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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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今天撞了色,一個白襯衫黑西褲,一個白色露臍短t搭配黑色熱褲。 相擁時難分彼此,大有情侶套裝的味道。 小朋友們天真可愛,歪頭好奇問,“淺淺jiejie這是你男朋友嗎?他長得好好看啊?!?/br> 鐘淺夕對人類幼崽生不起氣,叉腰命令,“以后少看點兒偶像劇?!?/br> “你別胡說啊?!毙◆~高聲講。 “對對對?!辩姕\夕附和,“別胡說?!?/br> 小魚嚴肅說,“明明是對象?!?/br> “……”鐘淺夕默然無語。 陸離錚漫不經心的用指尖把花瓣捻碎,淡粉的汁液染紅瘦長手指。 他蹲在花壇的邊緣,與小朋友們平視,吊兒郎當地調侃,“熱知識,男朋友和對象其實是一種生物?!?/br> 小朋友們異口同聲,“那哥哥是嗎?” 陸離錚喉結微動,笑得如沐春風,“哥哥是不是,還要看你們淺淺jiejie怎么想啊。” “那你陪他們玩吧。”鐘淺夕打斷他們的問答,氣呼呼地扭頭跑進屋了。 陸離錚目送她的背影,理直氣壯地說,“怎么辦啊,jiejie都被你們氣跑了。” 小朋友們扭頭看屋子門口,又轉回來看陸離錚,眾口紛壇的討論起來。 “那我們把小兔幾抱去哄jiejie吧?!?/br> “可我看電視劇里都是送花的唉。” “我要把下次的糯米糍拿給淺淺jiejie吃……” 陸離錚在嘰嘰喳喳的童聲里努力辨別鐘淺夕的喜好。 毛絨絨的一切、糯唧唧的糕點、花、冰可樂和冰鎮酸梅湯、喜歡夜晚坐在桂花樹下乘涼…… 但凡有哪個小朋友多點兒心眼兒,都得感嘆句“好卑鄙的成年人!” “好了好了,進來吃點心了?!睖唸A的女聲飄過來,小朋友們興奮地邊聊天邊往門口走。 陸離錚抬頭,看見門口白發蒼蒼、精神矍鑠的老奶奶,圍著碎花圍裙,正組織小朋友們往屋里有序的進入。 他起身,等到所有小朋友走完才上前,頷首自我介紹,“您好,我是鐘淺夕高中同學,姓陸,名離錚,離別的離,錚鳴的錚?!?/br> 老奶奶和藹可親地打量著面前襯衫熨貼、英挺俊美的少年,笑瞇瞇地答,“我姓明,你就跟大家一樣喊我明奶奶就行。” “明奶奶好?!标戨x錚從善如流,禮貌詢問,“我帶了點兒點心來,是螃蟹酥,可以分給小朋友們吃嗎?” “當然?!泵髂棠厅c頭,“但你能確認下里面的成分嗎?有個小朋友吃杏仁會過敏?!?/br> 陸離錚認真答,“面粉、糖、芝麻、花生……我很肯定沒有杏仁,因為我親眼看著家里廚子做的。” 得到了肯定答復后,陸離錚去后備箱拎出滿滿兩大盒的螃蟹酥,他原意是給鐘淺夕分朋友同學,現在倒也沒什么差別。 明姑姑正在看小朋友們吃間食,聽見他們嘴里議論著個“哥哥”,見到明奶奶身后跟著的陸離錚友善地笑笑,給他拿了瓶礦泉水。 福利院的一樓是大堂模式,除開廚房外整層沒有墻壁隔斷,區域完全以功能性劃分,食堂貼著廚房在右側,中間是娛樂區,最左側是閱讀區,貼墻排排放了一大堆的矮書架。 鐘淺夕就陷在娛樂區的巨型熊寶寶玩偶里,玩偶大概有兩米。 人坐在肚子上可以完全被包裹住,她掃見陸離錚的身影后就拿熊寶寶的圓手擋臉開始裝死。 明姑姑朝鐘淺夕那邊看了看,微笑著給她開脫,“淺淺平時就喜歡躺玩偶里休息,不是針對你。” 陸離錚溫潤應,“我知道的,能麻煩您幫忙把點心分給小朋友們嗎?” 明姑姑欣然同意,回廚房洗過手后又戴著一次性手套挨個分。 有小朋友的水杯見底,陸離錚小心地拿壺斟滿,手觸著杯壁試過水溫才彎腰放好。 “謝謝哥哥?!毙∨笥牙事暤乐x。 “人模狗樣?!辩姕\夕腹非心謗,又覺酸澀,畢竟陸離錚照顧人的本事,是小時候慣著她練出來的。 她以前很怕燙,有幾分貓舌頭,熱食總要放到溫才會吃。 又多在陸宅玩,陸離錚還小的時候會次次提醒管家把熱水兌好冷水,和剛才一模一樣的cao作,接到后試溫再遞過去給她,后來陸離錚大點兒了,就是總是親手兌。 前塵舊夢,今朝似昔。 身側玩偶微微下陷,陸離錚單膝半跪壓住玩偶一角,垂眸含笑問,“淺淺要求的螃蟹酥,你是要自己吃,還是我來喂你?” 鐘淺夕徹底扔開熊寶寶的圓手,撐直身子光明正大的瞅他,陰陽怪氣講,“你都分差不多了,收獲了那么多聲哥哥,還差我這一聲哥哥了?” “嘖嘖?!标戨x錚咂舌,忍不住去捏略鼓的臉頰,拇指和食指夾住快軟rou輕掐,“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幾歲小朋友們的醋嗎?” “用你管我?”鐘淺夕拍掉他的手,蹙眉揉臉。 陸離錚聳肩解釋說,“我分完了一盒,這盒都是你的?!?/br> 他邊講邊點手邊的禮品袋子,壓低嗓音溫柔哄,“所以別生氣了,小河豚?” “……”鐘淺夕扯著熊寶寶的手打他,拎起袋子“噠噠噠”的跑上樓了。 **** 陸離錚回身就對上了明奶奶欲言又止的的表情。 他頓了三兩分鐘,才頗為拘謹地試探講,“奶奶您是有什么想說的嗎?” 明奶奶朝樓梯口看了看,又招招手,引著他走到門外屋檐下,才面帶憂思的發問,“小陸啊,淺淺……她在學校里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同學欺負她?中午一般都吃些什么?” 陸離錚怔愣,竟不知道怎么做答。 他和鐘淺夕認識的時間不是太多,冒昧闖上門來,被誤會成熟稔的人。 “她……一直考第一,成績很優秀,主動參加各種節目,老師都很喜歡她,有兩個很好的朋友,都是開朗的女孩子,挽手去衛生間,中午一起吃飯,看起來很開心?!标戨x錚盡可能作答,“我們中午是出去吃的,個人吃個人的,我不知道她都吃些什么?!?/br> 花圃里的草木豐茂,翠綠中夾雜著紅粉,陸離錚誠懇無比的保證道,“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有人欺負她,奶奶您放心。” “好、好?!泵髂棠炭雌饋硭闪丝跉?,卻沒有完全放心下來,“你方便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嗎?這孩子父母多在海上漂著,她又特別懂事,生怕家里人cao心,連家長會什么的都從來不跟我們說……我就怕她報喜不報憂,省錢不肯好好吃飯?!?/br> 陸離錚把自己的號碼報給明奶奶,再三表示會幫忙多注意鐘淺夕。 小朋友們到了午休時間,明奶奶和明姑姑都去樓上哄睡,福利院徹底安靜下來。 陸離錚大剌剌地坐在桂花樹下,想起剛才那條邊緣磨白的黑色牛仔短褲。 鐘淺夕是套麻袋都會明艷動人的那種貌美,足夠讓人忽略掉大多數細節,起碼在他看來,少女從沒有露出過半分因為在奶茶店打工被新同學撞見過的窘迫。 憑努力賺錢,不丟人。 因為自己有個親meimei的緣故,陸離錚也完全可以理解明奶奶的憂慮,自家小孩子父母不在身邊,又沒有多強的背景靠山,未必沒有弱智會嚼舌根得空欺負一下。 他摸出手機來,給徐鳴灝又發了條消息,單刀直入:[學校有人欺負鐘淺夕嗎?] 灝子:[有啊。] 陸離錚磨后槽牙。 有事直說:[誰?] 灝子:[你。] 有事直說:[……你想死?] 徐鳴灝這次不敢再怠慢,認認真真的發語音過來講:“要看你怎么定義欺負了,你要說校園暴力,那沒有。因為鐘淺夕不好欺負,我們學校特不做人,高一沒開學就先搞入學考試,按姓名首字母隨機排考場。鐘淺夕當時座位旁邊坐的是國際部一個聲名在外的二流子,想抄她的卷子,要求她別翻面自己抄完再繼續寫背面。鐘淺夕直接掀了自己桌子,說自己不考了?!?/br> “老實說,入學考試成績對鐘淺夕來說沒影響,她給不給別人抄,她都是第一,做個順水人情也沒什么,沒必要那么過激,可鐘淺夕就是出離得剛,和她賊乖的外表截然不同。大家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和中考篩選,雖說人多的地方總會有傻逼,但能考進咱們學校,腦子都沒大病,就跟沒人會惹你一樣,誰都不知道急眼了能干出什么大事,所以沒人想去觸鐘淺夕的霉頭?!?/br> 陸離錚出福利院坐進車里才點煙,煙圈四散。 他完全能想象出鐘淺夕掀桌時該有多利落,畢竟是見血不移視線的帶刺小玫瑰。 “所以另一種定義又怎么說?”陸離錚精準的抓住重點。 徐鳴灝支支吾吾,“就……錚哥你明白吧,鐘淺夕那么好看,難免有傻逼口嗨,我打球時候就聽到過?!?/br> 陸離錚音色陡然一冷,打斷他,“我又不是傻逼,我明白個屁,這么喜歡口嗨開玩笑,可以回家試著對他家人試試,下次碰見你指給我看。” 女孩子想要平安無事的長大是看運氣的,美貌單出有時更是種悲劇,總有不好的眼神會覬覦窺視。 陸離錚煩躁地咬著煙,愁緒難當,他放低座椅,升起車頂篷,直接望向福利院的窗戶。 玻璃折射著陽光炫目耀眼,并不能知道哪一扇才是鐘淺夕屋子的。 他給鐘淺夕發了條短信,足足等了小半盒煙的功夫都沒能得到回復。 抓了只鴨舌帽扣低擋眼睛小憩,花了點兒時間才睡著。 夢境的最初美輪美奐。 參天的香樟樹下鋪著黃白格餐布,鮮花簇錦、餐點精致。 日光斑駁陸離,映在女孩子星眸中,穿蓬松公主裙的聞越蘊雙手撐著還是幼兒的陸芷蘿站直,低頭去蹭她的臉,“小芷跟我喊,jiejie?!?/br> “節……節?!标戃铺}奶音模仿著聞越蘊的音調。 母親笑容溫婉,看著幾個孩子們,回身高聲催促在遠處湖畔垂釣的丈夫,“你釣幾條了啊,還能不能夠頓燒烤啊?!?/br> “再等等再等等,實在不行我車載冰箱里裝魚了,問題不大?!备赣H沒底氣的大聲答。 “陸哥哥。”聞越蘊軟糯喚他,“我想吃夏威夷果?!?/br> 陸離錚任勞任怨得拿工具去為她剝,他剝一個喂一顆,女孩子小倉鼠似得低頭叼走。 鮮艷亮麗的場景一點點褪色,風云突變。 母親在一點點的消失破碎,陸離錚奮力伸手去抓,手穿透母親的軀體,他什么都沒握住,父親收起了魚竿向河里走去,水已淹過半身,未曾回頭。 青梅竹馬的聞越蘊已然面目全非,陸芷蘿正嚎啕大哭。 陸離錚驚恐萬狀,他仿佛只沖撞不停地猛獸,嘶吼咆哮著質問天地。 疾風不答話。 暴雨化作刀刃,他躬身竭盡所能的去護住meimei,任由刀鋒在軀體上擦出數萬血痕,多到分不清哪道最深最痛。 **** “陸離錚?!鼻逄鸬纳ひ舫镀脐幵?,光灑了進來,一切都停了。 陸離錚給窗戶開了條縫,又開著空調睡的,并不隔音,聽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