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二婚嬌寵日常[七零] 第119節
齊母搖頭嘆氣,想到兒子的未來,再也不覺得一片光明了。 處對象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一回事,可別到時候兩個人天天在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的,她會心疼自己兒子的。 …… 因是恢復高考之后的第一屆,這一年的高考,只公布了錄取線和過線名單。 楚婉聽說這消息的時候,腦子里是一片空白的,想要去看成績,又不敢看,緊張得不得了。 幸好那天顧驍有時間,他陪著媳婦去了招生辦,遠遠地看見招生辦外貼的紅紙。 里里外外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等著看過線名單,看完名單回頭時,有人歡喜有人憂。 楚婉從顧驍的自行車后座下來,站在原地,愣是不敢上前。 她推了推他:“你去幫我看。” 顧驍笑了:“在這里等我。” 他往前,走向貼著紅紙的公告欄。 顧驍個子高,視力也好,不需要狼狽地擠進人群中,就能看清楚名單上的名字。站定腳步時,他回頭看一眼,看著不遠處的那道嬌小身影和她著急的表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楚婉做了個深呼吸,那個大學夢太美了,她多想實現它。 每一秒的流逝,都是煎熬的,楚婉站在原地看著顧驍的背影,開始胡思亂想。 他為什么還沒回來?是因為上面沒有她的名字,他怕她傷心,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嗎? 顧驍的目光終于從過線名單中挪開。 他回頭時,再次看向楚婉。 天氣寒冷,她穿得很厚,兩只手交握著,指尖被凍得發紅。 她的發絲被陽光染成淺褐色,襯得皮膚愈發白皙了起來。 與他對視時,她的眼睛睜得更圓了,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既想知道答案,又不想知道。 顧驍一步一步走近。 楚婉做了個深呼吸,仰著臉,打量他的表情后,小聲道:“沒過?” 這語氣輕輕柔柔的,嘴角卻向下扁,像是要哭了。 她垂下眼簾,沮喪道:“高考這么難,考不過也是正常的,我——” “誰說的?” 楚婉一愣,抬起頭:“什么?” “過了。”顧驍將她被風吹起的發絲捋到耳后,“哪有我媳婦過不了的考試?” 楚婉原本變得黯淡的眸光,像是在剎那間變得明亮閃爍。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過了?真的過了?” “真的。”顧驍的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底滿是笑意。 他本來還想逗一逗她,可實在見不得媳婦受煎熬。 楚婉又驚又喜,拉著他的手往紅紙前跑,她踮起腳尖看了好久,真的見到自己的名字。 “是楚婉!你看,真的是楚婉!”楚婉的聲音不自覺抬高,雙眸亮晶晶的。 邊上好多人望過來。 顧驍攬住她的腰,笑著對大家說:“我媳婦考上大學了,有點激動。” “這大學實在是太難考了,我兒子沒考上,只能明年再考了。” “可不得激動嗎?大學生啊!” “太了不起了!恭喜恭喜!” 楚婉的笑容回蕩在唇邊,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輕推了顧驍一把,又忍不住,多看了紅紙上自己的名字幾眼。 …… 楚婉考上大學了,這消息傳遍整個家屬院。 家屬院里有不少人都去參加了高考,考不上的占大多數,此時見顧營長家這么高調,在大院里站成了一堆,撇撇嘴,忍不住說酸話。 “不就是考上大學了嗎?恨不得整個軍區的人都知道似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嘚瑟什么啊。” “考上大學就了不得了?” 沈翠珠都在家屬院住大半年了,不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小心翼翼的。她也有和自己玩得好的老姐妹,這會兒帶領著她的一眾老姐妹,幫楚婉說話。 “要是我家有人考上大學,別說是整個軍區了,我能讓整個京市的人都知道!” “就是,考上大學當然要嘚瑟了,至于考不上的,就只能在這么說酸話。” “原來是有人說酸話啊,我還以為是誰家醋瓶子翻了呢!” “顧營長的媳婦真是了不起啊!” 楚婉都還沒出聲,就有這么一大幫人站她邊上幫著出頭了。 她也是想低調的,只是實力不允許,誰見了她,都要嚷幾句,說是大學生來了。 同樣考上大學的,還有家屬院里另外一個軍官的媳婦。 她叫袁歐歐,從看了過線名單之后,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這會兒,楚婉坐在自家院子的搖椅上,給兩個孩子織圍巾。 袁歐歐站在她家小院外頭,笑著說:“楚老師,我能進來嗎?” “袁同志,快進來吧。”楚婉把圍巾放下,給袁歐歐拿了一張椅子。 袁歐歐和她聊起對大學校園的暢想。 對她們而言,曾經上大學是不可能的愿望,如今愿望成真,兩個人有了共同話題,話匣子一開,都停不下來。 “對了,楚老師,你準備考哪里?” 過線名單一出來,通過錄取線的考生就得考慮填志愿的問題了。 大家伙兒都可以填三個志愿,到時候上的是哪所學校,就得到錄取通知書寄到才知道。 “我想考京市大學。”楚婉說。 “京市?”袁歐歐愣了一下,又笑道,“也是,你們夫妻倆肯定不想分隔兩地。” 家屬院不小,袁歐歐平日里和楚婉沒什么交集,最多只是碰見時會微笑著打一聲招呼而已。 但院里來了個漂亮的小媳婦,誰不會多看幾眼呢?袁歐歐早就注意到楚婉了,平時觀察著,能看得出,這小倆口的感情是真好。 “你不想留在京市嗎?”楚婉愣了一下。 “我想考到外省去,越遠越好。”袁歐歐報了幾所大學的名字,說道。 見楚婉的表情有些遲疑,她又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只顧著自己,都不考慮家里?” 話音落下,袁歐歐笑了一下,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 袁歐歐的老家不在京市,那會兒家里窮,給她介紹了一個軍官,讓她嫁過去。人人都說她運氣好,跟著軍官就能過好日子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丈夫比我大十五歲,剛嫁過去的時候,他媳婦因難產剛過世,一對雙胞胎女兒嗷嗷待哺,還有一個大兒子,虎視眈眈地盯著我。他要上前線,我就在家給他養三個孩子,如今十年過去了,我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么都得把他們的心捂熱了吧?” 看著袁歐歐眼底的譏嘲,楚婉的心緊了一下。 “很可惜,這十年,沒能把他們的心捂熱。他大兒子對我不冷不熱的,兩個女兒有時候和我倒是親近,但只要我管得嚴厲一點,她們就會說,后媽就是后媽。至于我丈夫,我們的歲數差得太大了,兩個人本來就沒有共同語言,說是娶媳婦,我倒覺得,他當年是急切地想要找個女人給他帶孩子,隨便那女人是誰,只要能把孩子拉扯大就行。” “十九歲的時候,娘家為了給弟弟換彩禮錢,讓我嫁了。” “這十年,我拉扯著三個孩子,有時候也想生個自己的小孩,算是能多一些依靠。但婆家不同意,他們怕我丈夫留下的三個孩子受委屈,不讓我生。” “今年,高考恢復了。門檻是三十周歲以下的同志可以參加高考,我正好二十九歲,你說巧不巧?” 楚婉看著袁歐歐閃著淚光的眸子。 十年的時光,說起來是輕描淡寫,人人都以為她多么風光,多么衣食無憂,但精神上的委屈與酸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瞞你說,我十幾歲的時候,特別喜歡我們衛生所的一個醫生。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是喜歡他這個人呢,還是喜歡他將病人醫治好之后因成就感而露出的笑容……反正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想著,我也好想成為醫生,好想救死扶傷。楚老師,我打聽了幾所醫科學校,想要學醫,你說,我現在才二十九歲,應該不算晚吧?” “不晚。”楚婉笑著握住她的手,“也許下一次見面,就要喊你袁醫生了。” “不知道我的分數能不能夠得上那幾所學校。”袁歐歐也笑了,“如果考不上,以后咱們還是在大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袁歐歐的長相很秀氣,笑容淡淡的,看起來是輕快、釋然的笑。 但楚婉循著她的思路考慮一下,能感受得到她的心情一定是忐忑的。 “袁姨,我妹肚子餓了,你快點回來做飯。” 聽著這聲音,袁歐歐抬起頭,望了過去。 她的繼子站在那里,甚至懶得走過來,只是擰著眉,不悅地看著她。 袁歐歐站起來,說道:“得回家做飯了,改天再聊。” …… 楚月聽大院里的人說這陣子楚婉和袁歐歐走得很近。 這會兒她買完菜回來,一抬眼,還真看見她倆有說有笑,關系很不錯。 楚月回到家,將菜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說道:“以前怎么不見楚婉和她這么好的關系呢?不就是考上大學了,眼界越來越高了嗎?現在只和大學生做朋友了。” 祁俊偉掃了她一眼:“我看顧營長他媳婦平時和家屬院里的嫂子們都走得挺近的。” “祁俊偉,你到底站在誰那邊啊!”楚月不高興地說。 祁俊偉知道,每當她像這樣撅起嘴巴,就是等著自己來哄了。 可他不想哄。 過線名單出來了,上面沒有楚月的名字。她一會兒在家里念叨著不知道批卷是不是公平,一會兒又說就算這次考不上,明年還要繼續,說著說著,又開始獨自生悶氣。 而另一邊,她母親也鬧得慌,每回去探望,都是歇斯底里地哭著,還說楚景山不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