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君 第135節
林九娘面上那神色就別提多精彩了,竟不知是尷尬呢,還是興奮和激動。 怎么就叫她攤上了這樣的美事,前前后后,柳漁,陸柳兩家,陸家三郎,她這是收了四趟錢了啊。 她保八對媒加一塊都不如這一對給她賺得多。 林九娘那笑意上去了就再也下不來了,好話是不要錢一樣的說,茶水招待自然少不了,一激動下更是招呼兒媳宰雞要留陸承驍柳漁吃飯了。 陸承驍和柳漁哪會真留下吃飯啊,說是還急著去縣里,再三謝過,這才辭了林九娘離開。 林九娘和家里兩個兒媳看看那點心匣子,又看看那兩匹布料,一匹細布一匹綢,真真是—— “這陸家好生大方啊!” 林九娘兒媳不知柳漁曾從林九娘手中買消息一事,只道是陸家除了謝媒禮之外還往自家送了一回禮。 林九娘卻是清楚,可對著自己兒媳,卻是只字未說。 這可關乎自己的口碑,也關乎那柳漁的名聲。 也就自己藏在心里美了。 ~ 回到縣里,一應的衣裳細軟自然是搬進了陸豐后院陸承驍住的那屋里,柳漁和陸承驍一起去前邊鋪子里見過陸洵,就回對面如意繡莊去了。 陸承驍同往,走的是后邊的側門。 一回繡莊,柳漁整個人連軸轉都不夠累的,自然顧不上陸承驍了,陸承驍也不方便往前邊鋪子里去。 衛氏聽說陸承驍也過來了,鋪子有柳漁看著,她到后邊打了聲招呼。 柳家兄弟都不在,陸承驍見過衛氏這個大伯娘,也就告辭出去了,他不曾回陸豐,倒是打聽了縣里哪一家醫館哪一個大夫擅千金科,尋了過去。 柳漁歸寧那天的話,陸承驍一直記在心上,付了診費,就跟老大夫打聽女子適宜的生育年齡。 老大夫六十高齡,這是頭一遭碰到有人付診金來問這種事的。 他瞧著屬實是稀罕事,大慶朝女子婚嫁都早,十五及笄就成婚,十五有孕、十六生子的比比皆是,他見陸承驍十八九歲模樣,笑問道:“成婚了?” 陸承驍點頭。 老大夫眼里有了些笑意,道:“十五六歲生子的女子不少,但其實這個年歲生子,難產的概率確實相對要高。” 陸承驍面色白了白,道:“那大概到什么年歲才安全?” 老大夫笑了,“哪有絕對的安全,但比之十五六歲,十七八歲順利生產的概率要大得多。” 十七八歲,陸承驍記下。 老大夫看他對此事頗緊張,便道:“若實在是著緊家中娘子,平日里帶著她多多運動,體質好了,自然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全性要高。” 陸承驍眼睛一亮,“練拳可有用?” 那老大夫笑了起來,小娘子哪有喜歡練拳的,不過練拳確實有用,便點頭,道:“練拳可以,其實只要能多動彈的都行。” “好,多謝先生。” ~ 因著這個插曲,陸承驍心里已經做了一串的計劃,舞刀弄劍柳漁一準兒不喜歡,練拳最是合適的。 又想起柳漁之前跟著柳晏平和柳晏安在習字,習字也提上日程。 飯后走走,晚上習字,早上練拳,陸承驍覺得這很完美。 柳漁直到繡莊打了烊,回到陸家這邊吃過晚飯,被陸承驍拉著在外邊走了幾圈,回家后又看他擺開筆墨紙硯,才知道陸承驍的打算。 練字這個很好,柳漁上輩子雖說識了字,但練字的時間有限,字確實寫得一般。 可是練拳??? 柳漁望著陸承驍,一臉的問號。 陸承驍對上柳漁視線,以手抵唇緩了緩,才把白日里去找過大夫的事說了。 “你得多活動活動,才有好處。” 柳漁怎么也想不到他會拿這事去找大夫打聽,不過,“多活動活動就可以,對吧?” 陸承驍點頭。 柳漁笑:“那不用練拳。” 見陸承驍望來,她索性活動活動身子,把往常就會練習的一些舞蹈的基本功做了五六個動作。 那嫻熟的動作看得陸承驍是目瞪口呆,柳漁動作未停,笑著與陸承驍道:“其實我喜歡跳舞,從小就自己琢磨這些,成親之前每日入睡前都會這么活動活動。” 只是嫁給了陸承驍后,作息才打亂了。 從前是喜歡跳舞,也知道跳舞其實對自己的身體頗有好處,如今聽聞平時多活動,生產時會少許多風險,自然更要堅持下去了。 陸承驍看著她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腰,思緒被帶回了新婚那幾日。 他耳根微熱,當時覺得無法想象,如今終于知曉緣由。 柳漁上午在車上坐了許久,一下午又幾乎都在剪裁房里埋頭忙碌,此時活動開來,身姿舒展,極享受這樣的時刻,陸承驍卻覺得屋里溫度莫名高了起來,喉嚨也有些發干,下意識扯了扯衣領,期望熱意能散去些許。 柳漁猶不自知,問陸承驍:“這不比練拳效果差吧。” 陸承驍點頭應了一聲,不敢再看柳漁,避到書桌前拿起一本書,只是目光頻頻被吸引住而不自知,那書頁半天不曾翻過一頁。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6 21:00:05~2022-06-17 17:5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書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5章 柳漁的婚事已妥, 衛氏打理著繡莊的同時,心思就全數轉移到了長子柳晏清身上了,跟張娘子和幾個繡娘打聽了縣里的媒人, 風風火火張羅起相看長媳的事情來。 就在衛氏找了縣里幾個媒人打聽適齡的姑娘時,縣衙那邊,張縣令收到了驛站送來的老家的回信。 他展信一看,臉上就有了笑意,前衙恰好無事,張縣令拿著那信大步就回了后衙,把信給了妻子看。 “大哥大嫂的意思是相信咱們的眼光, 讓曉芙自己悄悄看一眼,她要是也愿意,男方家也有意的話, 這婚事就請咱們代為cao持。” 隨信捎來的還有五十兩銀子,是給張曉芙辦嫁妝用的。 五十兩,普通人家嫁女兒,這算是極厚的嫁妝了, 但放在官家,這又委實太少。 但不管是張縣令還是張夫人也好, 他們都知道,家里就靠田地的出息, 還是這幾年他們能貼補一些, 境況才轉好,能捎五十兩過來不少了, 屆時他們再貼補些, 加之柳晏清只是捕快, 張曉芙這般也算厚嫁了。 張夫人看完了信, 心里是極熨帖的,老家那邊信得過他們夫婦,張夫人就更樂意替張曉芙這個侄女去cao持了,因笑道:“大哥大嫂既然把事情托付了我們,這樣,我喚了曉芙過來,與她先通個聲氣,最好不過是讓她把人悄悄瞧上一眼。” 張縣令這還是頭一回張羅小輩的婚事,也頗新奇,笑著與張夫人商議過怎么安排侄女兒悄悄相看,這才避到了書房,等著知曉侄女兒的意思,才好續作安排。 張曉芙對自己到三叔三嬸這邊來的目的是很清楚的,聽聞是她的婚事有眉目了,雖羞澀,倒也細聽張夫人與她說詳細。 張曉芙聽是衙門里的捕快,先還愣了一愣,家里把她姐妹二人送到這邊是想找什么樣的,張曉芙是知道的,此時不禁有些意外。 后來張夫人細說了柳晏清情況,張曉芙才知是那如意繡莊東家之子。 “別看是捕快,你三叔觀察過好一段日子了,為人能干,性子端方,生得是一表人才,家境也殷實,且那柳衛氏你是見過的,是個和氣人,嫁到這樣的人家,雖說看似不如嫁個書生好,可日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話不需張夫人說透,張曉芙自己就很清楚其中境況,寒門農戶要供出一個讀書人是多不容易,可以說是舉家勒緊褲腰帶的供養,且十數年供下來,最后真正能科舉出仕的其實是少之又少。 一個是表面風光,一個是內里實在,她自然知曉,遂點了點頭:“一切聽憑三叔三嬸作主。” “不忙答應。”張夫人笑著把家信遞給她,囑她自己看一看,這才道:“人就在衙中,一會兒安排讓你見上一見,還是得你自己相過,真的喜歡才好。” 張曉芙紅著臉應了下來。 張縣令接了余媽來回的話,笑著回了前衙,讓李師爺把柳晏清給喊來。 柳晏清原還以為是張縣令有什么事情要交辦,正奇怪就是有事情交辦也不會越過劉捕頭找到自己,結果卻是被領進了后衙張縣令書房。 張縣令似乎正忙,只叫他先坐著。 柳晏清心里那種古怪的感覺更甚了。 直到有人推門送茶進來,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卻分明不是丫鬟打扮。 柳晏清不敢多看,很快收回了目光,可習武之人的敏銳,讓他覺察到那姑娘若有似無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 不覺抬眸回望過去,四目相觸,張曉芙極快的收回了視線,耳根rou眼可見的開始泛起了紅,急急告退,出了書房。 一直留心二人的張縣令眼里有了笑意,等書房的門合上,便將目光落在了柳晏清身上。 “晏清,上回問你,家中是還不曾定下親事,如今可有定親?” 前番問他,還是八月之事,時隔兩個月,他還是再確認一番。 柳晏清心頭一跳,隱隱意識到什么,卻又不大敢信。 張縣令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尚年幼,這個年齡的,只可能是張縣令的侄女。 可饒是張縣令的侄女,怎么可能找一個捕快? 柳晏清心中疑惑重重,張縣令的問話卻不能不答,當下搖頭道:“還不曾定親。” “那本縣給你保一樁媒如何?” …… 柳晏清從張縣令書房出來,腦子還有些暈乎。 他們衙役無召并不會進入后衙,張縣令家眷出入也另有側門,柳晏清只聽說張縣令有兩個侄女在這邊,卻是從來不曾見過,他能猜到張縣令要保媒的姑娘是進來送茶的那一個,可心里轉了幾圈,也只猜著或許是張夫人的丫鬟。 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張縣令的侄女。 他哪里敢高攀。 張縣令卻是笑,把家中想替張曉芙擇婿的期許,他和張夫人的想法,一一與柳晏清說了,甚至就此事修書一封問過張曉芙家中,都與柳晏清言明。 柳晏清沒想到早在兩個多月前張縣令就有了這樣的打算,現在回想,可不就是八月起,張縣令待他格外親厚一些。 原來竟是觀察侄女婿…… 柳晏清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張縣令說得應下到園子里和張家姑娘一見的,醒過神來,除了灌了滿腦子的張曉芙的個人情況,人已經到了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