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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志勇前頭已經有仨女兒了,第三個女兒就是超生的,村干部領著人去他家抓人,沒抓到人,沒收了不少東西。 這才過去一年多,他竟又生了個兒子,難怪之前唐麥還說尹志勇好久沒作妖了,卻原來是躲外頭生兒子去了。 唐玉這臭小子吃了餛飩,高高興興玩去了。 唐國順還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咱們吃麥蝦吧?唐粒見砧板上就一點小油菜,半個白蘿卜,估計尹巧芬原本是想煮掛面,但她今天心情不錯,想吃麥蝦。 唐國順在里頭應了聲。 唐粒拿了倆雞蛋,舀了碗小麥粉,想想又從尹巧芬藏東西的柜子里找出一小塊咸rou。 先用水和上小麥粉打成粉漿,鍋里煎了荷包蛋,就著煎蛋的油,把咸rou絲、蘿卜絲都炒下去,加水燒開,拎起菜刀沿著碗沿細細地把粉漿剔骨頭似的剔進滾湯里。 白白的面粉條在水里沉浮翻騰,可不就像一條條白生生的蝦? 這東西比面條厚實有嚼勁,湯煮得久了,帶了點面粉的濃稠,還有咸rou和蘿卜絲的鮮美,上頭再窩一個香噴噴的荷包蛋,簡直好吃得讓人吞舌頭。 唐國順大約是沒想到小女兒燒碗麥蝦能這么舍得放料,又是咸rou又是荷包蛋的,坐在飯桌旁明顯愣了下。 不過他是男人,倒不至于像尹巧芬一樣,多放點油都能指著女兒鼻子罵,何況他也餓了,取了筷子埋頭就吃。 吃著飯唐國順倒是想起問唐粒下崗的事,唐粒含糊了幾句,家里正亂,要知道她主動申請下崗,更得鬧,這件事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 吃完飯刷了碗,唐粒揣上信封和皮手套,去找祁振了。 祁振喜歡看電影,這年頭電影院排片少得可憐,錄像廳倒是方興未艾。按理說以祁振家的經濟條件,他在家搞個錄像機,弄些錄像磁帶就可以看。 可他不,他偏偏要去錄像廳,而且他又不喜歡跟很多人擠在房間里看,嫌棄烏煙瘴氣,所以他常去的那家錄像廳甚至有個專門的房間是給他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錢多燒的,要不然怎么叫紈绔呢? 那家錄像廳離得不遠,走過去十分鐘不到。門口有人賣票,三塊錢隨便看。 唐粒說找人,老板叼著根煙打量她幾眼,意思是不行,唐粒說找祁振,老板馬上拿下煙笑嘻嘻說:祁老板在呢,往里走右手邊門上貼著周潤發海報的就是,姑娘你先過去,我馬上給你們送點瓜子花生飲料過來。 看,這就是紈绔的待遇。 唐粒走進去,果然很快找到那個小房間,她先敲了兩下門,隨即就推了進去,手還抓在門把上呢,一眼看去,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又一把把門嘭地拉了回來。 作者有話說: 送點瓜子花生飲料過來,能換個收藏么(星星眼 第11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唐粒瞪著門上發哥標志性的大背頭,有那么一瞬間,想干脆走人。可也就幾秒鐘吧,沒等她想好走不走,門就猛地打開了。 屋子里亮著燈,不是剛才那種昏暗的燈光,而是雪亮的照得人清清楚楚的燈。電視機早關了,屏幕是黑的,自然也不會發出她剛剛聽到的那種曖昧黏膩的聲音。 祁振就站在門口,他皮膚白,臉一紅,在燈光下就無所遁形,更顯得唇紅齒白。 但他畢竟是個浪蕩的紈绔,倒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對唐粒說:你怎么來了?仿佛剛才手忙腳亂關電視的人不是他。 有事找你。唐粒不想進去,她剛剛瞥見一眼屏幕上白花花的腚,覺得這時候進去,有點尷尬。 問題是站在過道上也不是個樣子,這個點正是錄像廳生意好的時候,人來人往的,見他們一男一女門里門外地站著,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祁振摸摸鼻子,說:你進來,咱們開著門說話。他是這家錄像廳的常客,要用幾十年后的話來說,那就是VIP客戶。 今天一過來,老板就熱情地給介紹了個片子,說保證刺激好看。錄像廳里看三級片嘛,時代特色,他看了幾眼,演員難看,畫面粗糙,看不下去,正想換個帶子,哪知門就被推開了。 瞥見是唐粒的時候,他的心情大概也就跟看見掃黃的公安差不多。 簡直心虛得不行。 唐粒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門開著說話,還不是要被人看西洋鏡?她走進去,順手帶了下門,虛掩上了。 我想下崗,但廠里說,友美服裝廠那邊需要我對接業務,不讓走人。唐粒簡明扼要地說,他們的意思,怕我走了,影響跟那邊的合作。 他之前還說讓她想想,結果轉天她就被廠里套上了緊箍咒。 祁振雖然驚訝她會選擇下崗,但馬上說:這事我會處理,還是那句話,你全憑自己高興就行。 唐粒于是拿出那個裝錢的信封和那雙黑色的真皮手套:錢和手套還你。 祁振看看她的臉色,伸手接過信封。他上輩子聽她說過,她要每月給家里交伙食費,為了攢點錢,想喝碗豆腐湯都舍不得。 所以他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她送錢。但顯然,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她不可能收他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