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君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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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過了這次,你就只能看著陸公子定親,娶那位柳姑娘了,您快做決斷吧。” 李云璧決斷不了。 那翠兒卻是一咬牙,“我現(xiàn)在就去找我哥,小姐若后悔了,就喚住翠兒。” 說著疾步就朝外走去。 三步,五步,開門,李云璧嘴唇顫著,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翠兒眼里閃過一抹笑意,出門,關(guān)門,匆匆就離了內(nèi)院。 ~ 外院,李仲玨的貼身小廝六兩住處,翠兒敲響了房門。 六兩開門,見是自家妹子,奇道:“你這么晚了來外院做什么?” 翠兒看了一眼李仲玨臥室方向,并不見燈光,壓低聲音道:“哥,進去說話。” 推了兄長進屋,翠兒就把房門關(guān)了。 里邊翠兒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不一會兒是六兩一聲沒能壓住的聲音。 “你瘋了!” 只這么一聲,又低了下去。 許久,門才再度打開,翠兒走了出來。 六兩臉色發(fā)白,見翠兒已經(jīng)走出門外了,還是忍不住拉住了她:“你想清楚,真的要這樣?一個不好……我們一家都……” 翠兒卻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不會的,爹娘跟著老爺太太這么多年,李家外邊的事都是爹打理,娘還是二少爺乳娘,老爺太太不會不念舊情的,何況我是為了小姐,我也是無辜的。” “哥,你就幫我這一回,我只求你這一回。” 這幾句話安住了六兩的心,他們爹娘跟在老爺太太身邊二十多年了,確實比一般奴仆不一樣些。 兄妹倆對視著,到底是六兩敗下了陣來。 翠兒一笑,轉(zhuǎn)身出了小院,看一眼內(nèi)院方向,卻選了通往李宅后門的路,左右今天,李云璧是別想能說出反悔的話來。 六兩看著他meimei身影轉(zhuǎn)出小院,又看了一眼李仲玨臥室方向,緊張的咽了咽唾沫,半晌,心一狠眼一閉,關(guān)了房門,不一會兒房里的燭火便熄了。 ~ 李仲玨星夜才歸,一向會等著他回來給他打水的六兩今兒居然沒影,見他房里一片黑暗,李仲玨也知天太晚了,恐怕是等睡著了,燭火燃盡。 他已累極,也無謂再把人吵醒,隨便洗漱過倒頭就睡,次日一早照例是飯也沒在家中用就直奔染坊。 陸承驍和八寶攜禮來拜訪時,便就只見到了錢氏。 錢氏與李存義不同,相比李存義對陸承驍?shù)目粗兀X氏覺得再是救命恩情她們家已經(jīng)報答過了,因此她待陸承驍或者陸家人,更多是面子上的往來,陸承驍致了父母親讓他帶的問候,彼此寒喧幾句,便就沒什么話了。 錢氏主動問起身邊的仆婦:“仲玨呢?平時承驍來了他不是走得最快?李家的你去前邊看看。” 那仆婦不是旁人,是錢氏的陪嫁丫鬟,后又配了李存義身邊的小廝,夫妻倆現(xiàn)在一個是大管家,管著李家外面莊子鋪子,一個跟著錢氏管著內(nèi)院事,六兩和翠兒,正是她和李管家的一雙兒女。 如今聽錢氏問起,那李家的忙笑著應(yīng)下,往外院尋人去了。 不一會兒領(lǐng)了六兩回來,跟錢氏告罪:“這孩子昨夜里竟是沒等到二少爺回來自己先睡著了,結(jié)果早上醒來,二少爺已經(jīng)出門,所以現(xiàn)在消息還沒遞到二少爺那邊,我沒管教好,他才敢這么懶怠,實在該教訓(xùn)。” 錢氏卻知道自家老二這些日子有多沉迷那些染料的,笑了笑道:“恐怕仲玨后半夜才回,倒不能怪六兩。” 這才看著六兩道:“你現(xiàn)在趕緊去找人,就說承驍在家中等著了。” 陸承驍卻道:“左右我無事,不若我和六兩一起吧,也省得仲玨還要往回跑。” 李仲玨不在,他也不好在李家多留。 錢氏才要點頭,那邊六兩卻道:“二少爺城里好些染坊都去,有時也往山上找可以染色的植物,陸公子跟著小的還真不好找,不若到二少爺書房坐坐,我多打發(fā)幾個人分頭去找,要更快些。” 這樣…… 陸承驍點了點頭,道:“行。” 與錢氏作了個揖,跟著六兩往外行去,走到外院,六兩把陸承驍領(lǐng)到書房,道:“陸公子您坐坐,我讓丫鬟上茶。” 又問:“城里八寶也熟,可否讓八寶也幫著我去找找?” 李家仆人不多,一下子要散出好幾個出去找人還真不容易,陸承驍與李仲玨原就同窗幾年,二人的小廝也是極相熟的,當下?lián)]揮手讓八寶跟著去,自己從書架里隨意抽了一本書看。 二人才走,翠兒端了茶盤入內(nèi),素燒白瓷繪山水,一看就知是李仲玨茶房里的收藏。 翠兒把茶盤在陸承驍手邊放下,笑道:“陸公子,您用些茶略坐坐,如有事情喚奴婢一聲即可。” 只說了這么一句,便規(guī)規(guī)矩矩退了出去。 李仲玨的書房陸承驍這幾年沒少來,李家不算豪富,宅中仆婦居多,丫鬟倒只兩個,一個在李仲玨兄長屋里,而另一個就是翠兒。 因與六兩是兄妹,也常在李仲玨院里出入,所以翠兒送茶是常有之事,她送完茶就退了出去,多一句話都沒有,因此陸承驍也根本不覺有異,翻書渴了就執(zhí)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飲了一口。 茶水入口,陸承驍眉頭皺了皺,視線這才從手中書頁移開,落到了手里的瓷杯中。 仲玨一向喜清醇淡雅的峨眉雪芽,什么時候換武夷巖茶了?且這巖茶……苦無回甘,甚至有些不大愉悅的鎖喉之澀。 這是制茶工藝不對吧? 李家怎會用這樣的茶待客。 他凝了凝眉,卻沒說什么,只是放下茶杯,余下的半杯就再沒碰了。 書房門大開著,對面屋里,一直做打掃狀的翠兒余光看到陸承驍用了茶,唇角勾起一抹笑。 喝了就行,她裝模作樣干了會兒活,算著時間離開了外院。 ~ 內(nèi)院,李云璧自聽聞陸承驍來了,心里就一直跳得厲害,不是激動,而是驚悸,甚至連出去見上一面都沒敢。 翠兒昨夜從她屋里出去就再沒回來過,李云璧夜里去她屋里找了幾回也根本不見人,不太清楚是不是回了后街她自己家,李云璧卻不好出府去找了。 她一晚沒睡,一個早聽到陸承驍來了,李云璧終于怕了,怕得坐不住。 她不安的在屋里踱著步,正要出門去尋翠兒,門吱呀被推開。 “翠兒!”李云璧忙迎過去,拉住她道:“你還沒干什么吧。” 她昨夜是魔怔了,可等翠兒走了,李云璧就后悔了,也怕了。 才只十五歲的姑娘,哪里真敢給人下藥,何況是她心儀之人。 翠兒卻根本不容她說什么,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跑:“小姐,快,事成了!” 她聲音壓得極低,李云璧卻似被雷劈了一樣。 事成了? 恍恍惚惚被她扯著往外跑,直到出了垂花門,李云璧驚覺過來,想拉住翠兒問話,奈何力氣卻根本沒有翠兒大,被她帶著跑,沒奈何,只能一邊被帶著跑一邊四下看,到?jīng)]人處了才敢低聲急問:“怎么就成了,你哪來的藥?” 自然是早就備好了的。 翠兒看出她是怕了,可現(xiàn)在這時候,哪由得李云璧怕,她也沒真想坑了李云璧,只是利用她一把而已。 袁州城房價不低,李家的富是相比陸家的,在袁州卻只是尋常商人,宅子并不算大,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李仲玨院門口了。 ~ 此時書房里,陸承驍身體莫名燥熱,一股說不出來的躁動壓都壓不住。 他直覺不對,一時卻說不上是哪里的問題,呼吸竟也急重了起來,陸承驍終于意識到了什么,電光火石間,他想起娘娘廟那回周如意的異狀來。 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剛才喝過一口的茶,他從進李家,唯一入口的東西只有這個。 陸承驍面色一變,就要離開,還沒走到門口,卻聽院外傳來女子壓得極低的聲音。 “小姐放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下的。” 陸承驍要踏出書房的腳步一下收了回去,在李家能被稱之為小姐的只有李云璧。 李云璧算計他?陸承驍不怎么信,他和李云璧接觸不多,但李存義對兒女教導(dǎo)極嚴,李云璧不至于這樣。 念頭才轉(zhuǎn)過,翠兒已經(jīng)把人往里一推,將兩扇院門一拉,從袖中取出早已經(jīng)備好的銅鎖一下就將院門從外邊鎖上了。 陸承驍皺眉,已經(jīng)清楚是著了算計,考慮是現(xiàn)下出去還是直接把書房的門從里邊閂上,聽到外邊李云璧在拉院門。 她想開口讓翠兒開門,卻不敢高聲,生怕被書房里的陸承驍聽到。 院門外傳來翠兒壓得極低的聲音:“小姐,你只要進書房就能如愿嫁給陸公子了,我守著院門,誰也不會知道。” 只要進書房就能如愿嫁給陸承驍。 李云璧耳邊都是這句話,腿卻打顫,望著書房洞開的門似望著一張能把她吞噬的獸口。 從豆蔻到及笄,她想象過無數(shù)次,等她長大了,陸承驍也會喜歡上她,可什么也沒來得及開始,他就已經(jīng)有了心儀之人。 現(xiàn)在,只要她走向書房,就能如愿。 可這樣的如愿是她要的嗎?李云璧死死貼著院門,不敢踏進一步。 果真要了,此生都將與恥辱為伍,爹娘兄長怎么看她,陸三哥又怎么看她? 李云璧陡然醒悟,轉(zhuǎn)身就去拉院門,卻在這時,書房中有腳步聲傳出,李云璧身子一顫,抬眼望去,對上陸承驍凜厲的眼。 像一盆冰水從頭潑到了腳,可偏偏羞恥到無所遁形。 陸三哥一定知道了。 李云璧一張臉脹得通紅,終于發(fā)了狠,一錘院門,喝道:“翠兒,開門!” 陸承驍也是長了見識,想不出來李家這位管家的女兒能有這樣大的膽,可他眼下自顧尚且不瑕,藥力催神智,已經(jīng)沒辦法細想更多,一個縱躍,踏了院里一張石桌借力躍上了院墻。 院內(nèi)的李云璧,院外準備再裝相一會兒馬上開院門的翠兒,齊齊傻眼。 陸承驍離開得很快,李云璧卻是羞憤欲死,陡然就哭了起來。 翠兒終于開了院門,不知所措,也是一臉要哭的模樣:“小姐,我不知道會這樣。” 李云璧壓根沒臉見人,捂臉就朝內(nèi)院跑走了。 而剛才還一臉要哭模樣的翠兒,等李云璧一走,臉上哪里還有什么沮喪模樣,見四下無人,疾步走向書房,把陸承驍用過的那半杯茶潑進花盆,快速的把杯子洗凈,回到書房將之倒扣在茶盤之上,而后揭開茶壺蓋子,從袖中又取出一個小紙包,又往里添了半數(shù)藥粉。 賣藥人說這藥極厲害,可李翠兒不確定,萬一喝得不多呢?這樣好的機會她不想錯過,想了想,牙一咬,整包都倒了進去,確保哪怕只喝一口也能事成。 檢查過沒有灑出的粉末,把茶壺蓋好晃了幾下,收拾停當,這才溜出書房,藏進了一旁她兄長六兩值夜住的房間里候著。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