、上小學都能連跳幾級的小孫子……”

    幾個年輕人被夸上天,茫然對視。

    還從沒見過老爺子飄成這樣呢!

    喝了點酒,把他的心里話都灌出來了。

    大家的耳畔飄著一聲聲夸獎,也跟著飄起來。

    就只有歲歲,眼巴巴地盯著爺爺瞧。

    “歲歲也好,懂事又聰明。”顧鼎山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小團子歪了歪腦袋,并不太買賬。

    這會兒,孩子小小的肩膀上扛了重重的壓力。

    等上學之后,她也要變成一個優秀的小朋友,也要被夸得天上有地下無!

    ……

    另一邊,楚月和祁俊偉坐在飯桌前,誰都沒有說話。

    她沒想到,他們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如今已經是八零年了,可即便在八十年代的今天,也沒幾個人輕易提離婚的。離婚多丟臉啊,兩年前袁歐歐提出和蔡團長離婚時,震驚了整個大院的人,長達一兩個月,大家伙兒都在說著這事。當時的楚月和大部分軍屬們一樣,覺得袁歐歐離婚了,這輩子也就毀了,甚至還曾沾沾自喜,認為對照組不愧是對照組,自己把自己作死。

    可誰知道,兩年過去了,如今要辦離婚的,成了她和祁俊偉。

    楚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和原劇情中一樣,她處對象、結婚、生子,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在原劇情中,不管她做什么說什么,祁俊偉都會寵她愛她,而現在,他倆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真的要離婚嗎?楚月不敢想象離婚之后,自己的日子會過成什么樣。

    袁歐歐好歹沒生過孩子,而且還考上了大學,將來畢業是能分配到工作的……

    楚月嘗試過了,大學并不是這么容易考的,她考過兩回,也失敗了兩回,已經不敢再抱有這樣的奢望。她沒有工作,也沒有錢,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個體戶。

    想到這里,楚月的心跳不這么快了。

    原劇情中,在八十年代,政策會逐漸放開,倒買倒賣不再被視為投機倒把,許多在后世開著豪車住著豪宅的人,都是在這會兒起家的。

    “你確定嗎?”楚月轉而看向祁俊偉,問道。

    祁俊偉點頭:“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這一個晚上,夫妻倆開誠布公地談了談。

    這些年,在他們身上發生了太多事,這個家充斥著埋怨與爭吵,使得原有的愛意與深情都被消耗殆盡。如今,他們終于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論分開之后彼此的生活。

    “你可以回北城,考一所大學,或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小月,你上過高中,也聰明,只要你自己想明白,能把日子過好的。”

    楚月許久沒聽見他這么喊自己,心中有些唏噓。

    她垂著眼簾:“你希望我能把日子過好?”

    “當然,你是奇奇的母親。”祁俊偉說。

    曾經祁俊偉認為孩子被父母呵護著長大,就會擁有美好的童年,可后來他發現自己錯了。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太大了,就拿楚月來說,他剛認識她時,她活潑開朗、閃閃發光,可后來,生活的重擔壓下,她和鄭松萍越來越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一般。

    祁俊偉希望楚月能過得好,并不是因為他們之間還有什么感情,只是因為,她是奇奇的mama,永遠都是。

    “奇奇?”楚月皺眉,“離婚之后,我沒法帶著這孩子。”

    “把奇奇留給我。”祁俊偉說。

    他壓根就沒想過把孩子留給她,否則就不會想著轉文職了。幸好楚月沒打算跟他搶孩子,畢竟爭搶起來,孩子無論如何總會受到傷害的。

    “真的?”楚月抬起眼,松了一口氣。

    祁俊偉“嗯”一聲,抱起奇奇,去打了水,給孩子擦一把臉。

    被爸爸抱在懷中的奇奇非常乖巧,爸爸給他擦臉,他便仰著小臉蛋配合,絲毫不躲閃。

    溫熱的毛巾被拿開之后,這小不點的臉蛋白白嫩嫩,還紅撲撲的,雙眸清澈明亮。

    “你照顧得確實比我好。”楚月說,“那就這樣吧,明天去離婚。”

    ……

    楚月這些年過得再糟糕都好,始終是殘存了幾分傲氣的。

    因此,在祁俊偉提出離婚時,她沒有挽留,也沒有掉眼淚。從踏進這家屬院的那一天起,她嫉妒過、委屈過、被人嘲諷怒罵過,如今要走了,總不能再這么狼狽。

    結婚和離婚都是一念之間的事,從民政大廳出來,他倆就再不是夫妻了。

    曾經一見面就膩膩歪歪,并且彼此欣賞的兩個人,在短短幾年之后,竟成了陌生人。

    除了領導,這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回大院收拾行李時,楚月的動作很輕,安安靜靜的,只想盡快離開,別再遭人指指點點。

    她的行李并不多,連箱子都裝不滿,衣服大多是從前的,新買的,就只有那一雙皮鞋而已。

    楚月蹲在箱子面前,雙手握著皮鞋,鄭重其事地放進箱子里,還用衣服包著,怕把皮鞋的鞋面給刮壞了。

    望著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祁俊偉有一瞬間的失神。

    其實,這些年,楚月過得也不容易。處對象時,她的性子真誠可愛,雖然嬌滴滴,什么都不會干,但因為天不怕地不怕的率真模樣,總是惹得他心動。可后來到底怎么了?說不清是因為她的家事,還是因為什么,楚月像變了個人,而他也給不了她想要的風光體面,于是最終走到這一步。

    楚月問道:“奇奇呢?”

    “歲歲帶著他,在大院里玩。”祁俊偉說,“要不我去把他抱回來……”

    “不用了。”楚月說,“反正他也不想聽我說話,一見到我開口,就要捂耳朵。”

    她語帶譏諷,說不清諷刺的是奇奇,還是她自己。

    離開這家時,楚月沒有和祁俊偉道別。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把她送出門。經過楚婉家時,她往里看了一眼,見到楚婉也在收拾行李袋。楚婉也要走,不過和她不一樣,楚婉只是簡單帶幾件衣服回學校,等過兩個月,甚至要放暑假,可以安心和愛人、孩子待在一起。

    楚月就這么遠遠地看著楚婉,直到她從家里走出來。

    鬼使神差一般,楚月主動找她說話:“我要走了。”

    楚婉抬起眼,看見她手中提著的行李:“你們離婚了?”

    “以后不會再見到我,小婉,你是不是開心了?”楚月仰著下巴,唇角帶著幾分笑意,語氣稀松平常,喊“小婉”時,甚至和從前沒什么差別。

    走到這一步,楚月沒什么可說的,唯獨在楚婉面前,卻有了很強烈的傾訴欲。

    “小時候,爸媽給我買了一個布娃娃,我媽叮囑了好幾遍,說別讓你玩。可是我不忍心,每回到了晚上,只有咱們倆在房間里時,就把布娃娃塞給你,讓你抱著。”

    “上初中時,我們倆不在同一個班。那會兒你被后座的男同學欺負,我提著書包就去找他,書包往他身上砸。”

    “聽說你要下鄉的時候,我哭了,問我媽,要不把制釘廠的工作跟人換一換,我不當正式工了,咱倆都當臨時工,都留在城里。”

    楚月提起往事,眼眶竟有些紅了。

    這些天,她總是回想那一切,回想她們姐妹倆的關系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僵。

    “那時候才七八歲吧,每當你在夜里悄悄把娃娃交給我時,我都像得到珍寶似的,抱在懷里不舍得松開。我覺得你對我真好,這么漂亮的娃娃,怎么舍得讓我玩呢?”楚婉說,“但是后來,娃娃壞了,是你自己弄壞的。我心疼這個娃娃,還勸你別難過,可你一轉頭,向鄭松萍告狀,說是我弄壞的。鄭松萍狠狠打了我一頓,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