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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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鳴灝見她吃完,終于如釋重負的扭過頭,從桌洞里摸出整整一大包年輪蛋糕,祈求講,“好了姑奶奶,我不氣你了,好吃你就多吃點兒。” 尋旎冷哼,“你拿走,我不會因為蛋糕而屈服的。” “啊。”徐鳴灝靈光一現,“可立場不同你不就更應該報復性吃我小蛋糕了嗎?” 尋旎凝思片刻,沉著冷靜地看向兩位好友,“好像有點兒道理唉?” “嗯嗯,有理。”季舒白捏起只蛋糕撕開,掰了一半分喂給鐘淺夕,“還有個鬼故事,今天早自習老錢代敏姐考了英語單詞,你沒考,下午跟我去補考。” 苦瓜臉尋小旎忍痛暴飲暴食。 鐘淺夕旁邊的椅子仍舊空下來,陸離錚沒來,可她在大課間的時候看到條微信消息。 更類似報備。 llz:[我有輛車到,要提車和試跑,今天不去學校了。] 有錯愕于陸離錚這種桀驁如風的人會發這樣的消息,卻抑制不住心跳的回他。 她回:[知道了,我的小多rou看起來快開花了。] llz:[嗯,那我明后天去看看。] 校園里的樹木種類繁多,cao場的楓葉與銀杏對秋日感知最明顯,率先開始變色呈出頹勢。 鐘淺夕歪頭看梧桐葉泛黃的卷角,又溫柔撫摸多rou的葉片,柔聲哄,“你要開最漂亮的花花哦,因為。” 她想了想,淺笑補全,“因為我最喜歡你啦。” **** 整個高二在鬼哭狼嚎里結束了第一天的晚自習,為了防止有學生跑路不回校,校領導特地把高二自習的時間延長,與高一放學時間錯開。 也不能像中午那樣去小吃街自選吃什么了,外賣成了唯一的可口選項。 鐵欄內伸出的手仿佛業火中苦熬的凡人,路人不知道緣由,看到往往被這場面驚詫。 有沒有晚自習對鐘淺夕來講倒沒什么大影響,入秋后天晚的早,她本來也不怎么回福利院吃完飯,聚集起來寫作業效率更快。 附中的算盤沒打兩天就直接被教育局下紅頭文件痛批叫停。 據悉舉報方是一中校領導,一中矗立在市政府后身,直線距離不超過兩百米,備受監管,不能搶跑,干脆舉報別家學校違規開始搶跑。 滑鐵盧被對家造就,校方的憤怒無處宣泄。 閻王周一升旗儀式講話時說的還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到周三下午把整個高二在自習課拉去禮堂,講得已經是問句了,“期中八校聯考有沒有信心壓倒一中?” 冷場的尷尬。 閻王面無表情的又質問道,“你們年紀輕輕怎么這么沒有沖勁兒?不氣盛那還叫年輕人嗎?” 依然沒什么人回應他,這年紀的學生是體會不到那種和學校榮辱與共的感覺的,不用上晚自習開心還來不及,哪那么多苦大仇深? 但就跟海明威所寫無差“一個人誠然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來了來了。”清冽微沉的嗓音回蕩在諾大的禮堂里,眾人紛紛回眸。 少年黑衣黑褲,身姿清雋,指尖把玩只金屬鑰匙,懶散地靠在莊嚴肅穆的大門口,掀眼皮倦怠講,“我有信心,能散了嗎?” “……”鐘淺夕懷疑如果不是陸離錚捐了樓和最新的新媒體器材,閻王現在就能讓他滾出去。 不過這句調侃意味占了大部分的話倒是轉移壓力間接拯救了她。 鐘淺夕長期屠戮成績榜單,閻王剛剛問大家,更多實際是在問她。 她是不敢應答的,十歲以后鐘淺夕就再不敢說“絕對”這兩個字了。 來到沐城后的所有考試或比賽,她都會抱著盡力而為的心態做,許是小時候家里人要求必須拿頭籌,光環帶久了,不愿摘。 可更多的時候都還挺隨緣的,直面現實丟什么人呢? 有人居高樓,名師圍繞劃重點,有人住危房,明天還得去打工。 非要和后者說是因為你沒前者努力所以沒前者成績好,張口何不食rou糜的晉惠帝聽了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閻王氣得叉腰繞前臺走圈,指指點點臺下好幾次,最終妥協,心平氣和地講,“你們是為了自己學的,說完了,都散了吧。” 鐘淺夕再回眸時陸離錚人已經不在原處了。 他就那么突然出現解圍,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徒留下條微信消息。 [我看到你養的多rou了,應該會開黃色的花?可可愛愛,我這邊有點兒事,先走了,明天見。] 她只能回:[明天見。] **** 翌日上到下午第二節 課即將下課,陸離錚才無所顧忌地從后門閃進來,眼下沒什么烏青,可眸中布滿了熬夜附贈的紅血絲。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面不出聲,袖口被牽引向上,露出內側的一點兒淡藍色,在深黑的映襯下尤其顯眼,又很快隨著動作被隱掉。 鐘淺夕被冷杉的涼意包裹,化學老師的課半個字都沒聽進去,連姨媽到訪帶來的腰酸都拋卻。 她猶豫很久,抽便簽寫字發問:[是出什么事了嗎?] 見陸離錚桌面沒筆,乖乖把自己手里的遞過去。 陸離錚懶得拿到自己面前,就著斜放的便簽,直接落筆,筆劃鋒利遒勁。 [家里有點兒問題,小芷昨天突然飛來沐城,我先去接她了。] 鐘淺夕換了只藍色的,繼續追問:[那現在沒事了?] 黑筆的筆尖頓在紙面洇出塊墨跡,陸離錚看著那段細瘦的腕骨,恍惚后又繼續寫下:[她問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現在在睡覺,明早我先送她回帝都。] 這次換了鐘淺夕難下筆,她盯著陸離錚低垂的側顏。 昨日明明意氣風發,狂狷桀驁,今天則有幾分讀不懂的寂寥,這不是她第一次在陸離錚身上讀出這種情緒。 枯敗的秋葉再難抵擋光線的照射,秋日和煦的陽光透窗灑進來,落了幾點在那雙狹長鋒利的黑眸里。 陸離錚微抬頭,直勾勾地注視她。 化學老師正在批評誰,粉筆頭亂飛,同學們突然哄笑起來,鐘淺夕全然不知原因。 她僅看向陸離錚眼底。 既然這樣忙的話,又為什么特地過來一趟呢?憑陸離錚這個人,想念沐城理工不用太努力,保送名額定為他留的。 陸離錚勾唇角,心不在焉地劃了三個字。 草書,好在筆畫簡單,不難認。 他寫:[為你來。] 答應過的事情就會做到。 一顆石子落入心湖,激起漣漪,接著是浪花千重。 鐘淺夕聽見血液逆流沖撞的聲音,直上顱內,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不斷提示她自己。 你就是很喜歡面前這個人,特別、特別的喜歡。 八年前不明白喜歡為何的幼年期是,八年后少女懷春的青春期依然還是。 身份性格都洗牌一遭后,還是會不計后果,義無反顧的喜歡上陸離錚。 鐘淺夕怯怯睜著眼,看宿命又光臨。 **** 陸離錚回了幾條便簽,見她不再寫,才趴桌開始補覺。 他朝向鐘淺夕的方向睡,頭枕右手,左臂微彎,大半身浸潤在午后柔軟的光線里。 長睫在眼瞼打出片陰影弧度,光被高挺鼻梁分割,薄唇平抿。 五官生的過于硬朗,哪怕是睡著,銳利感也不減分毫。 鐘淺夕安靜地看了很久很久,終于在陸離錚無意識翻動手腕時看清楚那塊藍色的一部分。 外端橢圓,延伸向內的地方微凸,無疑是只漂亮的藍白卡通創可貼。 內腕連接動脈,照理來說是很難受傷的地方。 所以昨天發生過什么?心寸寸下沉,終于捱到下課鈴打響,嘩啦啦的換書聲夾著喧鬧聲。 陸離錚眉頭微動,被吵醒,曲肘撐起腦袋,捏著眉骨清醒。 “你左手是怎么回事?”女孩子的聲音溫柔里透著難過。 陸離錚反手摸鐘淺夕的腦袋,輕揉兩下,喑啞哄,“沒事兒,不小心碰了下而已,我妹偏要貼上。” 鐘淺夕咬唇,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處,狐貍眼瀲滟,泫然欲泣,陸離錚毫不懷疑她馬上就快掉小珍珠了。 他吁氣,認命地解釋,“真沒什么。” 邊說邊小心扯開創可貼一角,露出創口給她確認。 傷口不太深,凝了薄薄的血色,邊角泛白,沒兩天就會連痕跡多消失不見,在陸離錚看來這根本算不上什么傷。 昨天的爭吵實在算不上多激烈,多數時候都是兄妹倆沉默的對峙,這傷單純是個烏龍。 陸芷蘿熬到凌晨終于消化掉大部分情緒,摟著熊回屋的時候,汪崽忽然跑過來蹭她腳踝,小女孩席地坐太久,身型不穩,搖搖晃晃地扶桌,不小心把花瓶碰掉打碎。 他心急沒注意去把住meimei,被桌臺上崩到的玻璃碎劃了道小口。 “疼嗎?”鐘淺夕屏息蹙眉看著傷口,吹著氣講,“痛飛飛。” 陸離錚低笑了聲,“不疼,而且不是已經痛飛飛了嗎?” “你平常總是受傷嗎?”鐘淺夕抬頭看他,認真問。 陸離錚轉腕骨,小拇指輕動,視線越過她看向窗外,心不在焉答,“很少。” “你騙人。”鐘淺夕沖口戳破。 這人小時候屢次三番為了替她背鍋撒謊就是這樣的,目光飄渺不定,小拇指會彎兩下,神色倒是不改的。 這是她已知陸離錚是在說謊,觀察過數次后才總結出的論調。 “我。”陸離錚無可奈何,他剛發出半個音節,就止聲按住鐘淺夕起身的動作,沉聲命令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