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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吳淼疲倦地揉了揉眉骨。 思忖片刻,她還是決定,如實交代,于是發消息給江澤洲。 元旦假期,最熱鬧的并非商場,而是酒吧。 舞池音樂喧囂,鐳射燈發出五顏六色的光,空氣里的塵埃都在跳舞。人頭攢動,眼神勾纏,呼吸似乎凝結成絲,飄蕩在空中,構成旖旎曖昧的夜。 外界通往舞池的門,墻壁兩側燈帶亮著幽昧的藍光。 進進出出,一批又一批男女。 二樓卡座,絕佳的景觀位,能看清進來的每一張面孔。周楊側坐著,半邊身子搭著扶手,往下望,時不時回頭,來幾句 齊劉海,娃娃臉,百褶裙,挺乖的哦。 一堆女生過來,估計是單身。 看著就是你喜歡的類型。 半天沒回應,周楊拖腔拉調,喊他的名字,江澤洲 自去年夏天伊始,周楊陸續地給他介紹對象,女生,無一例外,乖乖女類型。 偶爾是酒吧,偶爾是朋友聚會,他千方百計,把女生帶到他面前,女生漂亮靈動的臉,羞怯泛紅,望向他的眼底,堆著□□裸的愛慕。 可江澤洲眼神涼寂冷淡,如萬年冰封雪山。 偶爾是通過手機。 周楊給他發女生的照片,然后問他:喜歡嗎?喜歡就介紹給你。 該說不說,周楊的眼光真的很好。女生,一個塞一個漂亮。 只是江澤洲放下手機,眼前,腦海里,浮現的不是手機里女生的臉,而是另一張臉五官大氣端莊,卻又有種少女的嬌羞。氣質清冷優雅,如江南煙雨般。 意識到自己在想誰之后,江澤洲沒來由陷入一陣恐慌。 更恐慌的事還在后頭。 當天晚上,他連夜訂機票,去了江城。 沒有人是特殊的,也沒有人是獨一無二的,她是江城人,淡若江南煙雨,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江澤洲在江城待了兩個月,他終于發現,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孟寧。 于是他回到南城。 兩個小時前,他剛下飛機,周楊接機,不顧他舟車勞動,把他載到了酒吧。 周楊回頭,就看到江澤洲在發呆,他惱火,都到酒吧了你還在想工作是吧?江澤洲,拜托你腦海里有點兒別的吧,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就你這樣,還怎么找對象? 江澤洲回神,沒在想工作。 周楊:那你在想什么? 江澤洲抿了口酒,淡聲:沒什么。 服務員端來一盤果盤,邊上一盒叉子,江澤洲放下酒杯,拿起叉子時,手邊手機亮起。 來自他母親的消息。 拿起叉子的手,改為拿手機。 消息點開【大年二十七那天,有個相親,對方是個特別優秀的女孩子,還會拉大提琴,你要是成了,就多了個女朋友,沒成的話,就當給你弟找個大提琴老師吧?!?/br> 手機屏幕亮起的光,勾勒出他清冷的下頜線。 明滅的光影中,江澤洲的臉,晦暗難辨。 周楊挨蹭到他身邊,叉了塊哈密瓜,見他盯著手機發呆,探過頭,一眼掃過去,捕捉到關鍵字。 相親。 大提琴。 他沒來由笑一下,腦海里閃過某個人來,于是起哄似道:喲,還是拉大提琴的,指不準你這相親對象是那姓孟的。 江澤洲眸光微斂,溢出危險情緒。 周楊無動于衷,大大咧咧:你看啊,你上個喜歡的對象就是拉大提琴的,這回又來一個拉大提琴的,多合你心意。尤其還是你媽介紹的,肯定沒對象,也沒什么暗戀對象,清清白白,嘖美好的愛情故事,就此展開。 江澤洲面色冷凝:能閉嘴? 周楊卻跟察覺不到危險似的,自顧自接著說,我說真的,那女的都走多久了,你認識她才幾天,有必要這么惦記她嗎?還真打算為了她終身不娶啊? 江澤洲最近的狀態,rou眼可見的頹廢低迷。 整個人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按理說,積極向上,值得肯定。但是,他斷絕了所有娛樂活動,清心寡欲,又毫無生氣。 周楊試圖惹他生氣,把他屋子弄得一團糟,在他睡覺的時候拿著麥克風唱著跑調的歌,甚至還把他的文件給弄濕 而江澤洲。 他一言不發地收拾屋子,被吵醒,起床洗漱工作,文件弄濕,吩咐下屬再打印一份。 像個沒情緒的機器人。 饒是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原因被傷了。 思來想去,周楊還是想不明白,你和她才認識多久,滿打滿算加起來都沒一個月吧?搞得跟你和她談了十年然后被她甩了似的。 江澤洲正給母親回消息:【不去,您別為相親的事兒煩我了,我沒那心思?!?/br> 一道光打過來,將他臉上表情定格。 雙唇緊繃,目光遠眺,似在回憶。 燈光顏色變幻,由迷離的藍,到曖昧的橙,江澤洲冰冰冷冷的臉,浸染在橙光中,無端多了幾分柔和,他嘴角輕勾,清清冷冷的聲調:我很早就見過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