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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霞 第30節

    第22章 、煙霞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十四班氣急敗壞地往圖防死陸離錚, 可惜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少年穿梭在球場間,一次又一次的沖破防線,儼然成為了整個隊伍的靈魂人物, 姿態張揚隨性,明亮的午后日光都被奪走三分顏色。

    “笑死, 就這還想防陸離錚,和考試考次次倒數第一呼吁取消高考一樣不現實。”尋旎的解說愈發輕快起來。

    季舒白甚至組織了啦啦隊的姐妹們共同在進球時刻搖捧花。

    鐘淺夕摩挲著腕骨的玉牌, 細膩的仿如塊凝脂,還殘存著陸離錚的提問, 微笑附和到, “那可不咋的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上清華都是因為考不上, 可不是因為不想上。”

    陸離錚這人性格獨,打法相當刁鉆,交叉運球到半途, 突然直接勾手投籃了,令對手防不勝防, 李甫和林致遠會反復把球拋給他,他總能以某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秀起來。

    被連進兩球后, 十四班全隊都繞著陸離錚開始盯死蓋帽。

    球被靈巧地自他胯/下閃過, 傳給隊友, 李甫拿球, 孟覃猛地回放扣掉這個上籃,陸離錚奮力搶到籃板,在兩人的夾擊下急停, 轉身后仰跳投命中藍筐。

    rou眼難以捕捉他滯空的時常, 但身體的后仰傾斜角度不會騙人, 以至于陸離錚是整個人直接摔到地面上的。

    那落地聲聽得鐘淺夕牙疼, 揪著裙角的手指指節緊張到發白。

    全場都被這套連貫的高難度cao作驚呆了,接著是潮水般地歡呼聲,震徹場館。

    陸離錚單撐手站起,食指比在薄唇中心對著觀眾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腰力,我服了。”

    “所以他摔其實不是失敗吧?”

    尋旎回頭沖著音源方向解釋,“不是不是,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角度投也得摔啊。”

    她頂了下鐘淺夕的肩膀,咬耳調侃,“他腰是真的絕絕子,我決定把你讓給陸離錚三天了。”

    “……”鐘淺夕直接忽略掉這句,“這么摔不會疼嗎?”

    “誰摔誰疼啊。”尋旎撓頭,“那要不等他打完,你過去給他揉揉?”

    第三節 結束時比分已經拉開了足足14分,只剩下最后一節,趨近于穩贏局。

    汗滴順著流暢的下頜線淌下,洇濕球衣,陸離錚喉結劇烈滾動,仰頭灌水。

    他就站在鐘淺夕面前,兩人離得極近,甚至能聽見他的輕喘,磨著耳廓,一聲又一聲。

    “你。”鐘淺夕小聲關切問,“摔得疼不疼啊?”

    陸離錚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姑娘在關心什么。

    全世界都在為他投籃姿勢帥和準感慨,她在這兒揣測半天疼不疼的事?

    陸離錚挑眉,噓著氣沙啞說,“我快疼死了,你能幫我揉一揉腰嗎?”

    “……”鐘淺夕后悔了,根本不該關心這狗東西。

    “好了,不逗你了。”陸離錚又喝了口水,瓶子徹底空了,他捏邊瓶子,淡淡講,“這種沖擊力我早習慣了。”

    他們面對面站著,鐘淺夕正擋住了后面觀眾席的所有視線。

    細密的汗珠盈于長睫,黏膩難受,陸離錚隨手抹了下,把空瓶子拋給徐明灝,為了散熱他在下場后把球衣下擺從短褲里抽了出來抖風。

    下擺隨著這個高舉手臂的動作被撩起,露出段勁痩緊繃的腰線,其實就堪堪一小角而已,但已經能窺到腹肌的塊壘分明與流暢。

    鐘淺夕莫名其妙地想起尋旎的那句調笑,“他腰真的挺不錯的。”

    熱意從耳后燒到臉頰,她無措地挪開視線,向上,正對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冷白瘦長,指甲修得一絲不茍,青綠脈.筋僨張,她是握過的,掌心溫熱且干燥。

    鐘淺夕吞了唾液微微往下,是鋒利突兀的喉結,頸線修長,掛著晶瑩的汗滴順入精致鎖骨。

    “……”這人怎么不管往他哪兒看,都這么色.氣?

    “有紙巾嗎?”陸離錚喑啞帶著低喘的聲音較往日更性感,她像只偷瓜子被抓包的小倉鼠,匆忙應,“我有帶的。”

    摸出遞過去給他,正撞進噙了玩味的黑眸。

    陸離錚慢條斯理地抽了張出來,抹著汗水問,“好看嗎?”

    鐘淺夕眼神閃爍,把整包都塞給他,“都給你了。”

    陸離錚笑得肩膀抖動,他垂首湊到女孩子耳側,荷爾蒙的氣息籠下來,痞氣十足的低喃,“等回頭單獨給你看個夠。”

    ****

    兩個班各自占據場館的把頭側座位隊伍休息區,調整戰術時互不干預。

    第四節 是最后一節,開場后陸離錚的打法忽然頓了下來,他不在猛烈的上分投籃,大家開始主打防守。

    孟覃時常能夠拿到球,但每次都會在扣籃前被截球或是直接蓋帽,打得十分憋屈,節奏感全亂。

    叫了了一次比賽繞圈討論后顯得更亂了,他們隊都是單拎出來在野隊里叫得上號的人物,從前為了贏球服從孟覃,現在他投不進,那么勢必會有分歧出現。

    有人拿到球后不再想方設法的傳給孟覃,而是自己投籃。

    在一班的防守“失誤”下,除孟覃外有兩個隊員都分別進了球。

    “所以你們這種水平是怎么讓他當上隊長的?”陸離錚懶散地拍著球,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氣魄,“怎么他按親戚排行算,是你們二大爺嗎?”

    孟覃的臉黑如鍋底,驀地被閃過,陸離錚反手一記暴扣。

    十四班的隊員破口大罵,“孟覃你瞎了啊?”

    鐘淺夕在這波攻心離間的cao作下決定今后都不要惹陸離錚這種狠角色了,可另一種難過又涌上心頭。

    他明明是個物理競賽生,愛好賽車,研究亂七八糟的心理只能是為了陸芷蘿。

    以前福利院也接收過自閉癥的小朋友,明姑姑和外婆買了很多書籍,努力學習和咨詢醫生,最后別無選擇地把他轉去專業的特殊福利機構。

    也不知道小芷現在怎么樣了。

    季舒白的叫好聲扯著鐘淺夕回神,林致遠站在三分線外,球剛落地再度被搶奪。

    十分鐘一個小節,前幾分鐘還在防守和讓球,后幾分鐘一班開始起勢迅速得拉高比分。

    全場倒數開始前陸離錚控球,三步反手上籃,球離手的剎那裁判員吹哨。

    籃筐直下,這個無比刻意的壓哨球再次把比分拉至兩位數,嘲諷大開。

    體育特招生占半數的班級被理科實驗班按在地上反復摩擦。

    陸離錚在尖叫與歡呼聲里回身,對著十四班如喪考妣的球員們揮手做再見的手勢

    與此同時觀眾席的擴音喇叭傳出試音,清甜的女聲“喂、喂”了兩下試音。

    鐘淺夕端著那張乖軟到不行的臉,狐貍眼閃亮。

    她舉著加油用的喇叭對十四班喊話,音色冷冽,“卑鄙并不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c”孟覃開口剛罵出第一個字音節,陸離錚腳尖勾起籃球,松動了下指節,遽然照著孟覃的頭砸了過去。

    力道很猛,孟覃在慣性的沖擊下踉蹌了幾步才停住跌坐在地上,鼻血噴濺而出。

    陸離錚快步流星的上前,垂眸施舍地看著地上的人。

    兩方隊友不遑多讓迅速繞成個圈把兩人圍在其中,氣氛一觸即發。

    孟覃疼得呲牙咧嘴,對上那雙滿是陰翳的眼睛,他從沒有見過這樣有威懾力的狠戾眼神,覆了雪霜,如同把利刃,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刻會有什么東西再砸向自己。

    “姓孟對吧?”陸離錚抿唇淡笑,微微彎腰,拍了拍他的臉頰,懨懨道,“三歲學做人,一輩子學閉嘴。”

    隊里中鋒算是孟覃的小跟班,見到自家大哥被偷襲,很是氣不過,強替他出頭,“我們孟哥會怕你不成?”

    “……”孟覃閉眼把鐵銹味吞咽下去,決定為了大哥的尊嚴必須得支棱起來,他歪頭啐了口吐沫,嘶啞咆哮,“老子會怕你?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

    陸離錚笑意更甚,重復了遍他的自稱,“老子?”

    下一秒他踩在孟覃腹部,鞋尖輕碾,漫不經心地解釋,“這是還你第二節 的頂胃肘擊的。”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平日里稱兄道弟,剛才打球的血還沒有涼,仇怨積攢下來,都在摩拳擦掌。

    沒等誰先謾罵或是推搡,晨陽已經跳下觀眾席渡步閃進不大的人圈,嘴里叼著根棒棒糖,含混不清的問,“錚哥,怎么了?”

    這句話無意間回應了被陸離錚略過的問題,即“他是誰”。

    十四班的人在晨陽喊出哥的須臾xiele氣,孟覃幾乎是垂死病中驚坐起般掙扎著擦地爬起來陪笑喊,“錚哥。”

    能讓晨陽其人喊哥的人,他們是萬萬不敢碰的。

    晨陽這人上學很早,以前還跳過級,留了三級才十九歲,目前比他們高一屆,在念高三,是本校著名刺頭。

    留三級的原因是因為晨陽上高一那年被圍毆,反殺捅死了對面一個人。

    因為未滿十六歲、加之防衛過當被從輕判了三年。

    誰會沒事惹個瘋批殺/人犯呢?

    能讓這種瘋批喊哥的人,顯然比他還要瘋。

    本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潤的原則,十四班隊員們立刻開始單方面拜把子模式。

    “就你也配叫這個?”晨陽把棒棒糖咬的咔噠作響,滿露不悅,反問道。

    “那……”孟覃能屈能伸,試探喊,“錚爹?”

    陸離錚冷硬斥,“閉嘴。”

    身后傳來晨陽咂舌的教育聲,“喂,你腦子有病吧,你連哥都不配喊,還想當人家兒子啊?”

    ****

    陸離錚的上一瓶水在第三節 喝完了,他球場秀得飛起,排隊為他送水的meimei站滿了場館邊緣。

    鐘淺夕安靜的坐在原處,手里捧著自己的水瓶小口抿著。

    面前人影憧憧,阻隔了視線。

    喜歡他的人那么多,連排隊都要花上很久,鐘淺夕輕聲嘆氣,尋旎陪著季舒白去給林致遠送水了,獨留下傷員徐鳴灝和她穩坐第一排不動。

    “各位,煩勞讓一下。”喑啞低沉的嗓音給少女們的竊竊私語按下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