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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君在線閱讀 - 折君 第154節(jié)

折君 第154節(jié)

    巷子里,文氏握著柳三郎的手,臉上激動又歡喜,壓著聲音道:“慶年,剛才坐我旁邊的繡娘與我說,繡莊生意好時我們繡娘做活計若是多了,工錢不止二三兩,不止二三兩。”

    柳三郎瞠目:“那是多少?”

    文氏搖頭,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不知道,要看活多不多,反正我聽話音應(yīng)該能拿到三兩以上,你回去后別太熬著,適當(dāng)也歇歇,到我娘那邊多看看兩個孩子,咱們?nèi)兆雍芸炀湍苓^起來的。”

    柳三郎這一下直點頭:“好,你放心,我會常過去。”

    文氏拉著柳三郎,道:“還有件緊要事,回去以后記著,不管是村里的還是我娘家那頭的,包括二丫,你都別多嘴提阿漁,她是好心,咱不能給她惹了麻煩。”

    “嗯,我知道的,不會說。”

    “再有,你到縣里買兩封點心,回去時給崔二娘送過去,說我留在繡莊了,那點心是謝她的,多的你也別說。”

    一路送出去,文氏一路交待,柳三郎一一應(yīng)著。

    這一送直送到出了小巷,才與柳三郎揮別,見繡莊門口有一少年勒馬,抬頭看了看如意繡莊的招牌,翻身下馬,因馬兒一時無處系著,一個男子也不好往繡莊里去,便就站在繡莊門外,揚聲問道:“此處可是如意繡莊?柳漁柳娘子可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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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少年十六七歲模樣, 是楊存煦的書童,見著柳漁就笑吟吟問她安好,自報了家門, 說了來意。

    原來是陸承驍前回托付楊存煦在袁州代為尋找合適的鋪子,如今有一家合適的了,這卻是柳漁沒想到的,各處尋了中人找鋪子,會是難度最高的袁州來信最快。

    衛(wèi)氏和柳漁把人請到后院花廳里,又上了茶,那少年想來一路奔波也是渴了, 謝了衛(wèi)氏和柳漁,飲了一口才接著道:“陸公子原說年前若是有信了,就報到柳娘子您這里, 所以我們少爺就讓我來給柳娘子報個信,說一說情況,柳娘子若是屬意,小的就接您往袁州去現(xiàn)看一看。”

    柳漁和衛(wèi)氏都有些激動, 衛(wèi)氏問道:“是怎樣的鋪子?煩小哥兒細說一說。”

    那小廝笑道:“地段是頂好的,六開間上下兩層的大鋪子, 只一點,這鋪子它不是賃, 而是賣, 房主開價是兩千三百兩。”

    這兩千三百兩一出,衛(wèi)氏先就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那小廝笑著看柳漁, 道:“其實是兩家鋪子, 只是房主為同一人, 原來是分別賃給一家首飾鋪和一家香料鋪子的, 是房主家中急需用錢,這才要賣了鋪子,本來租鋪子的兩家有心想買下,但我們少爺這邊聽到風(fēng)聲,先找了房主,讓那邊等幾天,這才讓小的趕緊過來報信。”

    “我們少爺說了,鋪子若是能買下來,絕對要比賃著用來得好,但凡賃的鋪子,營生做得好被房東抬價或是索性趕了租客自己做的并不少見,且好地段的鋪子大多傳家,碰上這樣的大好機會也是難得,若是柳娘子有心想買下,銀錢上不湊手也不要緊,我們少爺可以幫著湊上。”

    一二千兩,楊家就是家底不薄這也絕不是小數(shù)目,張口就應(yīng)下能幫她們湊錢,柳漁對陸承驍和這楊存煦的交情有了新的認知。

    “兩千三百兩,若要買的話確實是有些不湊手。”

    柳漁沉吟,她現(xiàn)在手中滿打滿算連嫁妝帶陸承驍放在她這里的銀錢,再加上新婚時收到的賀儀也就只有一千一百多兩,原本是不止的,陸承驍去兩浙帶了一些銀錢,柳漁在繡鋪的第一批分紅也先借給了柳宴平和柳晏安去兩浙行商作本錢了,因而現(xiàn)在就她個人,手中只拿得出一千一百多兩。

    繡鋪最近接得單子多,倒是又有四百多兩的盈利,只是大哥和張家姑娘的婚事近了,下聘在即,這些錢現(xiàn)階段能不動還是不動為好,鋪子里養(yǎng)著這么多人,總不好不留錢周轉(zhuǎn)。

    她略想了想,與那少年道:“你且在這歇一歇,容我想想法子,再湊些銀錢,回頭跟你一起往袁州去看看。”

    這就是看過沒問題就想買下的意思,那小廝笑著應(yīng)下,衛(wèi)氏心里卻是著慌,當(dāng)著楊存煦的小廝沒好說什么,見柳漁往前邊去了,她跟上就低聲勸道:“漁兒,兩千三百兩啊!”

    饒是衛(wèi)氏也做過一段時間生意,經(jīng)了些事,這兩千多兩還是砸得她眼前犯暈。

    柳漁道:“我知道的,但這鋪子買下的話,咱們繡莊和承驍?shù)牟记f就都能開到袁州城去了,楊少爺說得沒錯,做生意最穩(wěn)當(dāng)?shù)钠鋵嵤亲约河袖佔印4蟛锓判模序斚惹白錾赓嵉你y錢也在我手中,加上嫁妝和成婚時的部分賀儀,我現(xiàn)在手里一千一百多兩是有的,我看看找爹娘和大哥大嫂能不能再湊些,這樣跟楊存煦那邊就能少借一些。”

    這真是借錢都要先把鋪子買下的意思了,衛(wèi)氏心頭怦怦直跳,只是想到柳漁說的只要把這鋪子買下,她們繡莊和陸承驍?shù)牟记f都能開到袁州,確實心動,一咬牙道:“鋪子里你也先抽二百兩去吧,我記到賬上,下回你分紅時抵了去就行,如果真買下了,以后繡莊就算是跟你和承驍租鋪子。”

    衛(wèi)氏清楚,兩千多兩,她自己是沒有實力跟著合買的,但從柳漁手上租鋪子,其實也和自家買下來了沒兩樣,再穩(wěn)妥沒有的。

    柳漁笑著點點頭,道:“行,那大伯娘替我準(zhǔn)備一下銀票,我這趟直接帶上,看了鋪子確實合適就買下了。”

    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尋到對面陸豐布莊去,跟陸洵、陳氏,以及陸承宗和秦氏兩夫妻商量借錢一事。

    陸洵和陸承宗對陸承驍經(jīng)商大概能賺多少有個概念,聽說是在袁州城買鋪子,問過柳漁自己能拿得出一千三百兩來,楊家那邊也愿意再借一些,知道這是能成的,那是一萬個支持。

    只是陸洵這邊當(dāng)初分家時也沒給自己多留什么銀錢,和陸承宗兩邊湊了湊,借了柳漁四百兩。

    這就是一千七百兩了,差六百兩,再找楊存煦借一借。

    柳漁當(dāng)即找來筆墨給陸洵和陸承宗分別寫了借據(jù),陸洵沒什么,陸承宗連連擺手:“三弟妹,咱們自家人,用不上這個。”

    柳漁笑笑:“自家人也一樣,多謝爹娘和大哥大嫂關(guān)鍵時候能幫我,這借據(jù)大哥收好,一年之內(nèi)一定還上。”

    這一年是柳漁往寬了說的,事實上陸承驍走這一趟許就能還上楊存煦那邊的,她這邊繡莊也還賺著,來年陸承驍一樣會往外走,就算織坊和繡莊、布莊要投入,可來錢的道兒顯然也更多了,半年之內(nèi)必是能還上的。

    陸承宗口中連聲說著不急,見陸洵收了借據(jù),這才依言收下。

    兩千多兩銀子的交易,銀票就帶了一千七百兩,陸洵和陳氏自然不放心柳漁一個人去,最后定了由陸洵陪同前往,商議定了就喊了葛安跑一趟車馬行去雇馬車。

    家中雖有騾車,這遠行還得是馬車才能少些顛簸。

    柳漁也要回繡莊那邊安排一下事務(wù),這就匆匆回對面如意繡莊去了。

    秦氏還被兩千三百多兩銀子砸得暈乎乎的,跟陳氏喃喃道:“三弟和三弟妹這當(dāng)真是厲害,還不足一年,縣里宅子買了,如今在袁州城也能買下六開間的鋪面。”

    震驚之后就是羨慕啊。

    陳氏也還有些懵呢,不過轉(zhuǎn)頭想想,道:“也不容易,外出行商風(fēng)險大,也辛苦,你再看你三弟妹,大多時候也在繡莊忙得很晚才歸家,且這債務(wù)一背就是一千兩,一千兩,擱咱們敢嗎?”

    秦氏連連搖頭:“那我恐怕連覺也睡不著了。”

    可不就是,從前陸洵手里也不是沒有千把兩的現(xiàn)銀,可這兩三年也沒有真敢在縣里買個宅子,就是總覺得多攢些銀錢在手才安心,哪敢再借一千兩去買鋪子,這個真羨慕不來。

    到車行雇的馬車到繡莊門口時,陸霜也知道柳漁要去袁州了,是柳漁安排后續(xù)幾日繡莊事務(wù)時聽到的消息,纏著柳漁也想跟去看鋪子。

    陸霜在這邊大多時候是幫著做一些工筆繪,繡莊如今繡娘不少,她要走動幾天倒也無妨,工筆繪的款暫時不出,先做刺繡的就可以。

    柳漁也愿意有個伴,略想了想就點了頭,和陸霜結(jié)伴回家簡單收拾了一身換洗的衣裳,一行四人再加一個車行雇來的隨行車夫便一道往袁州城去了。

    和前番乘船往洪都府去不同,這一回是坐馬車遠行,陸霜過去十五年都沒有最近這幾個月來得這樣自由快活,縱然馬車顛簸,也不減歡喜。

    一行人第三日下午到的袁州城,沒有直接去看鋪子,也不是安置在客棧,而是徑直去了楊家。

    小廝在進城門前便笑著與陸洵和柳漁道:“是我們少爺?shù)囊馑迹蜅@雉~龍混雜,我們少爺與陸公子是極要好的,沒得他家眷來了袁州城還住客棧的道理,早早便與我們夫人說過了,接了你們過來直接進府落腳,而后再去看鋪子。”

    柳漁是女眷,楊存煦自己是不便接待的,因而早早與自己母親打過了招呼,請他母親代為招待。

    陸洵和柳漁聞言都知道,這一進楊府,以后可就不只是陸承驍和楊存煦的交情了,多少算是更親近幾分的意思,詫異之外也是高興,道過謝后,陸洵問過那小廝,特意繞了一小段路,往袁州城幾家頗有聲名的鋪子走了一趟,備了厚禮,這才讓馬車隨那小廝的馬取道袁州城西城向楊府而去。

    到了楊府門前,門房顯然早得了吩咐,聽是少爺?shù)目腿耍粋€入內(nèi)通稟,一個招呼柳漁眾人,馬車進了車轎廳,楊存煦的小廝陪著陸家三人在花廳等候,才落座,有婢女捧了熱茶點心入內(nèi),那小廝請他們稍坐,自己也去外院給主子回話。

    第一回 官家的門,事前又沒什么心理準(zhǔn)備,陸洵幾人多少都有幾分緊張,倒沒動那茶水點心,沒多一會兒,花廳外有腳步聲傳來,來人是個看上去三十幾許的婦人,與陸洵幾人見過禮,笑吟吟道:“我姓方,是夫人身邊侍候的,之前也是我家小子去接的幾位,夫人讓我來請柳娘子和陸娘子進內(nèi)院敘話,陸老爺還請稍坐,一會兒我們少爺就親自來拜見。”

    一聽是楊夫人身邊人,兒子又是給楊存煦做小廝的,陸洵和柳漁就知這是主家跟前得臉的管事mama了,陸洵拱手謝過,柳漁和陸霜也行了個福禮。

    兩人隨方mama去了內(nèi)院,楊夫人早已經(jīng)候著了,聞聽腳步聲,已是起身迎了幾步,一見柳漁和陸霜,各打量了幾眼,看發(fā)式就知道哪一個是兒子那位好友陸承驍?shù)钠拮恿稀⒛囊粋€是陸承驍?shù)膍eimei了。

    方mama笑道:“柳娘子、陸娘子,這便是我們夫人。”

    柳漁領(lǐng)著陸霜給楊夫人見禮,楊夫人未等她們把禮行全,忙就抬手攙了二人起來,笑道:“當(dāng)真生得好生俊俏!”

    楊夫人也是知道陸承驍?shù)模侵獣援?dāng)初陸承驍尋未婚妻那一段,因而兒子托付她幫忙招待柳漁,她就已經(jīng)好奇上了,如今看了,頓時笑了起來,道:“無怪乎承驍那孩子當(dāng)初把袁州所有牙婆手底下幾乎翻了個倒轉(zhuǎn),這樣一個天姿國色的美人兒,換了是我我也著緊。”

    柳漁一聽就知道這位楊夫人是知曉當(dāng)日陸承驍尋她之事的了,臉上有些熱,垂首道:“當(dāng)初是個誤會,倒是擾了府上少爺跟著奔波勞累。”

    楊夫人笑了起來:“這沒什么,說這個倒見外,何況因著這事倒是救回一個被拐的孩子,也算是好事。”

    說著攜了柳漁和陸霜入座,閑談起來。

    楊夫人顯然也是知道鋪子之事的,甚至于柳漁是開繡莊的她也從楊存煦那里聽聞了,笑著說等柳漁把繡莊開到袁州城來,她一定帶著夫人小姐們?nèi)ス忸櫋?/br>
    楊夫人親切健談,柳漁則是楊夫人拋什么話題都能接得上,陸霜嬌俏伶俐,一時倒是相談甚歡,直到外院那邊楊存煦的小廝來請,說是楊存煦那邊說現(xiàn)在就能去看鋪子。

    原本的計劃是由楊管家和楊夫人身邊的方mama陪著柳漁去看鋪子的,只是陸洵也來了,楊存煦與陸承驍交情甚篤,拿自己當(dāng)個晚輩,自然不敢只讓家中管事作陪,因而就成了楊存煦親自相陪。

    而買鋪子的其實是柳漁,柳漁自然是要去的。

    楊夫人皺了皺眉,“這孩子也是不識事,房主那邊是打好了招呼的,哪里就急這一日半日,這一路舟車勞頓,讓人歇個一日,明日再去不是更好?”

    那小廝笑道:“少爺本來也是這個意思,說是讓陸老爺先歇一歇,晚上老爺回來了給陸老爺接風(fēng)洗塵,晚上歇好了,明日再去看鋪子,是陸家老爺說不覺得累,先去看一看,這才讓我進來請柳娘子和陸娘子。”

    柳漁聽聞這話,連忙也道:“多謝夫人,不過這一路并未趕得很急,倒不覺得累,我心里也記掛那鋪子,如今時間還早,不若就去看看。”

    楊夫人這才又開了顏,道:“也行,那就看過鋪子,晚上再回來咱們一起用個飯。”

    一邊就喚過方mama,道:“煦兒粗心,行事難免有失周到,你陪兩位娘子去,一路上照應(yīng)好了,帶兩個丫鬟,用我平日用的那輛馬車,就讓忠叔趕車。”

    方mama笑著領(lǐng)命,轉(zhuǎn)身去安排了,楊夫人才笑與柳漁道:“方mama常隨我外出走動,袁州這邊大多人家知道她是我們家的人,你們帶上她,在外走動不會被人沖撞了。”

    這是極周到了,柳漁和陸霜忙謝過。

    楊夫人擺擺手,笑著又囑咐幾句,這才由方mama領(lǐng)著柳漁和陸霜出去了。

    柳漁和陸霜備了帷帽,卻是在自家雇的馬車里,如今直接坐楊夫人的馬車走,倒是不便再跟方mama說要去取帷帽了,想著楊存煦與陸承驍?shù)慕磺椋挂膊簧跻o就是,便就罷了。

    楊存煦第一次見陸霜,便是在這個冬日的午后,愛情有時候奇妙,陸霜生得嬌美,與柳漁站在一處卻是顯不出來,偏偏,他就這般看入了眼。

    第178章 (章尾加100字)

    楊存煦和陸霜。

    這樣幾乎是兩個沒有交集的人產(chǎn)生了交集, 并且……單方面的一見鐘情?

    陸承驍知道這個消息時有好一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和柳宴平一行人是臘月十九回的安宜縣,柳晏平著手織染坊改建,而陸承驍則趕到了袁州城, 一是來謝楊存煦,并還他借給柳漁的六百兩銀票,另外也是看看鋪子的裝修進度。

    原來當(dāng)日鋪子最后是以兩千二百兩成交,柳漁仍是問楊存煦借了六百兩,多出的一百兩便是用在鋪子的裝修上,兩家鋪子要裝修,這不是小事, 負責(zé)留在袁州城的是陸洵,柳漁和陸霜也留了兩日,和陸洵細商量過怎么裝修, 把銀子留下,就先行回了安宜縣。

    而陸承驍此來,楊存煦言語間竟是與他打聽陸霜可有定下親事,兩人同窗數(shù)年, 楊存煦對著陸承驍也不隱瞞他對陸霜有好感之事。

    “就像是一見鐘情,你懂嗎?第一眼就覺得她和別的人都不一樣。”

    怎么不懂, 陸承驍太懂了。

    可是被一見鐘情的是自己meimei,這感覺很不一樣, 他隱隱約約地終于明白了當(dāng)初柳晏清兄弟三人的心情。

    楊存煦見陸承驍反應(yīng), 心下一緊:“難道已經(jīng)定下親事了?”

    “那倒沒有。”陸承驍搖頭:“你喜歡霜兒,這事她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