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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是工作的時候老忘記喊唐總,現在幾個月下來,唐總叫順口,反倒不會喊姐了。 唐育文樂得在旁邊呵呵直笑。 得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晚上我先陪著。他們一個個的,明天還得上班上學,只有她這個當老板的,可以隨意曠工,唐粒拍拍唐經武,又對唐國康說,小叔,你跟小嬸也先回去,明天白天咱們再討論怎么個輪流陪護。 老太太一共四個兒子,唐國順是老大,老二唐國強,是唐經武的老爹,老三唐國成,是唐育文的爹,最小的,就是唐國康了。 陪護老人這種事情,肯定是每戶都得出力的。 行,唐粒,那就先辛苦你一晚。唐國康說著就想走,他們還得趕回鄉下去呢。 唐國康的媳婦馮雪琴卻不肯走:唐粒,老太太摔倒的時候,就我們兩口子在家,雇了車就給送醫院來了,醫藥費也是我們墊的。農村人攢點錢不容易,那可是我們攢了準備給孩子讀書的錢。 嗨,你說這些干嘛,老大他們還能讓咱們一家出醫藥費?唐國康說。 親兄弟明算賬,丑話先說前頭嘛,你哥不一定,你嫂子可說不準。馮雪琴說。 護士給里面幾床打完了針,見他們還沒走,就又趕上了:你們這些家屬怎么回事,醫院是給你們說事情的地方嗎,趕緊的啊,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護士,馬上走。唐粒示意幾人趕緊出去,小嬸,你放心吧,錢的事咱們明天也說清楚,肯定不叫你們吃虧。 就是,沒的丟人現眼。唐國康拽著他媳婦就走了。 姐,那我們也走啦。 唐經武和唐育文也揮揮手走了。 老太太大概是折騰累了,已經睡著了,唐粒在藤椅上靠了會兒,估算著時間,跟隔壁床的阿姨說了聲,就拿著搪瓷缸子去找唐麥了。 他們護士值班室里有個小電爐,夜里值班餓了可以弄點宵夜吃,餛飩涼了,她預備拿去熱熱。 唐粒挺久沒來醫院了,骨科的護士換了挺多,好些都不認識,幸好跟唐麥關系不錯的小張護士在,就幫她把餛飩給熱了。 回病房時,唐粒遠遠瞧見走廊那頭有個穿花襯衫的背影,看著應該是于向文。 還挺巧,估計他那親戚就住那頭的病房。 老太太已經醒了,瞧見唐粒就露出個虛弱的笑容:經武他們呢,怎么留你一個在這? 唐粒扶著她坐起來,拿了個湯勺喂她吃飯:醫院規定只能留一個人呢。 哎,那可辛苦小唐粒了。老人家挺愧疚的樣子。 他們這輩的人只講奉獻不講享受,辛辛苦苦養大了子女不算什么,臨老了給子女添麻煩,就羞愧地不得了。 你養那么多兒子干嘛用的,生病了照顧你,那都是應該的。唐粒說。 吃完東西,漱了口,老太太就又躺下了。 剛剛去買餛飩的時候,唐粒順便買了洗漱用具。除了干部病房,其他病房是沒有洗手間的,上廁所、洗漱都得去倒頭的盥洗室。 唐粒抱著臉盆出了病房,就又碰見于向文了。 你家親戚也住這層啊?唐粒問。 于向文看到她似乎挺驚訝,愣了下才說:哎,是呀,骨折嘛。 祝他早日康復啊。唐粒說著就往盥洗室走。 于向文站那兒愣了幾秒,嗤地笑了,他轉身走回另一頭的干部病房,嘭地推門進去,就說:我女神說,祝你早日康復。 整潔明亮的干部病房里,祁振靠在病床上看報紙,聞言抬頭:她家病人也住這一層? 對,就住那頭。 祁振想了想,說:你去問問是哪個親戚受傷了。 于向文翻個白眼:你這么好奇,自己問去啊,來,坐輪椅上,哥哥推你過去。 他拍著輪椅的手柄,頓時就有些自我陶醉:你就說說,天底下還有比我更講義氣的兄弟嗎,你還見過比我更胸襟寬廣的情敵嗎,我跟你說,祁振,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動死了。 祁振簡直要受不了這個話癆了:屁個情敵,頂天就一相親未遂對象,趕緊的去問問,她家誰受傷了,還有,別跟她說我在這兒。 我就搞不懂了,你這為了她的事都快給人打殘了,不正好跟她說說表表功勞嘛,女人都心軟,這一感動沒準明天就拽著你去扯證了。于向文搖著頭,祁振,我跟你說,你真是白瞎長了這么一張臉。 謝謝表揚。祁振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 于是,唐粒洗漱完了從盥洗室出來,就有碰見于向文了。 你親戚那病房里應該有洗手間的吧,你跑這兒來是找我嗎?唐粒抱著臉盆支在腰上,就問。 嗨,這不是病房待著無聊嘛,過來找你聊聊天。于向文笑嘻嘻地,對了,你哪個親戚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唐粒盯著于向文看了一會兒:不對呀,于向文,你問我哪個親戚受傷干什么? 她想了想:你那受傷的親戚不會是祁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