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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忙的話,這一份我自己去送,回頭走回家就行了,離得也不遠。唐粒說。 他們在縣城兜了一大圈,總算就剩最后一份了。這份要送去安縣第一中學附近,那邊跟機械廠就隔了兩條街,倒確實不遠。 不用,大年三十的,我能忙什么。祁振扶著方向盤懶懶說,不過那附近,我記得住的都是第一中學的教師職工吧? 嗯,新認識一朋友就住那。唐粒說。 幾分鐘后,到地方了。 唐粒拎著東西下了車,走到馬路邊還開著門的文具店打聽了下,就往一幢看上去又新又氣派的小樓房走去。 坐在車里的祁振,歪著身子,支著腦袋,遠遠地看著唐粒,心里想的是,這個女人不但漂亮,聰明,而且落落大方,就連給人送禮都送得體體面面。 他坐在車里,看著她跟各個廠子的小領導談笑風生,沒有一絲怯場或畏縮,在這個仍然秉持著男主外女主內思想,在這個仍然崇尚鐵飯碗輕視做買賣的環境下,她卻顯然已經獲得了這些男人的認可和尊重。 真是奇怪,明明夢里那個唐粒,能力不強,也沒什么做生意的天賦。 不過,看到唐粒走向那座小樓房,祁振緩緩坐直了身體。 第32章 、新年大禮包2 祁振剛才在想事情,也就沒太在意唐粒是往哪兒去的,可現在,眼看她站在小樓房門前打招呼,他才發現,唐粒這最后一個送禮的對象,是個他萬萬沒想到的人。 那小樓房分明是于向文家。 那家伙這兩年掙了不少錢,房子剛今年粉刷過,看著簇簇新,在一眾年久失修的教師宿舍樓旁,顯得鶴立雞群。 可唐粒跟于家應該八桿子打不著呀,怎么會跑這兒來送禮? 不一會兒,小樓房里走出個人,上頭穿一件紅艷艷的面包服,下頭搭一條綠油油的運動褲,不是于向文是誰? 祁振甚至還知道,他那綠油油的運動褲里頭,肯定還穿了條黃燦燦的秋褲。 畢竟他倆是發小,從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一起玩泥巴,讀書時一起逃學,長大了一起吃喝玩樂,對各自熟悉到,只能用化作灰也會認識來形容了。 不過于向文家跟祁振家有些不同,祁振家里老祁忙于工作,壓根沒時間搭理他,蘇向雪一門心思就想讓他娶章雪,別的事從來不管他,當然也管不了他。 于向文家老于也忙,但他有一個在第一中學當教務主任的媽,每天在學校罵兒子似的罵學生,回到家罵學生似的罵兒子,于向文被罵得受不了,干脆就跑去吳縣跟他舅做生意去了。 大約話癆天生具備做生意的優勢,這幾年這家伙在吳縣發展得還挺好,攢了錢后,干脆又回安縣縣城辦了個廠子。 而祁振的文化用品公司也就是跟他合辦的。 甚至祁振答應唐粒的,可以給她嘗試做食材配送的那個哥們兒的廠子,就是于向文的廠子。 祁振是萬萬沒想到,他倆居然認識。 而且,于向文看見唐粒,明顯很高興,那眼神,就跟餓了幾天的饞貓突然看見鮮美的魚,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祁振瞧著,心里不太舒服。 他第一次覺得,于向文這話癆,笑嘻嘻盯著姑娘大放厥詞的樣子,色瞇瞇的,瞧著就不像個好人。 嘖。 而且,大年三十大家都忙,天又下雪,外頭又冷,人姑娘來送禮,隨便寒暄幾句就該讓人回去了,說個沒完沒了算怎么回事? 就在祁振忍不住想要下車時,唐粒終于回來了。 可真能說。每一次見到于向文,唐粒都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我都不敢先給他送東西,就怕被逮著一通說,回頭給別人送東西弄晚了。 你怎么認識他的? 祁振看了眼后視鏡,發現于向文正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無情地踩下油門,車子突地往前沖了出去,飛快地轉了個彎。 后視鏡里大紅大綠的身影消失了。 祁振舒服了。 這人挺逗的,之前崴了個腳就在我二姐他們科室住了半個多月,我聽說他在吳縣生意做得不錯,就跑去認識了下。唐粒說。 你想去吳縣做生意?祁振驚訝地揚眉。 吳縣發展潛力很大,我打算等開年了,食材配送的事情有點眉目了,就去吳縣看看。這是唐粒早就規劃好的。食材配送這個生意,起步不難,但有明顯的上限,沒有物流網絡和保鮮技術的支持,做不大。而這個時代,恰恰并不具備這兩個條件。 祁振沒想到,剛從擺攤賣帶魚到搞食材配送,甚至配送都還沒正式起步呢,唐粒居然就已經瞄上了吳縣的市場。 她在這方面的敏銳度,簡直讓他驚嘆。 不過,你想了解吳縣的事情,問我就行了,我搞文化用品,也是銷往吳縣市場的。祁振說。 唐粒找于向文,分明是舍近求遠。 卻說于向文,他為什么追上來?因為他認識祁振的車啊,那小貨車,還是他幫忙牽線搭橋,從個吳縣老板手里轉給祁振的。 他看見唐粒上了祁振的車,覺得奇怪,生怕自己眼花看錯了,就想追上去瞧個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