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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六七點,下班高峰期。 街道上的行人舉著傘,狂風肆虐,傘面掀翻,只剩傘骨。不到十分鐘,積水上漲,車輛不得不減速慢行。 車載電臺實時播報:臺風以極高的強度登陸我市,臺風帶來的暴雨現已造成多個縣市大面積受災 孟寧冷不丁想起今天出門前的天氣推送。 下意識道:真來臺風了啊。 她當時還覺得天氣預報預報錯了。 江澤洲突然問:出門前沒看天氣預報嗎? 看了。她望著窗外的雨夜,說,我以為預報錯了。 你可以下載一個氣象播報app天云。 我用的就是這個。 記憶中,江澤洲并不是個健談的人。而且,推薦app也不像是江澤洲會做的事。 遲疑幾秒,孟寧問他:你 話剛出口,就被短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連了車載的手機,鈴聲透過汽車音響,在逼仄車廂內盤旋回蕩。 江澤洲按下接聽。 什么事? 江總,天云公司研發部臨時召開會議,他們想和你進行視頻通話,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我在開車。 語音通話呢? 江澤洲敲了下方向盤,車上有人。 助理秒懂,那我聯系副總? 江澤洲嗯了聲,隨即掛斷電話。 城市街頭的路燈盡職盡責地亮著,風將光影搖碎,落進孟寧的眼底,澄澈又明晰。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江澤洲開了家風投公司,估計天云APP是他投資的。 往常不到半小時的路程,因為下雨,多開了十多分鐘。 遠遠地能看到小區高樓輪廓,就在孟寧以為會一直這么安靜下去的時候,江澤洲突然說:我弟弟不懂事,經常會弄些惡作劇,開些玩笑,孟老師別往心里去。 孟寧只用了三秒的時間就解讀出他的言外之意, 江渝汀說的讓她當他的嫂子,是惡作劇,是玩笑話,讓她別當真。 好在車子經過的這條窄巷沒有路燈,昏蒙環境,將一切情緒藏匿。 孟寧維持著聲線,道:我沒往心里去。 車駛入地下停車場。 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淅瀝的雨聲隔絕,只剩車轱轆碾壓地面的聲音。 江澤洲問:你住在哪一棟? 孟寧:七棟。 七棟對應的停車區域是G區,江澤洲紳士地將車停在G區,到了。 孟寧解開安全帶:謝謝。 直到車門關閉,她都沒等到一句不客氣。 江澤洲還是江澤洲,紳士中帶著疏離,體貼里盡顯冷漠。 車子駛離的速度飛快,像是迫不及待想從她視野里逃開。 等到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孟寧緊繃著的身線,徹底松散。她整個人跟失了魂似的,上電梯,開門進屋,關門,癱在沙發上。 沒有開燈的室內,一片黢黑。 驀地,她想起那天。 也是這樣的黢黑環境,門禁鎖的狹窄房間里,只有她和江澤洲二人。 那是高一時的元旦放假前夕。 比起元旦三天假期,學生們更期待學校的元旦晚會。附中的社團文化盛行,單單是舞蹈社團就有不下十個,但學生們最期待的并不是舞蹈,而是學校的交響樂團。 與其說期待交響樂團的演奏,不如說期待的,是交響樂團的大提琴首席孟寧。 孟寧不是學校里最漂亮的女生,但絕對是漂亮的女生里最低調的那一個。 十幾歲的少年的眼里,妖冶張揚的女生,美則美矣,看久了便覺得聒噪無味。 而孟寧,清冷,安靜,像是霧蒙蒙的江南煙雨,一笑起來,眼底淚痣盈盈再沒有任何一張臉,能比她這張臉更配得上初戀臉這三個字了。 不少人追她,低調的,張揚的,各種方式層出不窮。 就連她在后臺化妝,都時不時有男生過來和她搭訕。 好不容易拒絕完一個,又來一個。 休息室里,其他人調侃她:孟寧,該不會待會演奏的時候,臺下的都是你的愛慕者吧? 我敢打賭,今晚過后,學校貼吧都是她的照片! 戲謔聲不斷,孟寧只覺頭疼。 離她演奏還有好一會兒,怕又有人來找她,孟寧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休息室。 她記得,還有個休息室沒人用。 閑置的休息室在走廊盡頭,她推開,狹窄的密閉空間,光影無所遁。 她快速鉆進去,欲關門,莫名感受到一股阻力,她以為是這門壞了,隨即轉身,背壓著門板。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覆蓋在她身前,人影高大,借著晦暗光影,她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頸,以及凸出的喉結。 是個男生。 孟寧嚇得尖叫:啊 男生拉門的手,改為捂著她嘴。 正因此,門失去拉力,被她脊背一壓,緊密嚴實地合上。 --